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略買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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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穀城的夜,向來不太平。
    丐幫眾人正忙著對付瘟疫,子輝盤坐在窯洞內調息壓製體內五毒,五彩毒紋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疤叔蹲在角落,粗糙的手指緩緩擦拭著那把看似普通卻暗藏殺機的木刀。
    三子正清點著從吳掌櫃那裏討來的藥材,六子則磨著他那套飛刃甲,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青眼和二虎子,兩人正在交流封聖境界的領悟。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巷口傳來,由遠及近,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
    "有人來了。"疤叔頭也不抬地說道,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子輝睜開眼,瞳孔中閃過一絲銀芒。
    他早已通過食屍蟲感知到了來人的氣息——是錢老七,略買一脈的掌事。
    但讓他意外的是,這位向來精明的生意人此刻的氣息紊亂不堪,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砰!"
    窯洞的木門被猛地推開,錢老七踉蹌著衝了進來。
    這位平日裏腰杆挺得筆直,算盤打得劈啪響的略買掌事,此刻卻狼狽不堪——右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染紅了半邊灰色的獸皮長衫。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失血而發青,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活像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
    "輝少!"錢老七剛喊出聲就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地上。三子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
    子輝站起身,眉頭緊鎖:"錢老七?你這是......"
    錢老七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獸皮,獸皮角落裏的"略買"二字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他咬著牙,聲音嘶啞:"埕彘......用略買桑木令逼我!"
    子輝接過獸皮,指尖摩挲著上麵刻著的紋路,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桑木令的力量,那是屬於乞族五脈的特殊聯係。
    "黑狗讓你做什麽?"子輝沉聲問道。
    錢老七又咳出一口血,三子連忙遞過一碗水,卻被他擺手拒絕。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十爺......用桑木令號令我......拿略買的貨物去徒家......換白妹!"
    這句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三子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他們想用白妹和青丘白談條件?"
    錢老七艱難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恨:"據小長耳的消息說,埕彘想用白妹......找青丘白交換一個蠱王!"
    他咬著牙,聲音裏滿是不甘,"可略買一脈的規矩是"買賣自願",他們這是逼我壞規矩!"
    子輝眯起眼睛,目光如刀:"所以,你來找小爺我?"
    錢老七突然激動起來,掙紮著想要站直身體:"乞命克製埕彘,我不服!略買是生意人,不是他埕彘的狗!"
    他指著自己血流不止的傷口,"看,這就是違抗他們的下場......可桑木令壓著,我不得不做......但我可以給你們報信!"
    疤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錢老七身後,黑布下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他:"你這算盤打得叮當響……"
    錢老七聞言,竟然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齒:"無論如何,老子一輩子都不可能給別人當狗!"
    子輝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幾分欣賞:"好,錢老七,這筆賬,丐幫記下了。"
    ……
    當夜,長街。
    錢老七按埕彘的吩咐,帶著一批"貨物",剛跟徒家交易完,從老宅離開。
    這些所謂的"貨物",其實是略買一脈從徒家換來的一些妖族,此刻都被喂了迷藥,裝在特製的籠車裏。
    最貴重的貨物,其實是他身後包裹裏的白妹。
    月色如水,灑在寂靜的街道上。
    錢老七走在隊伍最前麵,右手按在腰間的鐵算盤上,左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藏在袖中的信號煙花——那是他和丐幫約定的暗號。
    "七爺,前麵就是拐角了。"一個略買弟子小聲提醒道。
    錢老七點點頭,正要說話,突然——
    "嗖!嗖!嗖!"
    三道破空聲從暗處襲來!
    錢老七瞳孔驟縮,多年刀口舔血的經驗讓他本能地側身閃避。三枚骨鏢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其中一枚深深紮進了他身後弟子的咽喉。
    "敵襲!"錢老七暴喝一聲,同時右手一抖,鐵算盤"嘩啦"展開,擋在身前。
    "叮!叮!"
    又是兩枚骨鏢襲來,被他精準地格擋開。但第三枚卻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深深紮進了他的右肩。錢老七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幾步,鮮血立刻浸透了衣衫。
    他抬頭看向襲擊者——
    楊三站在屋簷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這個路岐一脈的陰手高手,此刻正把玩著第四枚骨鏢,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
    "錢老七,"楊三慢條斯理地說道,聲音像是砂紙摩擦,"我也是接了路岐桑木令,在此等候多時了,你手裏的"貨",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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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老七瞳孔一縮:"拍花讓你來的?!"
