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升職加薪四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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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楊捕頭在家裏一邊想,一邊吃著媳婦九娘做好的早點——一晚長魚麵。
“相公,吃麵就好好吃,不要想其他事情了。”九娘也端了一碗麵坐在楊賢身邊,剛準備吃發現自己丈夫吸到一半的麵條突然停下,就知道他又在想事情忘記吃麵了。
“哦哦,忘記了,忘記了。”楊賢聽到妻子的話,連忙將口中的麵條吃完,然後抱歉的說道。
“最近聽說縣城裏發生了好幾起命案了,相公你是在想案情嗎?”四條人命,早已傳的滿城風雨,不過九娘跟著丈夫楊賢這麽多年,有丈夫這個最直接接觸人,她才不信街上傳的那些謠言。
“嗯,一下子四條人命,而且錢府的小妾劉小翎的屍身還未找到,僅僅一個腦袋,有些不好辦呐。”多年辦案,楊賢早已不忌諱在吃飯的時候討論案情,九娘也聽習慣了,甚至遇到十分棘手的案情還能幫楊賢開拓一下思路。
“我聽說是錢府的小妾和一個戲子勾搭上了要害錢老爺的命,結果陰差陽錯害死了錢府的廚子。”雖然不信街上的謠言,但是九娘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了自己的丈夫。
“這消息你都知道了?看來錢家的事情大家都挺關心的啊。”楊賢開了個玩笑。
“這幾天你匆匆忙忙的,回來也不跟人家說說話,悶頭就睡,第二天早上連吃早飯都是隨便吃兩口,人家又不好直接問,便去打聽打聽縣城裏有沒有發生什麽大案子要我們的楊大捕頭如此操勞的。”九娘先是一笑,接著臉色微紅的說。
“對不住啊小九,這是一個連環案,縣太爺要求最快時間破案,不然影響他三年一次的考評了,所以我這幾天就怠慢了你。”楊賢立刻道歉,看得出來夫妻兩人感情挺好的。
“不過案情確實和你聽到的差不多,應該是衙門裏的捕快傳出去的,目前四條人命隻找到了一個凶手,而且凶手已經死了,也死無對證,另外殺害兩位通奸之人的凶手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在一個晚上在兩個不同的地點幾乎同時殺人的。”楊賢把自己目前對凶手的推論告訴了妻子。
“我聽五娘說,你跟師爺找到了密室殺人的關鍵證據,馬上就要破案了?”九娘提起自己三姐跟自己說的,她的丈夫是師爺程浩宇。
“那師爺應該是跟五娘說了,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們正準備提審幾個關鍵人的時候五島湖又發現一具無頭屍把我們的計劃打亂了,接著又是能仁寺裏的和尚把錢府小妾劉小翎的腦袋拿到縣衙,所以今天我就要到縣衙好好理一理整個連環案的線索,然後找人開始一一審問。”楊賢又吃了幾口麵條,便起身把官服整理了一下,拿著佩刀和妻子告別。
……
楊賢到了縣衙自己的屋子裏準備先將案卷整理一番,屁股還沒坐熱,捕快華二又跑了進來。
“楊頭兒,又又又出人命了……”捕快華二已經很淡定開口了,這幾天出的人命比去年一年都多了,真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哈?”楊賢頭都大了,這怎麽又出人命了?這才春天大家的火氣都這麽大的嗎?不到一周五條人命,相信今年淮安府來考核縣太爺的時候,不會給什麽好臉色了。
“城南張家水鋪,店裏死了一個夥計。”華二言簡意賅。
“走吧,去趟城南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兒。”楊賢隻好將案卷合上,先去現場勘驗一番再說,畢竟現場要是去遲了,很多證據會被破壞。
“是誰報的案?”楊賢邊走邊問華二。
“水鋪掌櫃的。”是啊,水鋪夥計死了,還是死在店裏,那可不掌櫃的報案嗎?
