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邪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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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蟾祖的話音剛落,整座鼀潭突然劇烈震顫起來。魚幽腳下一晃,差點栽進潭邊的毒沼裏。
    她慌忙抓住身旁一棵枯樹穩住身子,手掌剛碰到樹皮就被燙得縮了回來——那看似幹枯的樹幹竟像燒紅的烙鐵般滾燙。
    "小心地麵!"白三爺突然低喝一聲。
    子輝低頭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原本漆黑的泥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色,從墨黑到暗紅,最後竟泛起了詭異的金色光澤。
    這些金色像是有生命一般,順著地麵的裂縫蜿蜒爬行,轉眼間就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金網,將整座鼀潭籠罩其中。
    潭水沸騰得更加劇烈了,咕嘟咕嘟的水泡聲連成一片。
    子輝眯起眼睛,看見每個破裂的水泡裏都飄出一縷黑煙,這些黑煙在空中扭曲變形,最後竟化作了縮小版的"囍"字,密密麻麻地懸浮在半空中。
    "看那邊……"龜公突然用拐杖指向潭西側。
    隻見一片枯樹林裏,不知何時立起了十二根朱紅色的木柱。
    每根柱子上都纏著褪色的紅綢,綢布上用金線繡著歪歪扭扭的祝福語。
    最詭異的是柱頂掛著的燈籠——那根本不是紙糊的,而是用某種半透明的皮囊製成,隱約能看到裏麵跳動的綠色火焰。
    "人皮燈籠..."梅大管家輕聲道,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骨鈴,"這老蛤蟆,倒是講究排場。"
    子輝胃裏一陣翻湧。
    他仔細看去,發現每盞燈籠下方還垂著一條細繩,繩子上串著幹癟的蟾蜍屍體。這些蟾蜍都被塗成了金色,大張的嘴裏塞著紅紙,活像一個個扭曲的笑臉。
    潭中央的高台突然發出"哢哢"的響聲。台麵裂開數道縫隙,七隻穿著紅馬甲的蟾蜍小妖鑽了出來。它們排著整齊的隊伍,每隻手裏都捧著一個黑漆托盤。
    托盤上擺著的物件讓子輝瞳孔驟縮——
    第一個托盤裏是麵鏡子,鏡框上纏著幾縷黑白相間的頭發;
    第二個托盤上是隻白瓷碗,碗裏盛著粘稠的黑血;
    第三個托盤擺著把木尺,尺身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
    第四個托盤放著杆小秤,秤盤裏堆著金燦燦的妖幣;
    第五個托盤上是把剪刀,刀刃上還沾著暗紅色的汙漬;
    第六個托盤裏有個紅木算盤,算珠竟是用指骨穿成的;
    最後一個托盤最是駭人,上麵擺著個巴掌大的小棺材,棺蓋半開,裏麵蜷縮著個嬰孩大小的金蟾屍體。
    "這就是六禮毒器,六禮齊備…..."龜公的聲音有些發抖,"看來這老蛤蟆是要玩真的了……"
    隨著一陣刺耳的樂聲,潭邊的蘆葦叢裏鑽出兩隊蟾蜍樂手。它們有的敲著人皮鼓,有的吹著骨笛,還有的彈著用筋腱製成的弦樂器。
    那調子既不像喜樂也不像哀樂,倒像是無數隻蟾蜍在夏夜裏的齊鳴,聽得人頭皮發麻。
    樂聲漸響時,高台四周突然亮起一圈幽綠色的火焰。火光中,三個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
    朱老六踩著水麵走來,粗布衣裳下隱約可見豬妖的真身。
    他每走一步,腳下的水就泛起一圈黑暈。更可怕的是他的臉——那張人皮麵具已經有些鬆脫,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豬鼻和獠牙。
    柳七娘淩空而立,素白羅裙無風自動。她指尖撚著的那朵枯萎的花突然開始瘋長,藤蔓般的花枝在她周身纏繞,最後竟織成了一件古怪的"花甲"。
    小長耳蹲在台角,兔耳朵不安地抖動著。他手裏那本破爛婚書正在自行翻頁,紙頁上浮現出一個個血紅色的名字,又很快被黑線劃去。
    "三媒已至。"白三爺冷聲道,"接下來就該…..."
    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騷動打斷。
    潭邊的泥沼突然裂開,數百隻穿著紅褂子的蟾蜍小妖推著板車走來。
    車上堆滿了婚慶用品——貼著"囍"字的子孫桶裏盛著黑水;骷髏頭骨做的酒壺裏裝著綠色液體;人皮縫製的喜被上金線閃爍;甚至還有一頂縮小版的花轎,轎簾上沾著可疑的汙漬。
    最引人注目的是板車最後麵那個巨大的木箱。
    箱蓋微微顫動,似乎裏麵裝著什麽活物。當小妖們把箱子推到高台下時,箱蓋突然"砰"地彈開,一團黑霧噴湧而出。霧散之後,箱子裏赫然擺著六具穿著喜服的幹屍!
