第兩百一十六章 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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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你說啊,是不是?”
梅老爺子見他支支吾吾的,麵上的表情也沒那麽和善了。
“不不是。”梁亦念在老人的注視下,艱難的說出口。
梅老爺子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眉頭緊皺,臉上的皺眉也多了不少。
“那他是什麽意思?梅府的院子掛上蘇府的牌匾,還送個姓蘇的女子回來,是嫌我老頭子活得太長,故意讓我多想的?”
見梅老爺子動了怒,梅管事連忙上前幫他順氣。
梅老爺子一掌將他掃開,“你走開,我還沒老到能被他氣死的地步。”
“太老爺,蘇姑娘是主子認定的姑娘,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您不要太心急。”
修嵐見梁亦念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自己上前一步解釋道。
梅老爺子頓時收了怒氣,轉頭看著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認定了?就算沒有身孕,不該是已經娶進門了嗎?”
呃修嵐瞬間無言。
他要如何解釋?
梁亦念心裏卻笑開了花,不是喜歡解釋嗎?你倒是解釋清楚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梅老爺子猛地拍向桌子。
“梅爺爺,頃延這不是剛成了親嘛。”想要重外孫,讓禮王妃給你生啊。
聽到這話,梅老爺子更怒了,“他成親跟我有什麽關係嗎?連信都沒送回來一封,成的哪門子的親?”
“太老爺若是把蘇姑娘當您的外孫媳婦也可以。”修嵐插嘴道。
梅老爺子抬手就想敲修嵐的腦袋,“什麽是當?你家主子沒本事,我這當外祖父的還能舔著臉讓人給我當外孫媳婦?”
距離遠,梅老爺子這一下沒有敲在修嵐的腦袋上,但他也不敢多說話了,再將太老爺氣出個好歹來,他就隻能以死謝罪了。
“就是,有本事將人娶回去,當,算怎麽回事?”梁亦念適時的在一邊拆台。
聞言梅老爺子轉頭看向他,臉上是探究的神色,怎麽聽出一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想了想,他又轉向修嵐,再怎麽說修嵐也是頃延身邊的人,聽他說話準沒錯。
“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梅爺爺——”梁亦念還想攔著,卻被梅老爺子一個眼神嚇退。
“蘇姑娘本是主子看重的王妃人選,卻被太子殿下算計受了重傷,主子為了救她答應了太子安排的親事。
蘇姑娘傷好之後知道主子成親的消息,傷心欲絕,悄聲離開,主子不放心,所以讓我跟著。”
太子本就用心險惡,修嵐並不覺得給他多一項罪名會有什麽影響。
梁亦念嫌棄的看著低頭敘說的修嵐,強忍下動手的衝動。
親事明明是你家主子自己應下的,成親當日兩人還撞上了,還讓人給他做妾,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是跟他那好主子學的?
梅老爺子聽了這話,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豈有此理,我們已經一再退讓了,他還想怎麽樣?要什麽給什麽,現在連那小子的親事也要插手,是嫌我這老頭子不中用了,動不了他們了?”
“太老爺息怒。”
“梅爺爺息怒。”
修嵐和梁亦念同時開口,彼此看了一眼,撇開眼。
梅老爺子很快恢複鎮定,拍開梁亦念伸過來的手,這麽多年都忍過來了,怎麽還會計較這些,“現在他是怎麽打算的?”
隻把人送回來就完事了?那邊總要應付吧,怎麽應付?就憑這兩個小輩弄出的那什麽蒼言閣?
這些無用的東西能幹什麽?
他瞟了梁亦念一眼,也不算無用,這小子的確有經商頭腦,生意做得不錯,算是給了頃延不少助力。
但這也不能說明他們做的就很好了,可以抵抗那個白眼狼和白眼狼生的白眼狼兒子了。
“太老爺放心,主子和寧王聯手,不會吃虧的。”修嵐道。
梅老爺子聽後眉頭總算舒展了一些,莫頃廷那小子雖然名聲不好,但也沒做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頃延又沒想著跟他搶那個位置。
不管了,隨他們怎麽折騰吧,他也老了,沒心力跟著這些年輕一輩的瞎折騰了,既然人送來了,那他就照顧著,自己的親外孫,還不得寵著?