……
兩人來到城南商業街上的張家水鋪,此時水鋪門口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不過大家都隻是圍著看和討論,並沒有人試圖進去瞧的。
進了水鋪的院子,楊賢看到仵作陳吉已經開始工作,這裏距離他家很近,估計他第一時間就趕來現場了,有仵作在現場應該保護的很好。
陳吉正在填寫屍格,看到楊賢進來,立刻走到屍體身邊,等楊賢也走上來之後,他將屍體的驗屍結果告訴了他。
“楊頭兒,死者叫熊人傑,是這張家水鋪的一名夥計,昨晚是他留在這水鋪值夜班,致命傷是胸口被人紮了一刀,身體其他各處有搏鬥的痕跡但是沒有致命傷,死後被人丟入水鋪的大水缸裏,今早被店裏夥計發現,死亡時間因為被水泡過,所以估計是夜裏的子時到醜時。”
楊賢看著死者胸口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做工一般,手柄處僅用繩子繞了幾道防滑,其他地方都是鐵製,此刻還在反著光。
看來死因就是胸口插著的這柄匕首了,不過要是真的值夜和凶手打鬥,不會一點動靜都鬧不出來吧,要是有動靜,夜深人靜的情況下肯定有人能聽到。
“華二,你去問問周圍的街坊,昨天夜裏可聽到什麽打鬥的聲響?”楊賢讓跟自己一起來的捕快華二去調查一下昨晚有沒有人聽到動靜。
捕快華二領命離開,楊賢就把水鋪的掌櫃的叫了過來,想問問平日裏這夥計熊人傑可有仇家。
“回楊捕頭,小的是張氏水鋪的掌櫃的張瑞,熊人傑平日本本分分,並沒有什麽仇人,而且大家都挺喜歡他的。”店裏最能幹活和最沒有怨言的夥計就這麽死了,水鋪掌櫃張瑞無比惋惜,再雇新的夥計可找不到這麽老實的人了。
沒有仇家,本分老實,楊賢在總結死者的特點,這裏是水鋪,小偷強盜光顧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水鋪裏隻有水,但凡有點常識都知道每天晚上水鋪掌櫃都會把現銀帶回自己加,水鋪裏一分不留。
既然不是仇殺,難道是情殺?看著熊人傑年輕的麵龐,看起來應該二十出頭,不知道有沒有媳婦。
“掌櫃的,你知道你們這夥計熊人傑有媳婦嗎?”楊賢又問。
“有啊,去年才娶的媳婦,他媳婦可漂亮了,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分,”掌櫃張瑞一臉的羨慕,繼續說道“他媳婦和他是一個村的,從小定的娃娃親,在縣城裏租了套小房子,就住在三條街那邊,走過去一炷香就到了。”
真是情殺?楊賢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太準了也有點,不過這世間凶案,無外乎三大類,仇殺、情殺、財殺,水鋪夥計應該沒什麽錢,又排除了仇殺,十有就是情殺了。
正準備叫捕快小六去把死者的漂亮媳婦請來,就聽到門口一聲歇斯底裏的大喊“人傑!”緊接著一個身影一陣風一樣撲到了死者的屍體上,嚎啕大哭。
楊賢和仵作陳吉這才看清撲在死者身上的是一位婦人,不到二十的年紀,皮膚白皙,五官因為悲痛而看的不太清,通紅的雙目哭的淚如雨下,一邊哭一邊喊著自己丈夫的名字,“人傑,人傑你醒醒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楊賢等了半柱香的時間,讓這位水鋪掌櫃口中的美嬌娘宣泄了一番情緒之後,命手下捕快將其從屍體上拉開,畢竟這是凶案,屍體按照要求要先送到城隍廟停放的,家屬不能隨意亂碰。
“你是熊人傑的妻子嗎?”楊賢明知故問,他這時候需要得知熊人傑在情殺方麵的證據,所以也顧不得麵前的婦人剛剛痛失丈夫。
“奴家……是……”美嬌娘一邊抽泣一邊回答楊賢的問題,聲音嘶啞,想來是剛剛喊的太過用力所致,低著頭也不看他,隻是直直的看著自己丈夫的屍體。
“你叫什麽名字,最近你的丈夫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最熟悉莫過枕邊人,楊賢一邊問一邊看著美嬌娘,這個女子根本不像農村裏出來的,氣質有些柔弱,看到她雪白的雙手,楊賢知道這熊人傑的妻子在家一定不怎麽幹活,不然那雙手怎麽會比自己家裏的九娘還嬌嫩。
