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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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見花貴妃不吱聲,越發生氣。
“夢寒,哀家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讓你做大魏的皇後。
但這也怪不得哀家,誰讓咱花家的權勢及不上蕭家呢?
當年先帝為了平衡朝堂中的勢力,不得不拉攏蕭家,所以才選擇了阿姮做太子妃。
後來國公夫人南氏又救了先帝和哀家母子,這可是天大的恩情,哀家還能怎麽辦?”
花貴妃最不想談論的就是這些事。
可姑母從來不願意饒過她的耳朵,十多年來反反複複念叨過不知多少回。
且不說阿姮十歲時便與陛下定親,就拿她自己來說,又有什麽本事能取代她做大魏的皇後?
當初東宮的那幾名侍妾她都對付不了,更何況後宮中層出不窮的種種算計?
她這輩子落到這樣的結局,一多半怨自己,一小半怨的就是眼前這位表姑母。
事實已經如此,總這麽念叨抱怨又有什麽用?
太後接著道“哀家知道你不愛聽這些,那咱們還是說曉寒。
榮王府多好的人家啊,榮王是個最重規矩的人,又隻有魏鳶這麽一個嫡子。
曉寒放著現成的世子妃不做,偏要去做一個尋常的少夫人。
為了與哀家作對,你母親這般出爾反爾,遲早她一定會後悔的!
還有,你可聽說了,榮王的兩個女兒已經到京城了,她們……”
正說著,外麵傳來了龔嬤嬤的聲音“太後娘娘,侯爺和夫人到了。”
太後斜了花貴妃一眼,提高聲音道“讓他們進來!”
花貴妃本是極聰慧的人,怎會聽不出她接下來想說什麽。
難怪老太太今日發這麽大的火,原來榮王的打算還不止一個,他竟還看上了桓三公子做女婿。
曉寒的親事讓榮王的盤算落空了兩回,他會高興才怪了!
“你還跪著做甚?”太後輕聲提醒。
花貴妃抿抿嘴,趕緊站起來坐回了椅子上。
不多時,花侯帶著妻子和女兒走了進來。
三人行過禮,太後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如從前那樣賜座。
花侯看了花貴妃一眼,暗暗歎了口氣。
表姐身居高位幾十年,雖然不似那些喜歡玩弄權術的太後那般強勢,也早已經習慣了被人捧著哄著。
今次他們一家算是打了她的臉,總要讓她發泄一下。
他們幾個倒是無所謂,大不了從今往後不見麵也就是了,隻可憐長女夢寒……
太後冷了他們盞茶的工夫,這才淡淡開口“表弟妹,你還記得前兒同哀家說過什麽嗎?”
花夫人坦然道“記得,臣婦對您說,不願意讓曉寒嫁到桓家。”
“嗬嗬……”太後冷笑道“果然還是這般實誠!那你能不能再實誠一回,告訴哀家為何這麽快就改主意了?”
花夫人道“臣婦並沒有改變主意,雖然曉寒與桓三公子已經定下了親事,臣婦依舊是不讚同的。”
太後怒極反笑“花錢氏,自從你嫁進文淵侯府,府裏的大小事情全都是你說了算。
曉寒自小柔順聽話,幾時敢違抗你的意思?
你不讚同她嫁進桓家,那是誰做主讓她和桓三公子定親的?”
她眸光一轉看向花侯“難不成是敬堂表弟?”
花侯躬身道“娘娘說笑了,微臣府中向來是夫人做主。況且您替曉寒指婚乃是一片苦心,微臣答應過會與夫人仔細商議,又如何會食言?”
太後嗤笑道“這就奇怪了!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父母的全都不讚同,孩子的婚事是怎麽定下的?!”
花曉寒上前一步,端端正正地跪了下來“太後娘娘,這件事怨不得父母,全都是臣女一個人的意思。”
“什麽?”太後的眼睛都大了一圈。
表弟家的三個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
夢寒才情過人,就是性子太過孤傲。
輕寒滿腹經綸,就是性格不夠強硬。
至於最小的曉寒,自幼身子單弱,被花錢氏養成了個嬌嬌女。
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唯一的好處就是乖順聽話。
而眼前這個氣勢逼人膽大包天的小姑娘,竟是花曉寒?!
花曉寒直視著太後的眼睛“是臣女要嫁給桓際,父親和母親拗不過我,才不得不答允的。
太後娘娘要罵就罵臣女一個,要罰也罰臣女一個,不要連累他人。”
太後撫了撫手腕上的玉鐲“敬堂表弟,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花侯道“這……”
“嗯?”太後挑眉。
花曉寒搶著回答“前日臣女去麒麟衛駐地找蕭姵,受了暑熱暈倒了,是桓際救了臣女。”
“所以呢?”太後不以為然道“英雄救美以身相許?你以為自己在演戲,還是以為哀家在聽戲?
桓三公子救了你,你的父母兄長自然會對他表示感謝,用得著你去托付終身?
還是說……”
她用力一拍小案幾“你與他早就有私情?!”
“太後娘娘息怒——”花侯和花夫人一起跪了下來。
花曉寒道“臣女自幼蒙母親教誨,不敢做出此等膽大妄為之事。
隻是那一日桓三公子救臣女的時候被旁人看見了……”
“被人看見了?”太後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
“麒麟衛駐地中有四十多位勳貴公子,雖然一部分去找家人了,但還有好大一部分的家人並沒有前來行宮避暑。
桓三公子救我的時候,被好些麒麟衛的隊員看見了。
太後娘娘,您時常教導臣女,閨譽是一名貴女最重要的東西。
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臣女不嫁給桓際還能嫁給誰?”
太後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活到她這個歲數,閨譽這種東西早就看淡了。
可她向來是最喜歡把閨譽掛在嘴邊的人,總不能為了毀掉花曉寒的婚事打自己臉吧?
又不是她的女兒,愛嫁給誰就嫁給誰,到時吃虧了也不幹她的事。
“好了好了,你們都起來吧。”她不耐煩地抬了抬手。
“謝太後娘娘。”一家三口都站了起來。
太後又道“哀家並非要責怪你們,隻是擔心曉寒以後過得不好。
既然你們都不在意,哀家又何必做這個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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