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五章 心裏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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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攬尚城,秦鬆仁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蘇悟甚至沒有跟他道別。
修嵐來稟告的時候,莫頃延也沒問秦鬆仁的去向,大家心照不宣。
莫頃延軍務纏身,梁亦念,梅時青和李崇茵,冉兮都各自忙碌著。
蘇悟是女子,更是曦國人,所以自覺回避,帶著蘇英上街。
街上人頭攢動,卻不是熱鬧的市集,而是征兵。
“你也是來報名上戰場的?”
“是啊,我盼這一日好久了,早聽聞曦國皇帝不是東西,苛待在曦國的恒國百姓,曦國百姓也深受其害。”
“說的就是,我伯伯二十年前為了生計去了雍向城,家中三子,都被強製拉入軍營,早早從了軍,前些日子我們去見了一麵,哎身上全是傷啊。”
“這種時候,你還敢往曦國跑,不要命了嗎?”
“那時曦國公主剛嫁入寧王府,誰能想到這麽快就又起了戰事,還如此緊急。”
“哎曦國人真是造孽啊,你說好端端的,為什麽非要挑事呢?嫌日子過得不舒坦嗎?”
看著漸漸走遠的兩人人,蘇悟陷入沉思,這樣的話她從小梨那裏也聽到過。
恒國皇上愛民如子,體恤商賈,對待來恒國謀生的曦國百姓也一視同仁。
曦國皇帝針對外來從商的恒國人卻並不友善,征收高額賦稅還私下打壓。
在曦國居住的恒國人心裏大罵曦國皇帝,卻也因生計不得不在曦國長留。
在恒國居住的曦國人,享受著良好的待遇,生活過得美滿幸福,甚至在心中許下承諾,若有朝一日曦恒兩國交戰,他們一定要為恒國出一份力,解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曦國百姓。
二十年,足以讓當年戰敗留在攬尚城的曦國百姓認為自己是恒國人,而那些被迫去了雍向城的人一直被這些人同情著。
在他們眼中如今迫在眉睫的戰爭正是他們解救親友的好時機。
“蘇姑娘?”
蘇悟抬頭,麵前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麵孔,“司增?你怎麽在這裏?”
“我剛從曦國進了一批布匹,路經此地,聽說要打仗了,已經封城,所以隻能在這裏多呆幾日,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你。”司增唇角微揚,君子之風盡顯。
“封城了嗎?”蘇悟啞然,“真的要起戰事?”
“你竟不知?”司增滿臉疑惑,“聽聞梁亦念也在攬尚城。”言外之意,他竟然沒有告訴你?
蘇悟略顯尷尬的笑笑,“我是曦國人,不好多問什麽。”
司增了然點頭,“可否請姑娘用頓午飯?”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酒樓,詢問道。
“好。”蘇悟隨口答應,許久未見小梨,她想問問小梨的近況。
——
飯桌上,司增率先開口,“我知道姑娘就是良子,如果需要幫忙,姑娘可以直說。”
“啊?”蘇悟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還惦念著他曾經答應她的幫助。
“上次在卜陽見麵的時候,猜到的,如果姑娘此時想離開恒國,我必傾力相幫。”司增繼續道。
蘇悟笑著搖頭,“我成親了,嫁給了莫頃延,所以沒想著在這個時候回曦國。”
司增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成成親了?”他怎麽記得禮王殿下娶的王妃是儒陽侯府的柳瀟韻呢?
“嗯,在卜陽城。”
司增莞爾,“這麽說來,你是不打算回曦國了?”
蘇悟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回去嗎?顯然不可能,但現在讓她離開,她舍不得,所以不回答最好。
“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司增搖頭輕笑,“見你剛才認真聽那幾個人議論,我還以為你是想回曦國呢。”
“我剛到這裏,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近日兩國士兵偶有口角,沒有到起戰事的地步。
但剛才看征兵處圍了那麽多人,事情好像沒我想的那麽簡單。”蘇悟道。
“先不說戰與不戰,對恒國有利的傳言已經鋪開,曦國多次主動挑釁,已經將攬尚城的百姓激怒。
加之二十年前曦國棄城而逃留下很多隱患,所以很多正當壯年的百姓來參加征兵。”司增為她解惑。
“這樣臨時征來的士兵真的能上戰場打仗嗎?”蘇悟問。
“打仗並非每次都是實打實的,本次曦國主動挑釁,如果兩國兵力懸殊,曦國很可能知難而退。
抑或兵中主力與曦國士兵對決,讓這些新兵作為後盾,靈活應變,總能占了上風。”司增道。
“照你這麽說曦國很有可能不戰而敗?”
“有可能。”司增道,“畢竟曦國剛送入恒國一個公主換取和平,如果這麽快就挑起戰事,這位公主,不就等於憑白犧牲了?”
蘇悟不懂這些,但聽司增說完,心裏多少安定了一些,隻要沒有戰事,百姓們就可以安心的生活。
二十年前的事實是怎樣她不知道,但如今拿起兵器對準昔日自己的國,她總覺心底發寒。
他們處於兩兵交戰之地,一邊是二十年前拋棄自己的故國,一邊是培育自己二十年的國家,讓她來選,她也選不出來。
所以一旦兩國交戰,她要何去何從呢?
顯然她沒有答案。
蘇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簡單詢問了小梨的近況,便與司增告別。
她回到住處的時候,莫頃延也剛剛回來,他眼神倦怠,很是疲憊,但看到她回來,立馬起身相迎。
“回來了?”
蘇悟輕輕點頭,臉色不怎麽好看。
“怎麽了?”莫頃延關切的問道。
蘇悟抬頭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這時候說這些話或許不該。
“是我這兩日太忙忽略了你嗎?”莫頃延拉過她的手抱歉的問道。
“不是。”蘇悟道,“今日在街上碰到了司增。”
“嗯?他怎麽在這兒?”莫頃延對司增的名字並不陌生,也打過幾次交道。
“他剛從曦國進了一批布匹,如今封城,回不去。”
“是向你求情讓他通行嗎?”莫頃延問道。
“不是。”蘇悟鬆開他的手,走到桌邊坐下,“我哪兒來那麽大麵子,能讓他向我求情?他就算求也是求梁亦念,求不到我這裏。”
“那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莫頃延走過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蘇悟伸手接過,“我在街上看到很多攬尚城的百姓參加征兵,與他聊了一會兒,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怎麽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