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同袍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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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突然煽情起來的場麵,感動之餘,許煜還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可是什麽都還沒說啊,自己讓人把他攙扶出來,可沒有說過要趕走大狗他吧?更何況,先前介紹訓練內容之中關於懲罰措施的時候,可沒有淘汰這麽一說啊!
看著一群群部曲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卻又不能停止奔跑的腳步的可憐樣子,許煜沒來由的心一暖,親自扶起麵前還跪在地方不停扣頭的大狗,將其交給旁邊的部曲,壓了壓手,示意眾人息聲。
就在此時,高順也是知道現在已經不是跑步的時間了,況且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許多人已經堅持不住了。於是,高順也是做出停止的手勢,示意所有的部曲可以停下來了。
剛停下來的部曲,也不管地上的泥土,瞬間稀裏嘩啦的躺了一地,不停的喘著粗氣。
看著眼前的部曲,許煜沒有由的想到自己大學體測的場麵,一千米的長跑可是比眼前的情況慘烈多了。
盡管所有部曲努力的控製自己的咽喉,讓其不要發出咳嗽聲,以免影響說話的許煜,但是,喉頭裏強烈的瘙癢,讓他們仍然不自覺的咳嗽出來,他們隻能盡力的捂住自己的嘴,讓咳嗽聲音小一些。
“汝等適才之行徑,吾心甚為欣慰,汝等如今同練,已為同袍!”
“何為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望汝等謹記今日之同袍情義!”
許煜之聲,慷慨激昂,宛若金石之聲,直擊所有部曲的內心深處!
“同袍!同仇!”
“同袍!同仇!”
“……”
所有的部曲皆是扯著嗓子,即使胃中不適,仍然竭力的吼叫,錚錚之音響徹天地!
許煜這一段話,不僅僅讓這群部曲感動,就連旁邊的高順也是不禁看向自己原先的那十幾個同袍,目光之中,似有基情閃爍。
許煜先是慷慨激昂的來了一波思想道德教育,當了一把政委,但是,做主公的必須恩威並濟,若是以後這群部曲動不動就來這招,那還得了?
於是許煜抬手打斷這群人的高呼,臉色一寒,接著道:“訓練之始,護院高順之言,汝等可曾謹記在心?即便此子訓練不過,自有處罰之方式,何需汝等求情?況且,如此片刻之間,汝等可曾從吾之口中,聽出放棄此子之言?汝等可曾容得本家主說出半個字?”
“高順!”
說道此處,許煜轉身看向旁邊的高順,高聲喝道!
“以下犯上,聚眾嘩然者,依大漢律例,該當何罪?”
高順聞言,連忙昂聲回道:“依大漢軍紀,當斬!”
高順此言一出,所有的部曲皆是麵露惶恐之色,以下犯上的帽子隻要扣上,不論是何時何地,這可就是大罪啊!
“甚善,來人!”
許煜聽過,立刻高聲吩咐道。
就在所有部曲惶恐之時,旁邊的老管家接過話來,對著許煜勸說道:“家主,縱使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但他等之人皆是許家部曲,因此不可以軍法束縛,以免落得僭越之名!還請家主以家法行事,以正許家家法!”
老管家的話,許煜很滿意,畢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風裏雨裏經曆的多了,老管家如何看不出許煜的目的,配合起來也是毫不費力,這話說的更是天衣無縫。
老管家的話讓這些部曲又有了希望,然後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向許煜,希望許煜以家法行事。
“嗯?”
許煜假裝思考片刻,然後麵露不愉之色,看向高順,再問道:“依許家家法,該當如此處置?”
“鞭二十!逐之!”
高順聞言,回答的言語之中有些猶豫,接著道:“主公,他等所為,乃是為同袍之情,事出有因,還請主公重輕發落,更何況,如今訓練為要,鞭二十是否有些太過?”
高順畢竟是軍旅出身,軍旅情深,即使許煜已經從輕處置,高順心中也是不忍。當然,高順最擔心的是如果每個人都鞭二十的話,這訓練之事又要推遲一個月啊。
高順的話聲一落地,所有的部曲皆是十分感激,對高順無形之中更加敬重,這一點,從他們看向高順那感激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
當然,後麵的原因,高順不可能當著所有部曲的麵說出來。
許煜聞言,沉吟道:“伯平所言,甚為有理,家法暫且記下,若再有觸犯家法之人,加倍並罰!”
“謝家主恩情!”
所有的部曲聞言,皆是心中高興,連帶著跑步的後遺症都是削弱不少,連忙起來對許煜施禮。
看著激動的臉色發紅的部曲,許煜心中一陣慚愧,麵對這樣真誠的部曲,自己卻還需用這樣的手段來籠絡軍心,再聽到他們的叫喊聲,不由的有些臉紅。
但是,這些念頭也隻是在心頭一閃,接受了原先許煜的記憶之後,許煜自己已經慢慢的察覺到,自己的性格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有些改變了。
原先後世人人平等的思想,無形之中有些改變了,這點改變許煜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兩世記憶,一個自由平等,一個等級森嚴,一個本身就是老百姓,一個卻是人上人的士族,許煜此時隻能是守住為人的底線,守住自己原先的人格,至於原先自己所沒有接觸過的心術,許煜隻能從之納之,坦然接受之。
畢竟,在這個時代,憑借著真誠之心與一腔熱血是成就不了事業的,兩次黨錮之禍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啊,許煜一家在這方麵付出的代價更是極為慘重!
由於這件事情的耽擱,原先設定的兩次長跑,時間上顯然是來不及了,但是,相對於一次長跑提升的身體素質,許煜更看重的是這群部曲精神上的升華。
一隻部隊,沒有自己的靈魂,那麽他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一隻精銳。而現在,許煜與高順,已經將靈魂的胚芽植入所有部曲的心中。
而這個胚芽就是許煜所說詩經中的同袍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