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談鬼見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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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輝帶著丐幫眾人,卻吃了梅大管家的閉門羹。
午夜,他盤坐在丐幫駐地那破敗的窯洞裏,四周彌漫著一股潮濕與腐朽交織的氣息。
窯洞的牆壁上,幾處脫落的牆皮像是歲月剝落的痂痕。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判官筆的木杆,那木杆在長久的摩挲下已泛起一層溫潤的光澤。
此刻,他眉頭緊鎖,仿佛一座凝聚著千般思緒的山峰。
火盆裏的炭火忽明忽暗,如同一隻捉摸不定的幽靈之手,肆意擺弄著光影。
跳躍的火苗映得他半邊臉陰晴不定,那明暗交錯的線條,恰似他內心複雜的情緒。
疤叔蹲在角落裏,專心致誌地磨著那把剁骨刀。刀刃與石頭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這聲音在寂靜的窯洞裏回蕩,像是某種隱藏在黑暗中的不祥預兆,一下下敲擊著眾人的心弦。
“梅大管家......麒麟洞主令......四不像......”子輝低聲念叨著這幾個詞,聲音輕得如同蚊蚋,卻又像是重錘,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頭。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初牛市口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畫麵。
那天,天空被陰霾籠罩,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血腥的味道。
梅大管家手持那枚漆黑的麒麟洞主令,宛如黑暗中伸出的一隻魔手。令牌上的麒麟栩栩如生,卻又猙獰可怖。
它雙目赤紅,猶如燃燒的火焰;獠牙外露,仿佛能瞬間撕裂一切阻擋。那麒麟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從令牌裏撲出來,擇人而噬。
而更讓人膽寒的,是那些戴著半張麒麟麵具的麒麟洞人。
他們被怨念戰魂附身,眼神中透著瘋狂與決絕。他們悍不畏死地朝著眾人衝殺過來,每一次揮刀、每一次撲擊,都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
蟲娃當時為了幫子輝,不慎碰觸到了那枚散發著詭異氣息的令牌。
刹那間,一股陰冷的力量如同毒蛇一般,順著他的手臂迅速蔓延。
僅僅片刻,他的右手便瞬間變得青黑,皮膚上鱗片瘋長,如同無數蠕動的怪蟲。
“蟲娃要考香火之力續命,看來,連妖聖妖丹都解不了的毒......”子輝眯起眼睛,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顯而易見,梅大管家從鼀潭帶回來的妖聖妖丹,可蟲娃服下之後,傷勢卻絲毫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聽聞,蟲娃在痛苦中掙紮,子輝的心中如同被一塊巨石壓著,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這麒麟奇毒,恐怕不是尋常手段能解的。而且,梅大管家和“四不像”之間,必然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係。
“鬼見愁”梅大管家,在亂穀城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角色,絕非什麽善茬。
......
正思索間,窯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是一陣慌亂的鼓點。
老狗佝僂著腰,像一隻敏捷的老鼠般鑽了進來。他花白的胡子上還沾著夜露的濕氣,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輝少!”老狗壓低聲音,渾濁的老眼裏閃爍著幾分興奮,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流星,帶著一絲神秘的氣息。
“有消息了!”
子輝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間抬起,目光猶如閃電般銳利:“說。”
老狗搓了搓手,那雙手因為常年勞作而布滿了老繭。他湊近子輝,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泥土氣息:
“以前百獸洞裏就有一隻‘四不像’,它自稱是‘麒麟幼子’!”
子輝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百獸洞?”
老狗連忙點頭,腦袋像撥浪鼓一般:“大獸堂的那隻土豚麟獸,就是十三爺從百獸洞弄來的,聽說為了弄這玩意兒,還傷了不少人!”
子輝一怔,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麵——
當初他和純狐柔在大亂市租地行騎獸時,曾在大獸堂見過那隻怪物。
那是一個陽光有些黯淡的午後,大獸堂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獸類氣味。那隻土豚麟獸就趴在地上,皮毛微黃,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陳舊。
它一丈多長的身軀,看起來頗為龐大。
耳朵像兔子般豎立著,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腦袋圓潤似水獺,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狡黠;肚子圓滾滾的像野豬,隨著呼吸有節奏地起伏;四條腿粗壯有力,爪子細長尖銳如鷹爪,仿佛輕輕一抓就能在地上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
最古怪的是它的尾巴,又短又細,像老鼠尾巴一樣甩來甩去,給這隻原本就奇特的妖獸增添了幾分滑稽又詭異的色彩。
當時那家夥正悠閑地趴在地上,用爪子扒拉著螞蟻窩,慢悠悠地舔食著螞蟻,看起來人畜無害,仿佛隻是一隻慵懶的寵物。
可誰能想到,這玩意兒竟然和“四不像”有關?
