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救我！”範蘅西的呼喊聲在街道的盡頭響起。

    李長時被一群人圍著，身上早已沾滿鮮血的她紅著眼睛看著街道另一頭。

    一個一身白色衣衫的男子騎著馬，在他懷裏，是被麻繩束縛著的範蘅西。

    “阿西——”李長時嘶吼著將手裏的釵子插在一個男子脖子上，一個躍步翻身到一個男子身後，借勢將他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

    君子臣帶來的人不多，到現在為止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而這另一夥人，李長時暫時還認不出來到底是誰的。

    左臂被劃了一刀，但李長時顧不上這些，直接撇下地上與自己對峙的人，輕功跨步到街邊的房子上追了上去。

    那人抱著範蘅西策馬離開，李長時耗著體力緊緊的跟著。

    不多時，身後又多了一些身著黑衣的人，如同鬼魅般將李長時圍住。

    “媽的！”李長時吐了一口血水，被迫停下來，與這群人四目相對。

    李長時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身份，心裏尋思著自己要不要以後也培養一些自己的手下。

    這群人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李長時也沒有想要動手。

    眼前的這群人李長時知道，江湖刺客，隻認錢。

    李長時雖然身手了得，可這麽多的刺客，她還真不是對手。

    “不殺我嗎？”李長時看著黑衣人苦笑。

    黑衣人沒有動靜，隻是圍著她。

    片刻，那抱著範蘅西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黑衣人似乎知道了這一點，立馬放了李長時離開。

    屋簷上，李長時笑著癱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大喘著氣。

    不遠處的彩霞街裏的百姓有些紛紛亮燈出來，估計是見到了一地的死，人，現在已經人聲鼎沸。

    李長時就這樣緊緊抱著自己，將臉埋著膝蓋上，大口喘著氣。

    夜色如墨，隻有幾顆星在夜空中如隱若現。

    風吹過來，撩起李長時的長發，洋洋灑灑。

    “還是這麽沒有……哈……李長時！你還是這麽沒用！”李長時抬起頭大喊著給了自己一巴掌。

    手上沾染的血這會兒也都沾在自己的臉上，李長時全然不知，任由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左臂的傷口血還在流，卻比之前好一點。

    就在李長時忍著聲哭的時候，一個男子飛躍到她這裏。

    “我還以為你這般女子不會哭呢。”

    背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李長時哭的正起勁，完全不去顧及他什麽身份。

    “我怎麽就不能哭了！我……我才十四……為什麽就不能哭！”李長時孩子氣的說完轉過頭狠狠的瞪著身後的人。

    “怎麽？你也是來抓阿西的？”李長時歪著頭看著他，眼神忽明忽暗。

    廖安止看著她這般模樣憋著笑，搖搖頭。

    “我可不是來抓她的，我一個他國質子要她有何用。”廖安止摘下麵具，慢慢將身子蹲下來，重心穩住，與李長時那雙盛著淚，泛著光的眼眸對上，輕輕說道，“我來抓你。”

    ……

    李鬆陽看著君子臣，兩人的眼神都不善，一個茫然帶著懷疑，另一個滿是鄙夷。

    “李少卿給我的大禮果真是妙啊！”君子臣笑的一臉和善，可眼神裏全是寒意。

    “殿下嚴重了，要說這大禮還真是給殿下準備的，可……殿下的哥哥……”李鬆陽也是一臉笑意，收去了懷疑，笑得自在。

    “那這禮……便給我皇兄罷。咱們有緣再見，李少卿。”君子臣抱拳作揖，帶著自己的貼身侍衛策馬離開。

    “殿下慢走。”李鬆陽回禮，目送著他離去。

    街上的百姓隔著老遠往他這邊張望，卻紛紛止步在這些屍體外圍。

    李鬆陽掃了一眼，便也策馬離開了。

    走的時候與衙門的張捕快碰上麵，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點點頭。

    ……

    李鬆陽慢慢悠悠的趕回將軍府，等著他的是君氏的一個耳光。

    “誰準許你帶著範文和李櫻出去的！”君淑惠對著李鬆陽吼道。

    李鬆陽嘴角流出點點血跡，也不去管它，默默的跪在君淑惠的麵前。

    “兒子知錯，願受責罰。”

    君淑惠聽著他這淡淡的語氣氣的渾身都在顫抖。

    抬起右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李鬆陽，喊道“你願意接受責罰？那範文呢？！啊？範文呢！”

    碧荷見到君淑惠這般樣子連忙過來摻著她，給她順氣。

    “兒子不知……”李鬆陽低著頭，語氣不冷不熱，也聽不出來情緒。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君淑惠氣哄哄的走過來一把抓起李鬆陽胸前的領子，將他的頭拽起來與自己對視，“你除了會寫寫詩看看戲你還會什麽！啊？！你還會什麽！”

    “李揚，你還會什麽！”

    李長時穿著剛剛換好的衣服站在遠處看著他們。

    君淑惠這般模樣，算起來，李長時這是見過的第二次。

    “我會什麽？”李鬆陽看著君淑惠，眼睛泛起點點熒光，“娘，在你那裏我就什麽都不是是麽！”

    君淑惠顯然是對李鬆陽說了這麽多話給驚到了。

    “我是不行！不如父親，不如大哥。可我這麽多年給家裏做的事已經夠多了吧！

    同樣是兒子，你就隻能見到大哥！隻能看見大哥的好！那我呢？我呢？！我一直在努力！可娘你呢？”

    李鬆陽哭喊著，用盡全力喊出最後幾個字。

    “娘，我知道，我不是爹的孩子，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汙點，我性子也不隨你，也不像大哥。

    可娘，我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為什麽你眼裏隻有大哥，為什麽就不能有我呢？！

    就因為我不是李淵的兒子麽！”

    李鬆陽說完這句話，君淑惠便又給了他一巴掌。

    “夠了！夠了！”君淑惠顫抖著手，看著他，眼神漸漸迷離，“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夠了！”

    碧荷扶著她，一見她的癔症要犯立馬喊人過來。

    “二少爺，夫人對你一直都很好，請二少爺你以後說話注意點！”

    臨走時，碧荷丟給李鬆陽這麽一句話。

    李鬆陽跪坐在地上，漸漸的笑了起來。

    “對我好？對我好！”李鬆陽搖搖頭，直接躺在地上，看著夜空裏僅有的幾顆星星，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李長時見碧荷馬上要走過來便一個翻身躲在一旁的假山後麵。

    輕喘了口氣，李長時昂起頭微微眯上眼睛。

    今天的信息量屬實有點大。

    上一世李長時一直不知道，李鬆陽還有這麽一麵。

    如果今天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李少昊不可能不知情。

    想想今天李鬆陽找君子臣，李長時貌似也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什麽了。

    拍了拍額頭，李長時搖搖頭苦笑。

    “李長時，你自己的事都還沒搞清楚呢！管他們幹什麽。”李長時自言自語道。

    回到屋子，躺在床上，腦子裏都是廖安止的話。

    “跟著我，為我做事。作為條件，我可以幫你找回範文，滿足你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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