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郡公訴說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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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哥兒想到什麽了?”桓老郡公輕聲問道。

    桓鬱緊緊握著玉佩,一向溫潤動聽的嗓音竟有些凝澀。

    “祖父,那位燕將軍……她與您究竟是什麽關係?”

    桓老郡公暗暗讚歎了幾聲。

    不枉他十八年來的精心教導,這孩子果真是聰慧無雙。

    不過是雕刻在玉佩上的一隻燕子,鬱哥兒就把一切都聯係起來了。

    桓老郡公也是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人。

    隻不過在他十二歲的那一年,所有的仇怨便已經被他徹底了斷。

    逃離故土遠走他鄉,他的生命也翻開了新的篇章。

    如果不是因為姬鳳瀠成了他的兒媳,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把往事再次翻出來,更不會讓兒孫們知曉。

    “鬱哥兒,祖父其實是錦國人,也沒有什麽傳授刀法的恩師。

    因為那一對寶刀和雙刀的刀法都是你曾祖父傳給我的。”

    桓鬱的嘴唇動了動。

    原來他們一家竟是那位錦國的傳奇女將的後人!

    “祖父,那您的祖母……”

    桓老郡公悵然道“從前老夫與你說的那些燕將軍的故事,基本上都是真實的。

    唯有她收養女兒那一段……

    其實那女兒是她親生的,她與丈夫和離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這件事情桓鬱並不覺得意外。

    燕將軍與丈夫和離,本來也不是因為不能生養,而是根本沒有感情。

    她那樣的女中豪傑,又豈會因為有了孩子就回到丈夫身邊?

    “祖父,難怪自小您就教導我和阿際,永遠都不能輕視女子。”

    桓老郡公笑道“燕將軍是我的曾外祖母,雖然我出生沒多久她老人家就故去了,我的名字卻是她取的。”

    “那咱們家真的是姓桓麽?”

    “當然。”桓老郡公點點頭“幾十年前,桓家在錦國也是名門望族。

    你曾祖父是桓家嫡長子,本來可以有非常不錯的前程。”

    雖然燕將軍的故事並不讓人愉悅,桓鬱還是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曾祖父是因為愛上了曾祖母,放棄了繼承家業的機會麽?”

    桓老郡公也笑道“你猜的不錯,燕將軍帶著女兒在自己的府邸中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但你曾祖母也不可能永遠都是個女娃,遲早也是要長大要嫁人的。

    桓家本是書香門第,族中子弟沒有一個是會武的。

    你曾祖父容貌俊美才高八鬥,錦國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

    可他卻偏生看中了你曾祖母,非要娶她為妻。”

    桓鬱心道,難怪祖父和父親都那般癡情,原來是從曾祖父那裏傳承下來的。

    隻不知大伯那一家子是出了什麽問題,居然半點好處都沒有落下。

    他斂住心神,繼續聽桓老郡公講述從前的事情。

    “燕將軍是正二品,品級雖然不低卻沒有實權。

    她與丈夫和離之後,娘家那邊也斷了關係,在旁人眼中哪裏還有名聲可言。

    而且她帶著女兒隱居了十多年,早已經被京城的貴族圈子排除在外了。

    沒有權勢、沒有名聲、家底不厚又失了人脈,桓家怎麽可能同意這門親事。

    然而,任憑桓家的長輩們如何阻撓,你曾祖父依舊認定你曾祖母,最終放棄了繼承權。”

    桓鬱輕輕歎了口氣。

    涉及到自己的父母,祖父自然不好說得太過直接。

    所謂的放棄繼承權,其實就是被逐出家門了。

    隻不過以他和曾祖母的本事,就算沒有了繼承權,夫妻二人也絕不會過不下去。

    “祖父,曾祖父放棄了繼承權,燕將軍和曾祖母又一直都與世無爭,為何還會……”

    桓老郡公的笑容瞬間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鬱哥兒,這事兒說起來與錦國濟安帝還有些關係。”

    桓鬱的眉頭皺了起來。

    桓老郡公沉聲道“濟安帝的父親是清德帝的父親,也就是錦國元文帝的庶兄。

    元文帝登基之後,給所有的兄弟都封了王,濟安帝的父親的封號便是‘襄’。

    老襄王的妻子姓崔,娘家也是錦國望族。

    崔王妃有一個同胞妹妹,容貌出眾飽讀詩書,一眼便相中了你曾祖父。

    桓家覺得兩家家世相當,人物也般配,便有意將她說給你曾祖父為妻。

    偏生你曾祖父已經看中了你曾祖母,任憑那崔姑娘如何出眾,他連她的名字都懶得聽,更別說答應娶她。

    本來這隻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兩家隻是有意結親,既沒有下定更沒有傳出消息。

    可那位崔姑娘心高氣傲,從此便恨上了你曾祖父。”

    桓鬱心中一凜。

    由愛生恨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聽說過。

    但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恨到害人家破人亡,這姓崔的女人也太可怕了。

    虧得她還是個所謂的才女,詩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仇人們的樣貌也早已經模糊不清,桓老郡公心底的傷痛卻未減半分。

    崔姑娘憑借著美貌和才情,很快就嫁入了錦國丞相府,做了宋丞相的長媳。

    崔家長女做了襄王妃,次女又做了丞相的兒媳,一時間風頭無兩。

    聽聞她高嫁,你曾祖父和曾祖母都鬆了口氣,以為從今往後便能安安生生過日子。

    沒想到在我十歲那年,姓崔的女人居然夥同她丈夫設計陷害你曾祖父,最終導致咱們一家十幾口慘死大火之中。

    若非我那日不在家中,咱們一家就算是枉死了。

    我用了兩年的時間,總算是手刃了那對狗男女,自己也被一路追殺逃到了大魏。

    幸好你祖母救了我,否則我一樣沒有機會活到今日。”

    桓老郡公並沒有詳細講述他複仇的經過,桓鬱卻完全感受到了那份慘烈與驚心動魄。

    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十歲的小少年如何承受那一份傷痛。

    更無法想象,一名十二歲的少年郎是如何狙殺一國丞相的兒子和兒媳的。

    祖父這一輩子,真的是一個傳奇。

    “鬱哥兒,這些事情你有沒有同小九提過?”桓老郡公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傳奇,溫聲問道。

    桓鬱斂住心神,忙道“說過的,就是她及笄那一晚,我把寒霜送給她的時候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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