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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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地,肆虐的血紅風暴,掀起的大塊青石混雜著塵土。如厲鬼哭泣般的呼嚎回響在整個演武場上空,儼然一副末世來臨的景象。
風暴中心,葉雲自然是看不到外界眾人無比驚駭的表情,他麵色沉重,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風暴源頭。那一柄,也是最後的一柄量天尺。
恍惚間,葉雲突然覺得,量天尺好似有了超絕的靈智,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虛空之後注視著他。不,確切地說,那並不隻是注視,更像是一種鎖定……
沒等葉雲想通此間關係,頭頂的血紅尺子驟然發出嗡嗡的響聲,音量不高卻顯得十分厚重。就連空間都在微微震蕩,似是無法沉受其聲之重。
驀地,量天尺動了!在葉雲萬分詫異的目光中,開始變化,尺身收縮,慢慢卷成柱狀。與此同時,尺頭與尺尾緩緩並攏,尺頭處突然生出無數條細小血紅“絲線”,乍看之下,如狼毫,如馬尾,柔順細膩。
擺在葉雲麵前的,赫然是一隻朱砂筆,血紅的筆尖就像飽飲了鮮血似的,處處透露著陰森與詭異。下一瞬,虛空像是再也掛不住朱砂筆的重量,隨著一聲音爆轟響,朱砂筆便如炮彈一般向葉雲天靈蓋掠去。
這一刻,筆尖仿佛化作了鋒銳劍尖,勢如破竹,其威不可抵擋!
“我去!”低罵一聲,葉雲麵色也在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來不及多想,他急忙抽出身後長槍。彎身屈膝,驚鴻步運轉,原地縱身躍起,同一時刻,手持長槍,遊龍槍法第二式——蛟龍出海在瞬間施展,針尖對麥芒!
不知怎地,雖然明知朱砂筆威勢駭人,但葉雲卻不願選擇逃避。現在,場上隻剩下他一人,即便有著驚鴻步這樣神異的身法,但還是遠遠及不上朱砂筆的速度。
心念至此,既然無路可退,那倒不如自己用槍斬出一條路來!
電光火石間,逆天而上的槍尖與一往無前的筆尖終於相撞,隻一瞬間,便是有著刺眼光芒閃耀,穿透重重風暴封鎖,毫不客氣地衝進了演武場在座每個人的眼中。
“嘭!”一聲驚天巨響轟然響徹,震耳欲聾,甚至,在這一聲巨響下,觀戰台上的石椅都在晃動,有些人甚至直接從石椅上摔了下來。要知道,這還隻是聲音餘波所造成的,那麽,中心的聲源處,又會是多麽恐怖?!
“砰,噗哧!”一擊之下,葉雲瞬間便如斷翅的鳥兒一般,無力地從半空墜落,雙手仿佛脫臼一般無力地垂在身側。
倒在地上,胸膛一凹,葉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顏色赤紅,更紅過朱砂!他手肘撐地,緩緩爬起,虎口已然崩裂,猶可見森森白骨,一雙手掌還在不停顫抖,卸去那殘留的反震之力。
“哢,哢嚓,哢嚓嚓……”葉雲耳畔,忽然響起金屬破碎的響聲,似是想起了什麽,他閃電般的回頭,便是愕然見到,破陣槍的槍頭,三尖五刃盡數碎裂成了無數鐵渣,旋即被卷入了風暴中,不見蹤影。
唯有烏黑的槍身還在地上,但在那上麵,也是出現了許多如掌紋般的裂縫。
破陣,葉雲的第一件兵器,可堪中階靈器的長槍,在與朱砂筆的碰撞中,毀了……
撿起殘破的破陣槍,葉雲神情低落,麵龐上頓時劃過一抹痛苦。這杆槍,是紫衣鍛造的,同時也給了他太多割舍不斷的回憶。
六年後的蛻變,這杆槍是他變強之路的見證者,伴隨他化解了一次又一次死亡危機。但如今,卻是在他的手中,碎裂了,他的心,很痛,很痛。
“去吧,我的夥伴,好好安歇吧……”葉雲手掌稍一用力,滿是裂痕的槍身驟然碎成了一片片焦黑的飛灰,混雜在風暴之中,飄向了天際。
與此同時,遮擋眾人視線的血紅風暴竟是在朱砂筆奇異的軌跡中逐漸消散,鬼哭狼嚎般的呼嘯聲也是一並消失在了這片天地。慢慢地,葉雲那修長的身影便再度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筱姐姐,快看,是哥哥,哥哥他沒事!”寶兒拉扯著葉筱衣角,目中含淚,卻是歡笑地喊道。
“這家夥,總是那麽愛搶風頭啊……”觀戰台一角,獨孤羽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羽扇遙遙指向葉雲,對著黃慧等人道。
兩人出聲的同時,秦妍、黛玉、史岩還有葉家一眾人,都是齊齊鬆了一口氣。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葉雲應該是躲過了血紅風暴,相來不會再有什麽危險才對。
“這葉雲,還真是命大,那樣的風暴就算是我,也不會落下什麽好的下場。”凝視葉雲,莫白心有餘悸道。
驀地,王連霸一聲冷哼,麵露輕蔑之色,道:“哼,躲過了風暴又怎樣。如今,莫蘭身懷億中無一的仙靈根。這小子還極有可能是外族奸細,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今日,他必死!“
緊接著,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如冰雪般清冷的莫蘭,和藹道:“日後拜入劍宗,修煉閑暇,可莫要忘了來安平郡看看伯伯啊。”
聞言,莫蘭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表示。倒是身旁落座的莫白,滿臉笑容,心情顯然是暢快到了極點。
擂台之處,經曆了血紅風暴慘絕人寰的“洗禮”後,一人多高的青石擂台驟然變得粉碎,成了一片沙土碎石的廢墟。
站在廢墟上,葉雲輕拍了拍手,旋即抬頭,冷若冰霜般的目光驟然射向了半空上的那隻朱砂玄筆。
撞擊之後,朱砂玄筆便停在了先前的高度,如劍尖一般的筆鋒在空中來回劃動,冥冥中,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掌執著筆,在寫些什麽。
以量天之尺為筆,以血紅風暴為墨,以蒼穹虛空為幕,一筆一劃間仿佛有著道韻流轉!
天空上正在發生的奇異一幕,沒有一點遮掩,完完整整地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當下,包括歐陽逸,獨孤百裏在內的眾人均是麵露困惑,狐疑地緊張注目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約莫數息之後,行雲流水般的筆劃戛然而止,一個古樸大字驟然出現在廢墟上空。與此同時,朱砂筆尖朝下輕輕一點,那字突然消失,如同瞬移一般,突然出現在葉雲頭頂。
字形古樸,流轉著道韻,陡然間,紅光大放,刺痛著所有人的肉眼。但仍然有著一些人,小心翼翼地透過指間縫隙,望向了那宛如鮮血澆築的字。
隻是一眼,便讓他們遍體生寒,如墜冰窟。那個字,不是別字,正是——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