“七七爺,年十四......”子輝眯起眼睛,手指輕輕敲擊著判官筆的木杆,那節奏如同他內心的思考韻律。
“看來這些老狐狸,早就知道點什麽。”大獸堂是年府的產業,土豚麟獸既然是十三爺弄來的,那年十四爺作為世族掌舵,不可能對其中的奧秘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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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少,咱們要不要去探探?”老狗搓著手問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參與到這場神秘的冒險之中。
子輝沒立刻回答,而是轉頭看向疤叔。疤叔一直沉浸在磨刀的世界裏,此時黑布下傳來一聲冷哼:
“年十四爺,精得很,貿然去問,怕是問不出什麽。”
子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帶著幾分陰森:“那就換個法子。”
他站起身,判官筆在指尖轉了個冷冽的弧光,那光芒仿佛要劃破這黑暗的窯洞。
“既然梅大管家和四不像有關,蟲娃又中了麒麟奇毒......”
“那咱們就——”
“再去找梅大管家探探口風!”
......
夜色深沉,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整個西山府包裹得嚴嚴實實。西山府的破窯洞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仿佛一座被遺忘在時光角落的神秘城堡。
窯洞前的石階上布滿了青苔,那些青苔像是歲月留下的綠色印記,訴說著這座窯洞的古老與滄桑。
簷角的銅鈴在夜風中微微搖晃,發出“叮當”的輕響,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空靈與孤寂。
子輝帶著疤叔、三子和虎哥豹哥,如同幾隻敏捷的夜貓,悄無聲息地摸到了窯洞門前。他們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輝少,真要硬闖?”虎哥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問道。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緊張與不安。
在這神秘而又充滿未知危險的窯洞前,每個人的心中都像是揣著一隻小兔子,忐忑不已。
子輝冷笑一聲,那笑容如同夜空中劃過的一道冷電:“梅大管家既然藏著秘密,那就別怪咱們不客氣。”
他抬手一揮,判官筆的筆尖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猶如一顆寒星閃爍。
疤叔的剁骨刀已經出鞘三寸,鋒利的刀刃在夜色中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隨時準備迎接未知的挑戰。
就在此時,窯洞門“吱呀”一聲,自己緩緩打開了。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仿佛是從地獄之門傳來的召喚。
梅大管家站在門內,黑袍無風自動,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吹拂著。她鬥篷下的雙眼冷得像冰,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渣渣輝,接連兩次,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譏諷,仿佛在嘲笑這群深夜闖入的不速之客。
子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梅大奶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麒麟洞主令,四不像,還有蟲娃的毒,您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梅大管家沉默片刻,那沉默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讓人感到壓抑。
突然,她笑了,那笑聲在空蕩蕩的廟宇裏回蕩,帶著幾分詭異:“好,很好。既然你問到這份上......”
她側身讓開一條路,那動作優雅卻又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那就進來談吧。”
......
窯洞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線在牆壁上投射出各種扭曲的影子,仿佛無數的幽靈在舞動。
蟲娃的雕像端坐在供台上,麵容模糊,卻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那雕像仿佛在黑暗中凝視著眾人,讓人心裏發毛。
梅大管家走到供台前,輕輕撫摸著雕像,她的手在雕像上緩緩移動,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情:
“四不像確實是麒麟幼子……”
“什麽意思?”子輝皺眉,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梅大管家,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線索。
“它是被詛咒的。”梅大管家轉過身,目光銳利如鷹,仿佛能看穿眾人的內心。
“麒麟一族避世不出,試圖遠離世間的紛爭與邪惡。這隻幼子卻不知為何,被某種神秘而邪惡的力量汙染,變得狂暴嗜血。麒麟洞主令就是用來鎮壓它的,以防止它為禍世間。”
子輝心頭一震,他仿佛看到了一個隱藏在曆史塵埃中的神秘故事,那故事充滿了血腥與悲劇:“那蟲娃......”
“他碰觸了令牌,沾染了麒麟的詛咒。”梅大管家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仿佛帶著無盡的無奈與悲哀。
“妖聖妖丹解不了,因為這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血脈侵蝕。這種詛咒深入血脈,在蟲娃的體內生根發芽,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
疤叔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所以,四不像現在在哪?”
梅大管家冷笑一聲,那笑容中帶著一絲嘲諷:“你們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百獸洞。那是獸族的老巢,也是一切秘密的源頭。”
......
離開城隍廟,子輝的臉色陰沉如水。
“輝少,現在怎麽辦?”三子低聲問道,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與無助。
子輝握緊判官筆,那判官筆仿佛成了他此刻力量的象征:“去百獸洞。”
“可那裏現在是妖獸戰場,塗山府的人馬都在......”三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
“那又如何?”子輝眼中寒光閃爍,“四不像事關重大,這一趟,非去不可!”夜風掠過,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仿佛是風在為他的決心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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