“罷了罷了,我老了,也管不動了,想怎麽鬧怎麽鬧吧,有時間讓那丫頭來看看我。”說完梅老爺子便下了逐客令,
“看你們這樣子也不想看我這張老臉了,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你們回去吧。”
兩人剛從梅老爺子的院子裏走出來,就看到換了一身白衣的梅時青正快步往這邊趕,看到他們,腳步才慢下來,漫不經心的看著右手邊垂下的樹枝。
待到兩人走近,他才像是剛看到他們一樣,“嗯?這麽快就結束了?”
不過換個衣服的功夫,怎麽就出來了?不是吃飯嗎?動筷子了嗎?
梁亦念正心中不快,聞言嘴角升起一抹笑意,“想知道什麽?我現在心情好,說不定能告訴你什麽呢。”
梅時青看到他這一臉笑意,心中鄙夷,這是在裝給誰看?誰還不知道誰啊?
“梁公子說什麽呢?我是怕你們嫌老爺子話多,不願陪著呢。”
“怎麽會?梅爺爺最是和善了,許久未見,我自然想陪梅爺爺多聊會兒,隻是梅爺爺有些累了,我也就不便打擾了,若是梅公子沒什麽要問的,我就走了?”
梁亦念有意無意的往後瞟了一眼,似是在說梅時青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這話讓梅時青心癢難耐,爺爺在外人麵前最重禮數了,還沒吃飯就將人請了出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可眼前這人明顯是在故意激他,他又怎會上當呢?
“梁公子慢走,我去看看爺爺,就不送了。”
兩人敷衍的應對了兩句,各自朝著各自原本的方向走去。
梅時青進門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被梅老爺子趕了出來,這讓他更加確定心裏的猜測。
寂靜的夜裏,一個黑影從梅府飄出,悄悄落在蘇府的主院,不過片刻,周圍圍上五個同樣的黑色人影。
“梅公子請回。”冰冷的聲音穿過黑暗落在來人的耳中。
“介査,好久不見。”梅時青緩緩轉身看向剛才說話的人。
介査是爺爺培養的暗影,自姑姑死後,便派去莫頃延身邊,這些年自己雖然與莫頃延接觸不少,卻很少看到介査親自跟隨。
能讓介査親自跟隨的人,嗬……那女子到底有何不同?
“梅公子請回。”
介査並不接他的話,出口的聲音依然冰冷。
而此時,院子裏唯一住人的房間,門被人扣響。
修嵐已經將蘇悟叫醒。
迷迷糊糊的蘇悟起床亮燈,心中不悅,“什麽事?”
“有人深夜造訪,希望你見一見。”
讓她直接去梅府不可行,那就讓她先見見梅府的人,循序漸進,人都來了,機會不容錯過,誰知道梁亦念在的時候會不會搗什麽亂呢。
“你應付不了?”什麽人這麽晚來?連修嵐都攔不住?難道是亡命門的人?
她這樣問著,手上穿衣的動作加快。
蘇悟打開門的時候,修嵐站在門口,臉上沒有緊張的情緒,她特意抬頭看了一眼高掛的月亮,“你是在逗我?”
修嵐剛才故意不答話,也猜到了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不過,相比他想達到的目的而言,被她誤會一下也沒什麽。
“梅大公子深夜造訪,若是主人不出來招待說不過去。”他指了指八角亭裏坐著的黑衣男子。
蘇悟斜眼看他,“不是不用理會嗎?”這才多長時間,就變了態度?耍著她玩兒嗎?