“回大人,”美嬌娘依舊沒有抬頭,斷斷續續的回答“奴家叫阿秀,去年剛嫁給人傑,沒發現人傑有什麽異常表現。”不知道她這回答是不知道什麽是異常還是沒有異常,不過從她說完之後欲言欲止的表現來看,楊賢知道她一定知道點什麽,礙於人多恐怕不方便說。
陳吉知道現在這個場合是楊捕頭尋找證據的時候,自己一個仵作就不適合在現場聽了,再說屍格也填完了,再留下也不太合適,便跟楊賢告辭離開。
水鋪掌櫃張瑞自打阿秀進來之後,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身體,眼中流露出的渴望楊賢看了個清清楚楚,而且旁邊所有的水鋪夥計都是一樣的目光。
察覺到如此裸的目光,美嬌娘阿秀頭埋的更低了,身體甚至都開始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楊賢示意手下捕快和水鋪的掌櫃夥計們都可以出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在場的人數不能太多,要不然傳出去了對阿秀的名節有損,因為這種問題但凡問出來,別人聽到就不會按照原話往外傳的,正好剛剛她有明顯想說卻猶豫的表現,清完場之後先聽聽她想說什麽。
在隻留下捕快小六在院裏做個見證之後,楊賢準備問問死者熊人傑的妻子阿秀一些更敏感的問題。
小六熟練的掏出紙筆準備記錄。
見到院裏的人一下子走了大半,阿秀的腦袋稍微抬了抬,剛剛局促的狀態也好了不少。
“婦人阿秀,這裏隻有我們三人,如果你知道什麽關於你丈夫的死因還請你主動如實說出來。”楊賢用起了引誘之法,試圖讓阿秀自己說一些有用的證據出來。
“楊大人。”楊捕頭的名號,在縣城裏還是十分有名的,阿秀其實也認識楊捕頭,隻不過他不認識她罷了。
“奴家並不知道是誰殺了我的人傑哥哥,但是人傑哥哥既然已經死了,奴家便告訴你一件人傑哥哥不讓我往外說的事情,也懇求楊大人知道這件事之後能給我的人傑哥哥找到殺他的凶手,為他報仇。”阿秀沉默了一會兒,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對楊賢說道。
先不說楊賢有沒有聽清阿秀說的話,就是阿秀這一抬頭,旁邊負責記錄的捕快小六直接看呆了,楊賢要不是自製力比一般人強一些恐怕也要失神一會兒,那就尷尬了。
盤起來的發髻露出一張精致的麵龐,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小巧卻高挺的鼻梁襯托起整個臉蛋,因為流淚而紅腫的雙眼顯得那麽的柔弱,再配上兩道柳葉眉,怪不得水鋪裏的人都要一直盯著看了,確實是個美人。
“咳……”楊賢的咳嗽聲將小六從失神中喚醒,小六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繼續拿起筆準備記錄。
“熊阿秀你說吧,我們聽著。”很快平靜下來的楊賢,對阿秀即將要說的事情感興趣程度超過了阿秀本人的美貌。
“好,我想說的是,五島湖裏的那句無頭屍,死者是租我們家屋子的房東謝老三。”阿秀說出來的話讓楊賢和小六吃了一驚,連頭都沒找到的無頭屍,這個水鋪夥計的妻子怎麽就這麽肯定死者是房東謝老三呢,除非……
楊賢和小六對視一眼,小六開始奮筆疾書。
“接著說……”楊賢對阿秀說道。
“這事要從一年前我們搬來縣城說起。”阿秀跪著爬到自己已經死去的丈夫身邊,一邊給他整理已經淩亂的衣服,一邊開口說起這個的故事。
院裏隱隱傳來哭泣的聲音,門口的大門一側貼著一張“恕報不周”的紙條,應該就是這家了。幸好身上還有錢,不然就送一個浮屠塔感覺怪怪的,人家家裏死人了,你至少要隨個分子吧。
因為老人剛死沒多久,趕來吊唁的也都是住的近的親戚或者街坊鄰居,雲靜修在門口登記的時候寫的就是街坊,雖然他住的地方叫大士茶亭,人家這堂子街跟自己那是一個城裏一個城外,反正能進去把浮屠塔送了就成。
隨了五毛錢份子,這是雲靜修身上僅有的“零錢”,總不能把大洋拿出來隨了吧,那也太顯眼了,這次來應該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