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身軀劇顫，不過他好歹也是數十萬大軍的統帥。
    稍微沉思片刻後，就冷靜下來了。
    “軍師，消息屬實嗎？聽說唐學誌那狗賊最擅長心理戰，會不是他們派人散播出來的謠言？”
    以前在湖廣，跟唐學誌交手，就曾吃過大虧。
    張獻忠也長了個心眼。
    畢竟，李自成雖然在豫北遭到了失敗，手上三十萬兵馬也不是吃素的。
    張獻忠不得不承認，哪怕是當前情況下，自己也不是李自成的對手。
    “軍師，南陽三十萬大軍都歸李自成親自指揮，不可能那麽快失敗吧。”大將艾能奇也不信。
    開玩笑呢。
    李自成有好幾個替身，如果說他隻是打了敗仗，或許還能接受，你說他被殺了，打死我也不信。
    徐以顯急得都要跳腳：“大帥，艾將軍，鄙人可不敢開玩笑，消息是馬回將軍派人送回來的，唐學誌已經率領十萬大軍往光州去了。”
    “什麽？”張獻忠渾身打了個冷噤：“他們往光州去了？”
    “不，不行，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嚴重了。”
    “他這是掐斷我的退路啊！”
    如果消息屬實，那唐學誌的心思也太歹毒了。
    光州一旦被他占領，自己和黃州之間的通道聚會被切斷。
    如果在李自成沒有失敗之前，攻打豫北，吸引官軍的主力，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策略。
    李自成一死，唐學誌、孫傳庭兩路大軍都會往這邊集結。
    南邊的馬士英、史可法也會聞風而動。
    自己這點兵馬，豈能架得住三路朝廷大軍的圍攻。
    “不，立即派人通知李定國，馬上回援汝寧！”思前想後，張獻忠趕緊調回李定國。
    “大帥，孫傳庭的人已經快到正陽了，咱們現在該怎麽辦？”艾能奇問道。
    張獻忠想了想後，眼底透出一道精茫：“哼，唐學誌想斷我後路，那咱們就先滅其一路。”
    “孫傳庭一半的兵馬還在信陽，羅汝才已經突圍，跟馬回會合，不如咱們留下兩萬兵馬，繼續攻打汝寧，主力馬上拿下，圍攻正陽。”
    張獻忠覺得，唐學誌從新野趕來，尚需時日。
    隻要他們在唐學誌趕到光州之前，擊敗孫傳廷，再集中力量對付唐學誌，還是有贏的希望。
    隻是他卻不知道，今日的唐學誌和四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
    憑他的實力，根本無法跟唐學誌抗衡。
    ……
    李定國大軍將許洲搜刮一遍後，追到了尉氏城下。
    李來亨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賊兵，絕望至極。
    然而就在所有士兵一片迷茫之際，李定國突然撤兵了。
    就連許洲的兵馬都撤走了。
    總算撿回一條命。
    他們卻不知道，李定國正是接到了張獻忠的命令，前往正陽圍攻孫傳庭部。
    此時，孫傳庭正在猛攻正陽，大戰從上午持續到晚上，守城兵馬一片哀嚎。
    劉良左連夜攻城，大戰至深夜，西門、南門均已被攻破，守軍龜縮在城內一角。
    “大人，再有半天時間，就能拿下正陽了，不如讓兒郎們暫時先退下來歇息吧。”看著城內的火光，劉良左有信心在明天上午攻進去。
    將士們連續趕路，均已疲憊，敵人都已經龜縮在城北一小片區域，晚上黑燈瞎火，也看不清楚。
    明天攻城還能減少一些傷亡。
    孫傳庭想想也是，就答應了劉良左的請求。
    隻是下一刻，從西北方向傳來了轟隆的腳步聲。
    豁然，成千上萬的火把呈現在視線中，密密麻麻，無邊無際。
    “殺！！”
    殺聲喝喝，驚天動地。
    “咦，那是，張賊的援軍？”孫傳庭有些意外的看著西北方向，不用說，肯定是張獻忠派來的援軍。
    這一刻，孫傳庭並沒有感到吃驚，而是有些欣喜。
    因為張獻忠派兵來正陽，正好減輕了汝寧的壓力。
    丁啟睿更是喜出望外，敵人自己送上們來，也免去了自己趕路的麻煩。
    哈哈……
    趕緊下令，讓賀人龍、鄭嘉棟以及李季遇三人派兵迎戰。
    此時孫傳挺麾下共有八萬兵馬，除去輜重部隊，能打戰的共有七萬大軍。
    隻留下少量守營和遏製正陽守軍的兵馬，其他人全部出去迎敵。
    大戰一觸即發。
    一時間，正正陽城上空，火箭穿梭，殺聲震天。
    天邊泛起魚肚白色時，雙方已殺成了膠著狀態。
    不過，孫傳庭和丁啟睿並沒有擔心。
    他們在等。
    等楊文嶽和左良玉的援兵。
    就在昨天，他們收到了楊文嶽攻占信陽的消息。
    雖沒有將羅汝才消滅，卻也重創了敵軍。
    就連前去增援的馬回，都被“消滅”了兩萬多人。
    謊報軍情，殺良冒功是左良玉一貫伎倆。
    雖說這次沒有殺良冒功，不過楊文嶽也認為，這一仗打的太拉垮了。
    稍微報多一點殺敵人數，有助於“提振士氣”，對於左良玉報上去的數據，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殊不知，遭受重創的不是馬回，而是左良玉。
    馬回跟羅汝才會合後，有七萬多人，雖他們一路向北，準備去跟張獻忠會合，卻也並非沒有跟楊文嶽一戰的實力。
    隻不過馬回向北撤退時，突然接到阻止楊文嶽繼續北上的命令。..
    馬回和羅汝才突然停止前進，擺開一副大戰的姿態，讓楊文嶽等人感到非常意外。
    楊文嶽猜出了馬回的意圖，又著急前去正陽跟孫傳庭會合，便讓大軍繞走毛城鎮，折返正陽。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張獻忠十三萬大軍已經抵達正陽，跟孫傳庭大戰。
    李定國十萬大軍也在趕來的路上，距離正陽隻剩三天的路程。
    馬回當然不會輕易讓楊文嶽增援正陽，馬上派部下領精銳兵馬，前往毛城鎮阻截楊文嶽。
    他自己和羅汝才也領著全部兵馬，殺過去。
    雙方十幾萬大軍，在毛城鎮展開激烈廝殺，寸土必爭。
    楊文嶽沒有辦法，隻能趕緊派騎兵，將毛城鎮的消息告知孫傳庭。
    此時，正陽城東北方向一處高地上，孫傳廷、丁啟睿以及監軍喬元柱等人，正俯瞰著整個戰場。
    大戰從昨晚開始，一直持續到下午，叛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就連正陽城的守軍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