如果梅老爺子沒有問話,自是不用理會梅大公子的,此一時彼一時,他的說辭已經被無情諷刺了,再不理會,以後的事不好進行。
“當時有外人在不好說。”
當時明明隻有他們兩個,哪兒來的什麽外人?這是故意讓她知道他在說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此時也不是糾結這個時候,她沒再說什麽,向著來人走去。
“梅公子。”
梅時青遠遠看到她的時候已經站起身來,白日裏看到的她就沒有太亮眼的地方,昏暗的光線雖然遮住了不少她五官的缺點,但也沒有讓人移不開眼的地步。
清秀的麵容,未施粉黛,遠遠走來沒有大家閨秀的溫婉,著實看不出有什麽值得莫頃延喜歡的地方,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看著梅時青眼中露出的詫異和不解,蘇悟心中的不悅加深。
深夜,穿著一身夜行衣跑到一個姑娘的閨房外,她還沒說什麽呢,他倒是用這種毫不掩飾的嫌棄眼神打量起她來了。
“梅公子,再好看的姑娘用這樣的眼神打量也不合適吧?”蘇悟毫不掩飾的釋放著自己的不悅。
因著她這句‘好看的姑娘’,梅時青收了自己的目光,嘴角不自覺帶上一分嘲諷,自不量力。
“不知公子深夜到訪,所為何意?”
她順手拿過石桌上的茶杯把玩著,跟無聊的人說話的時候,手裏不拿點兒什麽總覺得會更無聊。
“姑娘可是有了身孕?”
剛才那麽不自量力的話都說得出口,不知道聽到這樣的話會有什麽反應,剛巧今日從爺爺那裏聽來的猜測,幫他老人家證實一下。
聞言蘇悟有片刻的愣神,不過很快也想明白了他為何會有此一問,但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梅時青蹙眉,尋常姑娘家被問及這樣的問題不應該羞紅了臉嗎?她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卻不想,一個姑娘家深夜願意見他一個陌生的外男,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有,是莫頃延的嗎?沒有,你與莫頃延是何關係?”
聽到這話,蘇悟忍不住看向不遠處站著的修嵐,她真想問問他,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你不用看他,有什麽就說什麽。”
梅時青以為她在顧忌什麽。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蘇悟當然也就不客氣了,“你是不是有病?”
“你”
“深更半夜跑到我家,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認識你是誰嗎?就要回答你的問題?”蘇悟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我”
蘇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莫頃延的表兄又如何?他的家事輪得到你來問嗎?別說他是禮王殿下,就算是尋常人家你也沒有資格直接問女眷這些問題。”
梅時青被說的臉色漲紅,這些話他的確不該問,可她不是臉皮厚嗎?他問那一句純粹是想看她笑話。
“好了。”蘇悟見他如此,沒再繼續說,畢竟是莫頃延的表兄,得罪的狠了,以後真在這裏住下了,麵上也不好看,
“梅公子讓我說的我也說了,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了。”
梅時青本就是來打探她與莫頃延的關係的,如今被人這麽羞辱,還有什麽可問的?
真沒想到莫頃延那樣高傲,冷漠,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人竟能喜歡這樣的人,當個妾都嫌她粗俗無禮。
“那我不妨回答你最初的問題。”蘇悟突然好心情的看向他,“我沒有身孕。”
梅時青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真想將她那句‘你是不是有病’還給她,但還是保持著世家公子的氣度,沒有說出口。
“還有要問的嗎?”蘇悟好奇的看著他,像是在期待什麽。
梅時青就算臉皮再厚,也被她看得不自在了,什麽都沒說,起身,瞬間消失在夜色裏。
修嵐從黑暗中走出,無奈的看著她,“你這樣做就不怕日後不好相見?”
剛才梅時青憋屈的樣子,他看了雖然解氣,但沒有主子在的這些時日還是要仰仗梅府的,她這麽將人得罪了,如果有事相求,要怎麽拉下臉麵求人呢?
“我做什麽了嗎?沒有吧?我還沒睡醒呢,睡夢中做的事記不住的,回去繼續睡了。”
蘇悟說完隨意的擺了擺手,回自己的房間了。
深更半夜跑到她的地方說那樣的話,沒有讓人將他趕出去已經是非常客氣的了。
不好相見就不見,仗著自己武功高,到處亂飛,還仗著是莫頃延的表兄,對她出言不遜,什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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