    "這是...六任新娘毒傀?"魚幽的聲音有些發抖。
    龜公沉重地點點頭:"看來這碧水金蟾已經不是第一次辦這種邪婚了……"
    就在眾人震驚之際,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子輝抬頭望去,隻見一片七彩霞光自雲端傾瀉而下。
    七個窈窕身影踏著霞光款款而來——正是吳掌櫃手下的七蜘蛛精!
    紅丫鬟姚嘉一馬當先,八條發辮如同燃燒的火焰。她耳垂上的蜜蟲振翅高飛,在空中劃出一道火星組成的軌跡。
    藍丫鬟劉倩足尖輕點水麵,每落下一步就激起一圈藍色的漣漪。她額頭上的螞蜂豎起尾針,發出令人膽寒的"嗡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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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丫鬟杜向惠袖中飄出紫色霧氣,那霧氣在空中凝結成各種猙獰的形狀。粉丫鬟楊肅指尖纏繞著粉色絲線,輕輕一彈就在空中織出一張巨大的蛛網。
    橙丫頭阿芝詩瑪腰間的鈴鐺叮當作響,每聲鈴響都震碎一片毒霧。綠丫鬟呂海玉腳下的藤蔓瘋狂生長,轉眼間就爬滿了半座高台。
    黃丫鬟劉琳眉心處的蜻蛉灑下金色光粉,所到之處,那些金色的毒紋竟開始消退。
    七人各站一方,瞬間七彩蛛網大陣發動。蛛絲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折射出迷離的光暈。
    仔細看去,每根蛛絲上都爬滿了細小的符文,這些符文像活物一樣在絲線上遊走,發出微弱的熒光。
    "哥哥有令——"紅丫鬟清喝一聲,"這邪婚毒陣,我們姐妹來破!"
    她話音未落,潭水上空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三道身影從不同方向撲向高台——
    煙火紅蠍現出原形,三丈長的蠍身上覆蓋著赤紅甲殼。三條蠍尾分別噴出黑煙、烈焰和毒液,與蝕骨鬥纏鬥在一起。每次蠍尾揮動,都在空中留下三道焦黑的痕跡。
    碧水金蟾身穿大紅喜袍,鼓脹的腮幫子不斷收縮。它使出"蛤蟆吞天術",血盆大口一張,竟將半空中的斷魂尺吸得搖晃不定。
    更可怕的是它身上不斷滲出的金蟾衾毒,那些金色毒液滴落在水麵上,立刻化作無數小金蟾,呱呱叫著撲向蛛網大陣。
    吳掌櫃的白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寬大的袖口中突然伸出無數條蒼白的手臂!這些手臂長短不一,有的布滿皺紋,有的細如竹竿,但全都精準地抓向五毒婚陣的各個要害。
    最長的三條手臂分別扣住了攝魂鏡、奪命秤和裂魂剪,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而在更高處,兩尊城隍雕塑與灰王雕塑的對抗也進入了白熱化。
    城隍爺爺手中的金算盤"劈啪"作響,每顆算珠跳動都震碎一片毒雲;城隍奶奶的繡花針在空中穿梭,針尖帶起的銀光將灰王雕塑的黑霧刺得千瘡百孔。
    灰王雕塑也不甘示弱,石雕的老鼠臉上裂開一道猙獰的笑容,空洞的眼窩裏噴出腥臭的黑血。
    最令人意外的是,本該主持婚禮的柳七娘和小長耳竟然打了起來!
    柳七娘的枯萎花枝化作長鞭,每次抽打都帶起一片腥風血雨。小長耳抱頭鼠竄,紅眼睛裏滿是委屈:
    "我是中間人啊!柳七娘,你打我做甚?"
    子輝和白三爺等人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從何下手。
    整個鼀潭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戰場,毒霧與蛛絲糾纏,金光與黑血交織。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臭味,耳邊充斥著各種詭異的聲響——蠍尾破空的尖嘯、金蟾的呱鳴、算珠的碰撞、還有那始終不曾停歇的詭異喜樂。
    "我們現在..."子輝握緊判官筆,喉頭發幹,"反倒成了看客?"
    白三爺的金色右臂微微發亮,冷眼望著混戰的潭麵:"等。"
    "等什麽?"
    "等一個變數。"
    就在這時,懸浮在高台上的蟾宮桂枝突然光芒大盛。
    所有正在爭鬥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齊齊望向那截散發著誘人清香的桂枝——
    邪婚開始了,五毒鬥毒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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