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索命三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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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如刀,刮過先登大營的廢墟,卷起一片片灰燼和殘破的旗幟。
    先登血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角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仿佛在訴說著昔日的輝煌與如今的破敗。
    月光灑在廢墟上,映照出那座突兀而立的屍魔骷髏大陣,巨大的屍魔骷髏矗立在陣中央,空洞的眼窩中閃爍著幽綠色的鬼火,仿佛在注視著這片死寂的戰場。
    斬將大營中,埕魔彘怪站在高台上,遠遠望著那座骷髏大陣,眉頭緊鎖。他倆身旁,山雞低垂著頭,聽著兩位的吩咐。
    埕魔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山雞,今夜你安排人去探探那座大陣的虛實,桀桀桀!”
    山雞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
    後半夜,狼牙三兄弟正蹲在倒塌的土牆後,準備夜探骷髏大陣。
    狼牙手中的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青光,刀鋒上塗抹的毒藥散發著刺鼻的氣味。他舔了舔刀刃,缺了門牙的嘴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
    “年府那些丫鬟娘們的脖子比豆腐還脆,等下老子專挑她們的肩膀下手。”
    鐵骨正往牛角叉上纏著浸過黑狗血的破布條,布條邊緣結了一層白霜,顯得格外陰森。
    陰士郎盤腿坐在地上,手中攥著三枚妖幣,妖幣的邊緣已經被屍氣腐蝕得發綠,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三人摸到先登大營的將軍帳篷時,年依紅正背對著他們,專注地給骷髏血鋤包裹屍布。
    她的紅嫁衣丟在腳邊,露出半條白骨化的胳膊,骨頭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
    她的矮子丈夫縮在角落裏,正啃著一塊生肉,血水順著招魂幡滴落,在地上匯成一個歪歪扭扭的“殺”字。
    “著家夥!”鐵骨低喝一聲,牛角叉猛地捅破帳篷布,叉尖挑飛了裹屍布,露出鋤頭上纏繞的鬼影子。
    年依紅頭都沒回,白骨爪子向後一抓,三條捆猴索從嫁衣袖中竄出,像活蛇般纏住了三人的腳脖子。
    “哢嚓!”狼牙的刀還沒劈下,手腕就被擰成了麻花,鐵骨的牛角叉戳進了自己的大腿,陰士郎的妖幣嵌進了脖頸處。
    三人的身體被捆猴索吊在房梁上,捆成了大粽子,晃晃悠悠,像過年時掛的臘肉。
    年依紅繼續纏著她的裹屍布,骨頭手指搓著發黑的線,對著斬將大營的方向,冷冷道:
    “埕魔彘怪,派幾條雜魚,還不如你倆親自來。”
    ……
    殊不知,第二天清晨,霧氣還未散去,帳篷裏隻剩三截斷繩子,斷口黏糊糊的,沾著菊花茶漬和幾根羊毛,還有散落了一地的爪子骨。
    蟲婆婆用木棍挑起樣貌聞了聞,棍頭的蠱蟲突然爆漿,她皺了皺眉:“這是上彩術的手段……”
    子輝站在一旁,眉頭緊鎖,心中疑惑重重,菊花茶漬、上彩羊毛和爪子骨。昨夜襲營的明明是狼牙三兄弟,難道是“鰥寡三”出手救了他們?
    這一切的一切,分明是斬將大營暗中出手,在試探先登大營!
    ……
    晌午時分,太陽毒辣,狼牙三兄弟再次出現在陣前。
    鐵骨扛著斬將大營的旗,旗上繡的彘怪頭像滴著膿血,陰士郎的妖幣換成了骨頭骰子,每顆骰子麵上都刻著“破”字。
    這是斬將大營在向先登大營叫陣!
    年依紅帶著西山陽、子輝和蟲婆婆來到屍魔骷髏大陣前,冷冷掃了狼牙三兄弟一眼,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她伸手一揮,三條捆猴索甩出,然而繩子卻像死蛇一樣軟趴趴地掉在地上。
    狼牙咧著缺牙的嘴笑,手腕上新裝的狼爪子泛著青光:“老子這回帶了彘聖賞的寶貝,看你還怎麽捆!”
    年依紅一打三,她竟然也是開蒙六級的境界!