    楊三沒有回答,而是突然甩袖,一把蝕骨砂如黑霧般灑向錢老七。錢老七急忙閉氣後退,但還是有幾粒砂子沾上了他的手臂。
    "嗤——"
    腐蝕聲響起,錢老七的手臂立刻出現了幾個血洞,疼得他額頭青筋暴起。他咬牙撕下一塊衣料,迅速包紮傷口,同時大喊道:"結陣!保護貨物!"
    略買弟子們立刻圍成一圈,將籠車護在中間。但楊三隻是冷笑一聲,拍了拍手——
    霎時間,數十個路岐弟子,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土裏鑽的,從四麵八方湧出,每個人手中都握著淬了毒的暗器。
    "錢老七,識相的就讓開。"楊三陰森森地說道,"拍花和路岐要的人,還沒有要不到的。"
    錢老七啐了一口血沫:"放屁!略買的貨,什麽時候輪到路岐來搶?"
    楊三不再廢話,直接縱身躍下,手中多了一把泛著藍光的短刀。錢老七急忙揮動鐵算盤格擋,碰撞聲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兩人交手數招,錢老七漸漸落了下風。他本就受了傷,再加上蝕骨砂的毒性開始發作,動作越來越遲緩。
    一個不慎,楊三的短刀劃過他的胸口,帶出一蓬鮮血。
    "呃啊——!"錢老七重重摔在地上,鐵算盤脫手飛出。
    楊三一腳踩住他的胸口,彎腰就要去奪他背後裝"白妹"的麻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唰!"
    一道銀光破空而來,楊三敏銳地察覺到危險,猛地側身。判官筆擦著他的脖頸飛過,帶出一絲血線,最後深深釘入牆壁,入木三分!
    "楊三,"一個冷冽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演雜耍的路岐什麽時候改行攔路劫道了?"
    楊三眯起眼睛,看向聲音來源——
    子輝緩步走出陰影,月光下,他的身影修長而挺拔。那雙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冷光,像是盯上獵物的猛獸。
    疤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楊三的退路上,木刀雖未出鞘,但殺氣已經鎖定了楊三的每一個動作。
    楊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強作鎮定道:"輝少,這事兒你別管。紅鴛有路岐桑木令,我不得不從。"
    子輝冷笑一聲:"巧了,錢老七的命,我不得不保。"
    話音未落,疤叔的木刀已經出鞘!
    楊三倉促格擋,卻被震退數步。
    他環顧四周,發現丐幫眾人已經將這裏團團圍住——三子的護心鏡泛著寒光,六子的飛刃甲蓄勢待發,就連平日裏嬉皮笑臉的虎哥豹哥,此刻也都握著竹筒,虎視眈眈。
    青眼和二虎子,兩個封聖境界並沒有出手,此刻還不是丐幫暴露全部實力的時候。
    眼看著子輝和疤叔攔路,楊三權衡一二。
    "撤!"
    他當機立斷,猛地甩出一團黑霧。趁著眾人視線被阻,他一把抓起麻袋,縱身躍上屋頂。
    "追!"三子怒吼一聲就要衝上去。
    子輝卻抬手攔住:"別追了。"
    六子急得直跺腳:"輝少!白妹還在他手裏!"
    子輝盯著楊三遠去的方向,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兔子都是一窩一窩的......你們真以為,那是白妹?"
    眾人一愣。
    錢老七掙紮著爬起來,嘶聲道:"什麽意思?"
    子輝彎腰,從地上撿起麻袋的碎片——裏麵空空如也,隻有幾根白色的兔毛。
    "略買從徒家換出來的"貨"是假的,"子輝撚著兔毛,輕聲道,"真的白妹,還在徒家。"
    ……
    巷尾陰影處。
    紅鴛把玩著路岐桑木令,月光下,她的側臉顯得格外陰冷。楊三單膝跪地,將麻袋雙手奉上。
    "阿姐,果然瞞不過那小子。"紅鴦輕歎一聲,語氣中卻帶著幾分讚賞。
    楊三皺眉:"那現在怎麽辦?"
    紅鴛指尖撚起一根兔毛,放在鼻尖輕輕一嗅:"不急,戲才剛開始呢。"
    此時,紅鴦抬頭望向丐幫駐地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阿姐,我那傻弟弟,到底還是長大了。冤家宜解,不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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