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天仙門，聖子承陽殿。
    滾滾墮落之力好似滔天洪水一般，洶湧澎湃，無窮無盡。
    當秦黎看到那覆蓋整個承陽殿的墮落之力時，饒是他都是忍不住心中一震，下意識後退半步。
    這般龐大的墮落之力委實過於龐大，恐怖了些。
    秦黎難以想象，這般恐怖的墮落之力蘊藏在體內數年的時間，薑雲凡該是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可是，他一直都不曾說。
    隻是默默承受著。
    看著此刻身軀環繞墮落之力，麵色略顯猙獰，雙眸猩紅的薑雲凡，秦黎的神色有些複雜。
    他與薑雲凡過命的交情，自然知道薑雲凡這一路走來的不易與艱辛，所以，在信任薑雲凡的同時，對於薑雲凡更是敬佩不已。
    此刻，薑雲凡仍有一絲清明。
    那是因為墮落之力不曾侵入薑雲凡的腦海，神識。
    否則，此刻的薑雲凡早已經不再是此刻的模樣，而且化作了墮落之力的軀殼，墮落的魔頭。
    是瞳靈。
    他為薑雲凡坐鎮識海，為薑雲凡苦守最後一道防線。
    所以，他也是最能直接感受到薑雲凡痛苦的存在。
    沉淪之苦，痛不欲生。
    自古以來，少有人能夠扛得住，即便是扛得住也無法與歲月抗衡，但薑雲凡卻硬生生的抗了五年。
    此刻，秦黎的劍氣入體，狂暴，鋒銳的劍氣在他們身體之中瘋狂衝撞，絞殺這墮落之力。
    但薑雲凡也在承受著劍氣衝刷的痛苦。
    疼痛席卷全身，讓他渾身抽搐。
    一道道劍氣好似刮骨鋼刀一般，將附著在他筋骨之前的墮落之力一點點剔除，誅滅。
    “嗤嗤...”
    薑雲凡與秦黎兩人的耳邊都能清晰的聽到那刺耳的刮骨之聲，那聲音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老薑，千萬撐住。”秦黎凝眸開口。
    對此，薑雲凡抬頭看向秦黎，他在笑，但是那笑容已經因為痛苦而變得有些扭曲：“放心，我撐得住。”
    “你盡管下手便是！”
    雖說如此，但汗水早已經打濕了薑雲凡的額頭，衣衫，他渾身上下都被一道道光明鎖鏈束縛著。
    光明是極致的光明。
    源於第四龍神之力。
    那是薑雲凡在限製自身的同時也在限製墮落之力。
    他怕自己失控。
    血色的雙眸頻頻閃動，無時無刻不在狂暴的邊緣遊走，但卻被薑雲凡死死的壓製，縱然薑雲凡仙帝諸位，在壓製墮落之力上便已經分身乏術，所以，再無精力抵禦痛苦。
    所以，這般刮骨之痛，他在生生承受。
    “啊.....”
    薑雲凡緊咬牙關，嘴角滲血，最終痛苦嘶吼。
    看著曾經風華絕代的薑雲凡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秦黎都是神色動容，但此刻他卻不敢分心，他小心的掌控羲和劍氣為薑雲凡寸寸刮骨。
    縱天仙門。
    距離薑雲凡與秦黎閉關承陽殿已經過去了三年。
    這三年的時間裏，兩人不曾踏出承陽殿半步。
    溫以風等人也都不曾見過他們。
    對於他們兩人做什麽也都不清楚，因為承陽殿外的仙帝結界他們也難以靠近。
    “都三年了，怎麽還不出來？”
    神武殿中，李天諭緩緩開口：“他們到底在搞什麽啊，薑師弟不出來也就算了，連老秦也不出來，現在連陪我喝酒的人都沒有了...”
    一旁的溫以風神色微微閃動，沒有開口。
    但在回想起當初薑雲凡回來時的臉色與狀態，好似是受了傷一般。
    隻是他不解，以薑雲凡的修為與戰力，就算是當初仙庭諸帝聯手都不能傷他分毫，究竟是什麽力量能將他創傷至此，需要三年的時間都不能出關？
    “莫非是...逍遙天境...”溫以風喃喃開口。
    他們好似就是自逍遙天境回來後便開始閉關的。
    一旁，沈九九與李天諭同時望去。
    “老溫，你說什麽？”
    “沒什麽...”溫以風微微搖頭，沒有回應。
    “切！”
    李天諭切了一聲：“不說算了，跟你說話真難受。”
    說著，李天諭踏出了武神殿，自在逍遙去了。
    ——
    寒來暑往，又是數年光陰。
    薑雲凡與秦黎都不曾出關，更無半點音訊。
    這不由得讓仙門眾人都是有些擔憂。
    甚至驚動了仙門高層。
    但卻又不敢打擾。
    而這段時間，夜千羽也帶著薑雲曦來過，但每一次到來都等不到薑雲凡出關，以至於最後兩人直接留在了縱天仙門。
    他是薑雲凡的妻子，兩人相識相識以久，有時候即便是薑雲凡不說，她也能有感應。
    尤其是回到仙域之後，她的某種感應更加強烈。
    在薑雲凡閉關的第三年，她曾又去過了逍遙天境。
    她再一次去了墮神淵。
    感受著墮神淵中的滾滾沉淪，夜千羽抿唇不語。
    回來後，她便留在了縱天仙門。
    她要等薑雲凡出來。
    這一等就是七年。
    而有關係這一切，夜千羽都不曾與薑雲曦說。
    所以，薑雲曦並不知道這一切。
    又是一年風雪來。
    承陽殿的結界消散。
    沉寂已久的承陽殿大門緩緩打開。
    有兩道人影從中走出，踏雪而來。
    那是薑雲凡與秦黎。
    十一年的光陰，在秦黎的幫助下薑雲凡終是徹底剔除了身體之中的墮落之力。
    而剛剛出關的薑雲凡便在皚皚白雪中看到了一道身影佇立。
    白雪飄零，那到身影顯得聖潔，出塵。
    是夜千羽。
    是他的妻。
    看著夜千羽，薑雲凡目光微微閃動，他正要開口，夜千羽便朝他走來，她的腳步緩慢，但卻堅定不已，看著夜千羽，薑雲凡想要開口說的話也最終不曾說出。
    直到夜千羽站在了他的麵前。
    夜千羽垂眸，直接抱住了薑雲凡，緊緊的抱住，她靠在薑雲凡的懷中，薑雲凡也反手環這她的腰。
    “雲凡哥哥，疼不疼？”
    懷中，夜千羽悶聲開口，問出了這句話。
    薑雲凡先是一怔，旋即無奈一笑。
    果然，瞞不過她。
    “不疼...”
    不疼，這兩個字讓夜千羽心頭輕輕一顫。
    真的不疼麽？
    十六年。
    五千八百四十個日夜。
    怎麽可能不疼？
    “以後，不準騙我！”
    “好！”
    一旁，秦黎看著看著兩人，突然有些羨慕，正當他準備默默退出時，回頭見卻一頭撞在了李天諭的身上。
    李天諭身邊還有斬荒。
    “我們等你好久了，必須不醉不歸！”
    對此，秦黎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