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過的人民醫院，燈光昏暗寂靜得讓人感覺恐懼。

    因為不知道爸爸的傷情如何，她盼著醫生打電話和她溝通卻一直沒有。

    忐忑不安的心就一直沒有放下。

    更讓她不安的是，爸爸的手機關機了。

    老媽一直說自己沒文化打不來手機，也就沒有配，隻有老爸一個手機。

    在這兒，她上哪兒找人啊。

    “美女你好，請幫我查一下一個病人在哪個科室好嗎？”最後還是李國慶聰明一點直接問了門診部。

    這也幸好是小縣城的醫院，要是大醫院估計也沒人能查到吧。

    人在三樓二十八號病床。

    夏小嫻看電梯還在九樓，索性“蹭蹭”的爬樓。

    後麵是李國慶抱著熟睡的妮妮緊跟隨著。

    推開病房的門，夏小嫻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病床上蜷縮著自己的老爹。

    “爸，怎麽樣，我媽呢？”夏小嫻一邊擦淚一邊問“電話怎麽關機了？”

    “噢，沒事沒事，你媽去繳費了，醫生說要做手術。”老夏頭用手指了指床頭櫃“沒電了，我們記不住你的電話號碼，想給你說一聲不要緊沒什麽大事也打不通了。”

    那做手術啊，主治醫生是誰？

    “我去找醫生。”李國慶顯然在這一方麵更成熟一點“你抱著妮妮在這兒陪爸。”

    夏小嫻想說她要去的，可是爸爸一個人在這兒她也放心不下。

    還有媽，她沒文化，繳費什麽的行不行?

    李國慶前腳剛走，老媽就進了病房。

    “錢不夠。”說完話看見夏小嫻一下就有了主心骨“小嫻，你們回來了，你們怎麽找到的啊，你還沒有吃晚飯吧……”

    一連串的問話，夏小嫻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了。

    隔壁床是空著的，夏小嫻將妮妮放上去。

    “媽，您幫我看著點妮妮，我去繳費。”夏小嫻拿過預繳單一看，上麵寫的是五千。

    “家裏隻有三千塊，我全帶身上了，結果……這事兒鬧得。”老媽將錢遞給夏小嫻“你先墊一點，等你爸好了去銀行取了就還你。”

    “媽……”夏小嫻一聲歎息，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和爸媽之間分得這麽清。

    也不對，或許在爸媽的眼裏，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他們總覺得夏小嫻和夏小嬌都不容易，不想給她們添麻煩的。

    夏小嫻拿了繳費單去了樓下繳費，想著媽問有沒有吃飯的事，突然間鼻子發酸，他們肯定沒有吃吧。

    在小賣部買了麵包牛奶上樓，李國慶也回來了。

    “等查血的報告出來就安排手術。”李國慶道“b超顯示斷了兩根肋骨……”

    “這得花多少錢啊？”楊思華擔心的問道。

    “媽，都這份上了，花再多的錢都得治，你先別心疼錢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怎麽從樓梯上摔下了的，都六十多的人了，爬樓梯幹什麽？

    “那挑小籮蔸爛了，你爸說樓上還有去拿下來，結果剛上樓枕就摔下來了。”她也是聽到喊聲才知道出事了，具體是怎麽出事的也不清楚。

    “可能是撞鬼了，不知道怎麽踩空了。”夏紅陽道“整個人就往後倒，想抓都沒抓住。”

    “爸，你已不再年輕了。”夏小嫻還能說什麽。

    這個樓梯不是上樓房的樓梯，而是兩根木頭中間一根橫木的那種，立在那裏單薄得很，年輕人爬也得考得膽量的。

    他口中的樓也不是樓房，是屋梁下幾根木架子架起的一個閣樓。

    夏小嫻知道，家裏的一些用不上的東西都會放上去，爬上爬下是常事。

    以前也不免得是危險的事。

    “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們年輕大了，很多事都不要逞強再去做。”想想他還爬上房去揭瓦什麽的“你看看，現在受罪受痛的是你，我們年輕的什麽也忙不了。”

    “好了，小嫻。”李國慶朝她使著眼色，因為要花錢的事讓兩老心裏都疼著呢，你還來批評她什麽事不該做什麽事不能做，那豈不是更窩火“媽，你吃點東西。”

    遞給楊思華一個麵包一盒牛奶。

    “爸，你就不吃了啊，等會兒要手術。”等待最是痛苦，幹熬著什麽也不能做。

    “沒吃晚飯吧？”夏小嫻問著老媽。

    “剛準備吃晚飯呢，結果你爸就摔了，這次還幸好有你李大哥他們幫忙。”楊思華道“聽說你們喊那個救護車也要錢的，早知道就等你們回來再送醫院，咱自己有車也不用花那冤枉錢了。”

    “媽……！”夏小嫻真是無語透頂了“我爸也是沒有高血壓這些病，要是有的話，你等我們這個時侯回來，我爸……”不吉利的話她都不說了。

    “媽，錢重要還是我爸重要？”夏小嫻覺得老年人這種思想真是太要不得了“您要分清主次，叫救護車那是救命了，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這根本就是花錢買命，能買到命就是幸運。

    楊思華沒吭聲。

    再蠢也知道人是最重要的，錢都是人掙的，人沒了一切也就沒了。

    “媽，你喝點牛奶吧，麵包太幹了。”李國慶打斷她們的談話，一邊眨眼向夏小嫻使著眼色，當著老爹的麵說這些幹什麽呢，要批評也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

    “手術的時間較長，你們要不要去開個房間睡覺，我守著就好。”李國慶問道。

    他所謂的開房間是去醫院外麵的賓館。

    “我又不是來旅遊的。”夏小嫻沒好氣的說道“等爸下了手術台你把媽和妮妮送回去，我留在醫院。”

    你確定？

    李國慶丟給她一個懷疑的眼神。

    咋了？

    “爸是男子，先不說方不方便，就算是給爸挪個身子你也不行的。”李國慶道“我來照顧才是最合適的。”

    “國慶啊。”楊思華高興極了“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你爸就全靠你了。”

    “媽，這是我應該做的。”還別說聽到李國慶這話夏小嫻都深深的感覺沒有嫁錯人。

    男人能在關鍵的時候頂上來，自己的擔子就輕省多了。

    夏小嫻有一個感覺，自從李國慶換了崗位後他越來越耐看了，說話做事總是討人喜歡得緊。

    難怪有人說寧肯相信世上有鬼，也別信銷售員的那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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