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凡的男人,普通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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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姵和桓鬱心中各有盤算。
卻聽淳於城主又道“弱水城同樣有男童失蹤,他正是我那剛滿四歲的兒子。”
他的話並不讓人意外。
尤其是蕭姵,昨日與那船家夫婦二人交談時,她便推測出了弱水城四處追查男童的目的。
但她卻有些想不明白,淳於城主為何要特意將他們二人請到府裏來說這件事。
畢竟他們並沒有暴露身份,而且以弱水城的實力,應該不至於連城主的兒子都無法營救。
但這些想法不好表露出來,蕭姵隻能驚訝道“小公子也失蹤了?”
淳於城主滿眼哀傷“斐兒自小便是多病多災,好容易長到四歲,卻又遭此不幸……”
桓鬱道“弱水城雖不似其他幾國那般強大,城主手中想必也有不少能人,難道還無法將小公子營救出來麽?”
淳於城主低垂著眼簾,好半天才重新開口“這件事實在有些難以啟齒,還望二位莫要取笑。”
“城主放心,我們絕不會取笑於您,更不會將此事四處傳揚。”蕭姵和桓鬱紛紛表態。
淳於城主對栗公子使了個眼色“盧生,你先退下吧。”
“是。”栗公子站起身退出了屋子。
淳於城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緩道“弋陽郡主的乳名竟是喚作阿南麽?”
蕭姵手中的茶盞險些滑落。
桓鬱的眼皮跳了一下,這位淳於城主果然不凡。
淳於城主淡淡一笑“郡主不必緊張,我若是有別的企圖,方才就不會把盧生遣走了。”
蕭姵放下茶盞“城主是怎麽認出我身份的?我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弱水城的人。”
淳於城主道“我的確沒有見過郡主,你今日的扮相也沒有露出破綻。
但我畢竟虛長幾十歲,少年和少女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蕭姵如何肯信這樣的話。
“我自幼便喜歡扮作男孩子,十幾年來在外行走,從未被人識破身份。
所以我並不認同您的解釋。
世間虛長我們幾十歲的人不知凡幾,在您之前怎的沒有陌生人一眼便能識破我的身份?”
淳於城主道“因為我是一個父親,一位把女兒捧在掌心裏疼愛的普通父親。”
蕭姵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把女兒捧在掌心裏疼愛的普通父親……
看來方才是她誤會淳於城主了。
他可不像自己那位好父親,不僅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甚至還惦記著別人家中還沒有下鍋的。
桓鬱蜷了蜷手指。
關於淳於城主先夫人留下的那個女兒,他們除了知道她年歲和小九一般大之外,其餘的消息真是一無所知。
映水那日說過,弱水城的女子地位比大魏的女子還要高很多。
似淳於城主女兒這樣的身份,別說時常在人前露臉,就是她想要繼承弱水城主的位置,想來也不會有人反對。
可淳於城主提起她,那滿眼的惆悵和哀傷又是為了什麽?
蕭姵想了想才道“城主,淳於大姑娘不在府裏嗎?”
淳於城主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與二人談論起了他的女兒。
“我之所以能一眼識破郡主的身份,其實是得益於我的女兒伊兒。
伊兒不僅年歲與郡主相當,脾氣性格也差不多,而且她也是自幼便喜歡穿男裝。
因為她的母親早逝,我難免對她多寵了一些,更怕她出什麽意外。
所以我在她身邊安排了許多人,一方麵是好好伺候她,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看住她,不讓她隨意溜出去玩。
可伊兒太聰明了,總會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騙過眾人的耳目。”
蕭姵忍不住打斷他的話“這一點我們蕭家的長輩可不像您。
我也是自幼沒有母親,長輩們也非常寵我,卻從來都……不,他們其實也算是幹涉,隻不過他們的方式和您不一樣。
他們不僅鼓勵我習武,甚至還讓我多出去走走看看,就算是吃了虧他們也覺得是給我的一種鍛煉。
想來淳於姑娘背地裏一定沒少埋怨您。”
淳於城主歎道“難怪蕭家的榮耀延續了百多年,我不如蕭家人多矣。”
蕭姵笑道“城主是個好父親,伊兒姑娘如今也長大了,她一定會理解您,不會再埋怨您了。”
淳於城主笑容中添了一絲苦澀。
“伊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從來都沒有埋怨過我半句。
為了不讓城中百姓認出她的身份,她每次出府都扮作尋常人家的男孩子。
這麽多年來,城中百姓都知曉我有一個女兒,卻無人見過她的樣貌。
今日見到郡主,我竟像是見到了伊兒一般,所以才大膽猜測你是個女孩子。
加之郡主的容貌和氣度實在不俗,一看就知曉身份必然不凡。
還有你那乳名阿南……恕我冒昧,你的母親似乎是大魏南老太傅的掌珠。”
蕭姵真是服了,她拱拱手道“難怪總聽人傳說弱水城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醫卜星象樣樣精通。
就這麽一個照麵,我的底細被您全都給看出來了!”
淳於城主道“可惜伊兒如今不在城裏,否則倒是真應該讓你們二人認識一下。”
蕭姵也有些遺憾“這還真是不巧了,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弱水城,到時一定與淳於姑娘交個朋友。”
見他們二人相談甚歡,幾乎有些忘年交的意思,桓鬱真是有些不忍心打斷。
可這位淳於城主似乎忘了,他今日請他們到府裏來的目的是什麽。
就算女兒是元配所出,兒子乃繼室所出,也不能重女輕男到這種地步吧?
他略清了清嗓子“城主,小九,咱們是不是應該接著商議營救男童一事?”
淳於城主有些尷尬“是我糊塗了……方才咱們說到斐兒……
他自幼身體不好,直到三歲之後才有了些起色。
一個多月前,斐兒的外祖母做壽,他的母親帶著她回了栗家,沒想到當晚他就失蹤了。
拙荊雖是盧生的親姐姐,卻是個頭腦簡單的婦人,慌亂之間把斐兒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
現場被徹底破壞,以至於我親自過去栗家都沒能查出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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