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蘇英去了羅府陪蘇央練武，回梁府吃了早飯，便又被蘇悟拖著去了羅府。

    兩人在羅府門口等了一會兒，便看到挺著大肚子的袁齊善被幾個丫頭婆子簇擁著匆匆往外走。

    蘇悟連忙上前扶著，“你怎麽親自出來了？”

    袁齊善熱情的伸手拉住她，“昨晚聽羅卷說你要來，我激動的一晚上沒有睡好覺，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沒想到還真的是你。”

    “是我，也不能讓你這麽著來接我啊。”蘇悟不悅的埋怨道。

    袁齊善卻是不甚在意的拉著她往裏走，蘇英乖巧的托著禮物跟在兩人身後。

    “我還以為再沒機會見麵了呢，能再見到你真好。”

    袁齊善臉上的笑真誠而暖心，讓蘇悟有種回家的感覺。

    羅府的院子她並不陌生，長長的回廊裏回響著年幼時高亮的聲音，如今更多了幾分親切感。

    兩人停在羅府的花園裏，石桌上已經擺好了水果和茶點。

    落座後，袁齊善屏退了左右，再次拉過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紅，似是通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一般。

    蘇悟心中難掩內疚，眼神有些躲避。

    “我聽羅卷說你嫁給了梁錦的兒子，叫梁亦念對嗎？”袁齊善問道。

    “嗯。”

    蘇悟微微點頭，眼睛卻是不敢看袁齊善的。

    她已經向羅卷解釋過了，既然羅卷這麽告訴袁齊善了，就說明這樣的說法對袁齊善來說更容易接受，那麽她也沒有必要去挑明。

    “這樣就好了，就算二皇子想做些什麽，也不能拿你如何了。”袁齊善興奮的兩頰微紅。

    須臾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麽，擔憂的看著她，“隻是你與他喜歡的女子同名同姓，多少有些委屈你了。”

    “他對我挺好的。”蘇悟笑著道。

    袁齊善不想自己低落的情緒影響到她，於是安慰道，“你這般好，時間久了，他一定會忘了那個人，拿你當做寶的。”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做母親的緣故，蘇悟覺得袁齊善身上原本矜持的特性在一點點消失，熱情了許多，也開懷了許多。

    這也說明了羅卷待她不錯。

    蘇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抬手征求袁齊善的意見，“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嗎？”

    袁齊善噗嗤一聲笑了，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當然可以了，已經五個多月了，很乖的。”

    隔著一層衣服其實摸不出什麽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許是聽蘇英說的多了吧。

    袁齊善看她眼中笑意濃厚，嘴角彎起，“是不是也想當母親了？”

    一句話出，嚇得蘇悟連忙收回手，“沒沒有。”

    她這窘態看在袁齊善眼中更像是不打自招。

    “姐姐肚子裏已經有了小娃娃。”蘇英眉眼含笑的對著袁齊善道。

    蘇悟簡直頭疼，蘇英怎麽對這件事那麽熱衷呢？走到哪裏宣揚到哪裏，這樣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多了，她算是洗不清了。

    “真的？”袁齊善一點兒不懷疑的拉過她的手，臉上能笑出花兒來。

    “別聽她瞎說，沒有的事。”

    蘇悟決定回去一定要好好跟蘇英說一說這個問題，再這麽下去傳到恒國，她成什麽了？

    羅卷從外麵走進來就看到自己的妻子笑得合不攏嘴，眼中也帶了笑意，“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袁齊善想要站起身來，卻被羅卷扶著坐下了，他就坐在袁齊善的身側，左手拉著她的右手，畫麵美好的似一幅畫。

    蘇悟竟有些看呆了。

    羅卷本就樣貌出眾，如今麵上褪去少年的青澀，多了男子的沉穩。

    袁齊善本是溫婉嫻靜的閨中小姐，如今亮麗奪目，釋放出別樣的色彩，讓人移不開眼。

    這樣的兩個人放在一起，當真是上天的厚愛。

    說不羨慕是假的。

    她也想和莫頃延如此這般安靜的過完一生，可怎麽可能？

    “蘇悟”

    “蘇悟”

    蘇悟突然驚醒，“怎麽了？”

    “看什麽呢？”羅卷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袁齊善，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

    “沒什麽。”蘇悟收斂心神，轉了視線，腦中的畫麵卻是揮之不去。

    “我想”羅卷突然吞吞吐吐的對著蘇悟道，“我想告訴她，可以嗎？”

    他抬了抬兩人相握的手。

    袁齊善皺眉看著羅卷，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更不明白他要告訴她事情為何要經過蘇悟的同意。

    蘇悟看看袁齊善，再看向他，“你確定？”

    羅卷點頭。

    “如果你想說，我沒什麽意見。”既然他覺得袁齊善可以承受這些，她又有什麽好阻攔的呢。

    袁齊善看著兩人嚴肅的表情，有些緊張，手不自覺的握緊。

    羅卷感受到她的緊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是好事，你不必這麽緊張。”

    蘇悟抿了抿唇，對著袁齊善問道，“當初在斷頭台上，你看到我站在你弟弟身後的時候，有沒有恨我欺騙了你？”

    提到袁齊誌，袁齊善臉上笑意頓收，手也從羅卷的手中抽了出來。

    她苦笑著說“齊誌都走了近一年了，我們好似都將他給忘了呢。他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們？”

    說著，她抬頭看向天空，藍天白雲，獨獨沒有思念的人。

    “說不恨是假的，可那又怎樣呢？即使劊子手不是你，他也一樣赴死，至少你幫過他，如果讓他選，我相信他也會選擇死在你的刀下。”

    “我若說他還活著，你信嗎？”蘇悟定定的看著她的眼，不想漏掉她一絲一毫的情緒。

    袁齊善聞言輕笑一聲，右手撫上自己的肚子，“起初我還期待著，現在沒有了，他真真實實的走了。”

    她竟不信。

    蘇悟看向羅卷。

    羅卷將袁齊善的手攥在自己的手中，聲音輕柔，“他真的還活著，活在其他人的身體裏。”

    袁齊善的手微微僵了僵，“你們不用騙我，我雖然夜裏會夢到他，但都是好夢，真的。”

    話語中的肯定恰恰泄露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或許她掩飾的很好，但羅卷還是發現了，她總是半夢半醒間喊著袁齊誌的名字，從夢中驚醒還要確認他是不是被驚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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