    一番打鬥之後,鐵骨的牛角叉朝年依紅心口捅來,叉尖離皮肉三寸時突然拐彎,挑飛了年依紅手中的骷髏血鋤。
    陰士郎搖響骨頭骰子,骰子炸開的黑煙中竄出上百具爛屍體,腐爛的臭味撲麵而來。他冷笑道:
    “你這破鋤頭,還以為是十三爺的石中鋤麽?怕是連煙都劈不開!”
    子輝看得目瞪口呆,年依紅的捆猴索居然失效了,骷髏血鋤也被挑飛,局勢瞬間逆轉。
    就在此時,年依紅身旁突然出現了兩個怪人。左邊是一個端著一筐子麻繩的老嫗,右邊是一個拿著燒火棍的老漢。
    子輝一眼認出,那是霧隱村落的屍麻婆和光棍漢。屍麻婆踩著滿地爛屍首,光棍漢跟在後頭搓著煙葉子,煙袋鍋子磕在骷髏頭上濺出火星。
    “捆猴索得蘸童子眉。”屍麻婆豁著牙說話,長指甲戳進年依紅燒成白骨的胳膊,“捆三次放三次,繩子見了血才認主。”
    光棍漢突然扯開褲腰帶,露出肚皮上密密麻麻的符咒,手指在肚皮上一劃,黑青的血珠子滴在捆猴索上。
    那血一落地就凍成冰碴子,繩子瞬間變成暗紅色。
    “索命三纏,也得看纏得是誰?否則不分尊卑貴賤,那豈不是壞了"世族五花"的規矩!”屍麻婆一聲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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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捆住狼牙三兄弟時,繩子已經變得堅韌無比。
    陰士郎的骨頭骰子剛碰到繩結就碎成渣,鐵骨的牛角叉鏽成了爛骨片,狼牙的新爪子“哢吧”折斷,斷口處鑽出屍蟲。
    年依紅衝著屍麻婆行禮,恭敬道:“四師祖,輝弟快來見過……”
    屍麻婆一出手,狼牙三兄弟又被捆成了大粽子,被年依紅像拖死狗一樣帶回了先登大營。
    埕魔彘怪明的叫陣,暗的下手,都被年依紅破解了。
    ……
    夜幕降臨,先登大營裏傳來三道疊在一起的怪聲。
    齙牙青捧著青皮燈籠,身後跟著菊花妖和龍須獸,光頭佬扛著一頭上彩羊,老拐子拄著拐杖——正是“鰥寡三”。
    燈籠光照出屍麻婆的臉,老太太額頭的皺紋忽然像蟲子一樣扭動,露出皮下刻著的“世族五花”印記。
    光頭佬摸了摸光頭,賤兮兮地笑道:“俺師父讓問四師姑,跟著光棍漢偷跑出來耍……這把老骨頭還經得起折騰不?”
    屍麻婆的裹腳布突然勒緊狼牙三兄弟的脖子,老太婆的笑聲像夜貓子叫:
    “有徒孫在場也敢胡說八道,回去告訴老菊花、老禿驢,如果再敢胡言亂語,老棺材瓤子的那些破棺材……該換人躺了。”
    先登大營最大的骷髏帳篷裏,屍麻婆和光棍漢一左一右坐在上首,子輝和年依紅站在他倆身後。
    齙牙青、光頭佬和老拐子分坐下首兩側,地上狼牙三兄弟再次被捆成了大粽子。
    原來,就在屍麻婆和光棍漢出場的一刹那,“鰥寡三”就認出了這是上一代“世族五花”裏的屍麻婆,是他們的三師姑。
    夜幕降臨後,“鰥寡三”前來聽令,他們是年府禦用的髒人,狼牙三兄弟也是!
    屍麻婆歎了口氣,幽幽道:“年府就是世族的一杆旗,徒子徒孫不爭氣,我老婆子都是黃石盟的人了,還要來蹚渾水……”
    光棍漢猥瑣地笑了笑,搓了搓手中的燒火棍:“屍麻婆,要不,咱們走?”
    帳篷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眾人複雜的神情。
    世族五花,上一代的屍麻婆,如今的鰥寡三,徒孫輩分的年依紅、子輝和狼牙三兄弟齊聚一堂。
    子輝站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第二次給屍麻婆見禮又被她擋了回來,說什麽“桑老的弟子見禮,老婆子可受不起。”
    如今先登血旗下,屍魔骷髏大陣中,到最後,反倒是世族五花扛起了年府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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