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的好像一個人。”

    最老套的搭訕，卻能輕鬆勾起一個人的好奇心。

    這年頭，小小年紀談戀愛已不是什麽驚奇的事情，讓人驚訝的是這麽老了居然還那麽老不正經。

    “我老婆。”

    話一出，不僅文明和賈道仁雷到了，餐廳裏的人也被無聲的驚雷雷到。

    閻雨柔毫無驚訝之色，繼續看著，文明問，“就讓我們看這老頭老不正經泡妞。”

    閻雨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說“當然不是，看下去就知道了。”

    文明不再言語。

    老太太被老頭的話氣到，說，“你別胡說，我可是有老伴兒的。”說完起身就走。

    老頭賊心不死，擋住老太太，“你先別走，聽我講個故事，是我們那個年代的故事。”

    若是個小姑娘絕不會留下，老太太心性不一樣，坐了下來。

    老頭說，我有一個發小叫大柱，當年大柱才15歲，那時候沒什麽吃的，有一天，大柱捉住了一隻野雞，拿回來燉了湯。

    結果隔壁村的陳大妹跑過來，慌慌張張，應該是家裏出事了。

    大柱說，大妹子，別著急，先喝口湯吧。

    陳大妹喝了口湯，終於鎮定了些，然後她說，你有沒有看見我家的雞？

    大柱心裏咯噔一聲，完了，還以為是是野雞沒想到……。

    大柱不敢告訴她真相，安慰她說，你別難過，雞一定是迷路了，過幾天就會回來。

    第二天，陳大妹又來了，突然看到有一個黃色的東西閃過，大妹驚喜，啊，我的雞！

    大柱說，那是我的發黃的褲衩，被風吹走了。

    大妹歎了口氣，眼神暗淡下來，看著大妹這樣大柱更愧疚，於是給她做了點吃的。

    接下來的每一天，大妹都會來找她家的雞，大柱每次都會做吃的安撫她大妹每次都吃的得滿足。

    大柱開始期待給大妹做飯，他喜歡上了大妹，心裏就更愧疚。

    有一天，大妹剛進門，就看見大柱站在院子裏等她，大柱興奮的大喊，大妹，你家的雞回來了！

    大柱從身後掏出一隻黑色的雞出來。

    大妹看後說，我家的雞是黃色的。

    大柱笑著說，這幾天太陽毒，準是曬黑了。

    大妹說，你當我傻啊！

    大柱隻好招了，承認雞是被他吃掉，他願意補償她。

    大妹笑著說，那你一輩子都給我做飯吧。

    於是，他們開就始處對象了。

    結婚幾年後，大柱才知道，大妹一直在騙她。

    那隻雞本來就是大妹準備拿來殺的，還沒來的及殺，它就跑了，大妹喝下那碗湯都時候，就知道那是自己家的雞。但是大柱的廚藝太好，後來她每天假裝去找雞，其實是蹭吃蹭喝，結果日久生情，喜歡上了大柱。

    她假裝在等，其實是在等大柱對她動心。

    她等到了。

    老頭看著老太太，說，“我的故事怎麽樣？”

    老太太說，“聽我很入迷了。”

    老頭笑了笑說，“那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

    聽到這裏，文明突然說，“他們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吧。”

    閻雨柔詫異的看著文明說：“這你都看出來了，不錯，他們不是第一次認識，卻也是第一次認識。”

    這話，文明丈二摸不著頭。

    閻雨柔說，“故事裏的大柱是那老爺爺，而陳大妹是老太太，她是他妻子，他們十多歲的時候在農村認識，到了二十來歲，一起進工廠，後來結婚，約好了要牽手走完這一輩。”

    “但是，老太太爽約了，三年前，老太太患上老年癡呆誰也不認識，她口中一直說的老伴，每天就坐在她麵前，她卻再也認不出。”

    “老太太每天都會來這家餐廳，老頭就每天來這給她講故事，講過去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希望有一天能讓老太太想起他。”

    說這裏閻雨柔停頓了下，隨後才說，“對他來說最大的痛苦，最相愛的人卻不相識，最遙遠的距離我就在你麵前，你卻說不認識我。”

    文明露出深思狀，有些明白裏麵的感情，又有些不太明白。

    坐在他邊上的賈道仁聽完閻雨柔的話，拳頭緊緊的握著，臉上充滿震驚，身體微微顫抖。

    一個倩麗的身影緩緩浮現在眼前，看著他笑道：“不要忘記哦！我們要牽著手一起走完這一輩子。”

    女孩說著伸出手，他愣了愣，有些不感相信，但手自然的伸了出去。

    然而，在他手碰到女孩的手時，女孩頓時消失不見。

    那道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永遠離他而去，再也回不來了。

    賈道仁失神的坐著，手保持伸出去的動作僵持不動。

    就在這時，飯菜上來了，閻雨柔不再言語與兩人打聲招呼拿起筷子吃飯。

    文明聞到飯菜香味食指大動，賈道仁朝著還在講故事的老頭看了一眼，心情一時複雜難言。

    老頭的故事很讓他感同身受，很同情老頭，但他們卻是永遠都不可能再有機會相認。

    不僅老太太爽約，老頭也爽約了。

    老頭，死了。

    死了很久，很可能還在老太太之前。

    老頭，賈道仁見過，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快死了，還是他親手埋的。

    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賈道仁還不確定是他，經過閻雨柔這麽一說賈道仁確定就是他。

    因為，老頭也和她說過，他的故事，他說這輩子要陪著他妻子一輩子，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妻子，他爽約了。

    人死，不可能複生，現在醫學沒發達到這樣的地步。

    賈道仁不知道他是怎麽會變成鬼，很糾結要不要收了他。

    收了又有些於心不忍，轉頭看著文明問，“要不要消滅他”

    文明夾起一根青菜放入口中看著桌上的一條魚，含糊不清說：“消滅，一定要消滅它，必須得消滅幹淨。”

    “哦。”賈道仁點點頭，不再想也拿起筷子夾菜。

    一頭的閻雨柔好奇問：“消滅什麽？”

    “沒什麽，吃飯。”竟然決定了就不用想那麽多。

    鬼，他是一定不會放過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

    不為什麽，隻為了心中那個她。

    這時，文明忽然轉頭看著賈道仁問：“你剛剛問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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