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將軍，不知那條路是否可以前往汝寧。”
    來人問路。
    田衝對來人打量了一眼，對方是個錦衣衛百戶。
    別看他表麵客客氣氣，眼神中始終帶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光芒。
    京城的錦衣衛，有著聞風拿人，先斬後奏之特權，可以繞開大理寺和刑部，隻需對皇帝一人負責，令人聞之色變。
    這便是他們保持優越性的資本。
    “呃，沒錯，朝這邊一直往南走，便是汝寧了。”田衝話剛說完，突然就有些後悔了。
    馬德，告訴他們，自己豈不是要跟他們一路嗎？
    錦衣衛還沒什麽，田衝尤其討厭太監。
    可對方的馬隊中，偏偏就有兩個太監。
    “多謝，”錦衣衛百戶笑著繼續問道：“對了，看你們不像中原的兵馬，不知兄弟是誰的部下。”
    “遼南軍。”田衝本想隨意敷衍一下，但對方似乎也不是吃素的，便隻能如實回答。
    遼南軍，那就是唐學誌的人。
    “原來是唐將軍的部下。”
    錦衣衛百戶恍然大悟：“久仰大名，想必這位兄弟也是要去找唐將軍吧？”
    “正好，我們是皇上派去豫南送嘉獎令和賞銀的，不如咱們一起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送嘉獎令和賞銀的？”
    田衝微微一愣：“原來如此，不過，我們並非要去豫南，而是要護送夫人去許洲，倒是不能跟你們一路。”
    田衝長了個心眼，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了一下。
    他不想跟錦衣衛的一道。
    錦衣衛百戶看了一眼，田衝軍中的女兵，頓時咕嚕咽口水。
    隻能回去複命。
    “他們去許洲的？”
    範德海喝了一些水後，背著手，皺起眉頭，靜靜的打量著田衝那隊人馬。
    “嗬嗬，不，他們在撒謊，咱們來時路上的馬蹄印，應該是他們留下的吧。如果沒猜錯，這些人應該是從杞縣來的。”
    杞縣？
    旁邊一個錦衣衛千戶微微一愣：“公公，這麽說他們有意要避開咱們？”
    範德海冷哼一聲：“事出反常必有鬼，難道他們得到了消息？”
    朱由檢對唐學誌在京城的產業動手的事情，非常隱秘，除了鄭楚帶著幾十個人跑掉外，其他人皆已“伏誅”。
    唐學誌不可能這麽快就得到消息啊。
    “公公，咱們接到皇上的密令就從京城出發了。那會兒，駱指揮使還沒動手呢。”錦衣衛千戶駱金開口。
    “沒錯。”
    範德海仔細斟酌後，道：“但他們有意避開咱們，想必也是有原因的，不如咱們跟他們一道，前往許洲。”
    駱金微微一愣，輕聲問道：“公公的意思是？”
    範德海潛潛一笑：“他們不是有女眷嗎？你看那些紅袍女兵，聽說杞縣紅姑寨的女賊便是穿紅袍。”
    “紅娘子也歸順了唐學誌，如果咱們先將紅娘子拿下，嗬嗬嗬！”
    公鴨般的笑聲響起，旁邊幾個將領恍然大悟。
    田衝等人準備離開時，百戶秦嶽帶人過來。
    “這位將軍，我家大人說，正好也要去許洲辦事，不如咱一同前往吧。”
    田衝聽著臉都黑了，麻批，這不是黏上了自己嗎？
    隻是這會兒，田衝還不知道，朝廷已經對鄭楚動手的事情。
    有些左右為難。
    “田將軍，我突然想起有個舅舅住在廟灣鎮，不如咱們先去廟灣看過了老人再啟程吧。”紅娘子薄唇輕啟，瞥了秦嶽一眼後。
    “是夫人。”田衝淡淡一笑：“對不住了，我家夫人還有事情要辦。
    也不跟他們打招呼，田衝和紅娘子就帶著人往廟灣鎮方向開拔。
    看著他們馬隊遠去，範德海氣得眼眸發顫。
    “哼，該死，看來唐學誌這些人都精明著呢。”
    範德海咬牙切齒：“駱千戶，咱們這一趟帶著皇上的旨意而來，就是要對付唐學誌，這隊人馬似乎已經察覺了咱們的意圖，若是放他們回去，恐怕會壞了大事。”
    範德海擔心，田衝等人是不是知道了京城的事情。
    “公公，讓卑職帶人去將他們剿了。”駱金請命。
    也就在此時，身後數匹快馬，疾馳而來。
    為首的是一名錦衣衛百戶。
    “公公，駱將軍，指揮使大人手令。”來人拿出一封信交給駱金。
    駱金看過信函後，皺起了眉頭：“公公，駱指揮使在信上說，鄭楚在他們攻打豐穀莊時，派了一隊大約三十多人的馬隊出莊，往光州方向來了，希望我們派人先劫殺他們。”
    “噢，想來那鄭楚還真是個老狐狸，竟然提前有了安排。”範德海似乎有些明白了剛才田衝對他如此戒備。
    “難不成，駱指揮使說的那些人，已經跟鄭楚的人會合了？”
    他是這麽想，但實際上，劉大的人並沒有跟田衝他們相遇。
    “公公，不如咱們兵分兩路，您帶一隊人馬去跟高公公會合，卑職領三百人，拿下他們。”駱金眼底浮現出冷冷的殺意，化拳為掌，手勢下劈。
    “大人，卑職願護送公公南下。”錦衣衛百戶秦嶽主動請纓。
    範德海點點頭：“好，既然如此，那咱家便先去跟高公公會合，然後等你們的好消息。”
    篤篤篤……
    突然，在馬隊的後方，再次傳來了滾滾的黃塵。
    隻見十幾輕騎，疾馳而來。
    那些人沒有穿兵甲，渾身上下卻透著鐵血氣息，一看就是行伍中人。
    範德海身邊的人猛然一愣。
    “公公，他們就是是從京城來的人。”一個錦衣衛有些吃驚的開口。
    秦嶽也猛地瞪大了眼睛：“難道，他們就是指揮使大人所說的那些人？”
    “豐穀莊？”範德海和駱金異口同聲。
    “哈哈哈，太好了，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想睡覺有人送枕頭。”範德海笑起來露出一嘴金牙。
    “快，讓兒郎們包抄上去，別讓他們跑了。”
    剛才還在想，要是能遇到駱指揮使說的那些人，就能立下大功。
    剛冒出這個年頭，人家就送上門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哈哈……
    駱金連忙拔出了腰刀。
    沒錯，迎麵而來的那支馬隊，得確是劉大的人。
    從豐穀莊出來後，劉大等人晝伏夜行，避開了不少崗哨。
    直到通過了陳州後，才敢白天趕路。
    “兄弟們，馬上就到汝寧了，再加把勁就能見到大將軍了。”劉大給士兵打氣。
    從豐穀莊出來，兄弟們大小十幾仗，三十多個兄弟也隻剩下現在的八個人了。
    趕了一天的路，劉大等人也有些渴了，看到小河後，眾兄弟一陣欣喜。
    劉大趕緊招呼兄弟們往河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