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可，一旦打起來，唐學誌那些兵，不是吃素的啊！”吳安依然有著深深的擔心。
    唐學誌為叛賊，他身為官軍，定然當遵從朝廷旨意進剿。
    不過他怕如果將張三順那些人逼上絕路，自己的傷亡也會很大。
    吳三桂眼底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張三順再厲害，他還能有唐學誌厲害？”
    “據我所知，唐學誌前往豫北抽調了大部分精銳，遼南最多有兩萬兵馬，咱們可是出動了十萬大軍。”
    “至於東江和遼南之間，相隔千裏，又有海峽阻隔，東江的援軍沒有那麽快趕到。”
    “就算他們敢來，反而更好，咱們有十萬大軍，何愁剿滅不了。”
    這個時候，一個身形高大的將領從後麵上來。
    鄧慶元。
    沒有人知道，他是唐學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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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孔有德從唐學誌手上要走的，後來孔有德吳發動橋兵變，鄧慶元率領馬軍反正，投靠了朝廷。
    因為麾下有著一支精銳的馬隊，被調往遼東，歸了寧遠軍。
    這件事已過去近十年了，鄧慶元也逐漸由一個馬軍遊擊升到了副將。
    吳三桂麾下的關寧鐵騎，有一半兵歸他統轄。
    “將軍，監軍大人和白總兵來了。”鄧慶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吳三桂這才意識到，監軍特使李候陽和監軍朱彝某兩個已經到了他不遠的地方。
    “見過兩位大人。”吳三桂不喜歡閹黨，倒是更愛和藩王打交道。
    “吳將軍客氣了，咱家和王爺巡視大軍，順便過來看看您。”李候陽滿臉笑容。
    吳三桂看到的卻都是精明和殺氣。
    這個老狐狸過來作甚？
    “監軍大人來，應該不是特意來看吳某的吧。”吳三桂淡淡一笑，將二人領入營中。
    “吳將軍果然是爽快人。”
    李候陽依然保持淺淺的笑容：“不過，吳將軍可別誤會，咱家隻是聽說張三順和吳將軍此前有些交往，想了解一下，張三順的為人。”
    朱彝某在一旁，像是一個附庸，沒有說話。
    鄧慶元雖然也帶著笑容，瞳孔之中，卻閃過一道精茫。
    “監軍大人怕是消息有誤，某和唐學誌的人並無私交，以前跟張三順有所交集，完全是因為想從他們手上弄些火器。”
    “想必監軍大人應該清楚，唐學誌軍中不僅火器犀利，軍需品更是一絕，一包小小的餅幹，就能讓將士維持七天，試想，這樣的好東西，您能拒絕？”吳三桂實話實說。
    隨後話鋒再次一轉：“如今我為官，他為賊，戰場上相遇必定你死我活，到了蓋州，我寧遠軍必定第一個踏破蓋州城防，不斬張三順，誓不回師。”
    吳三桂所言，皆發自肺腑。
    一旁的鄧慶元卻猛地一顫，他沒想到，唐學誌根吳三桂關係如此之深，到了翻臉的時候，吳三桂竟然半點情麵都不顧。
    不過很快，鄧慶元也回過神來了。
    或許，唐學誌站在吳三桂的位子上，也未必會留情。
    想象著吳三桂跟唐學誌之間能避免幹戈已經不太現實了。
    一戰在所難免。
    我該何去何從。
    不！
    我是魚鷹的人。
    大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
    或許，我該回去了。
    吳三桂，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做大將軍的敵人，那就是我鄧慶元的敵人。
    鄧慶元的目光朝著吳三桂左邊大營方向看去。
    那邊是火器營。
    吳三桂從唐學誌手裏，弄了一千多杆火銃，雖然這些火銃都是魚鷹生產的次品。
    卻比西洋人的火繩槍更先進。
    就連神機營的火器，都沒法與之相比。
    開什麽玩笑，用唐將軍的東西，來打唐將軍。
    哼！
    鄧慶元緊攥著拳頭，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他決定，臨戰之前，帶馬隊投奔張三順。
    “好，哈哈哈，咱家就知道吳將軍對朝廷忠心耿耿，等剿滅張三順後，咱家定會如實稟明皇上。”
    李候陽哈哈大笑後，繼續說：“咱家知道，吳將軍麾下，不僅有上萬騎兵，更有一支讓人聞風喪膽的火器部隊，等到了蓋州，怕是多有仰仗。”
    朱彝某跟著點頭。
    吳三桂被人誇的得意洋洋：“清剿叛軍是三桂職責所在，攻打蓋州火器營義不容辭。”
    ……
    兩天後，大軍浩浩蕩蕩抵達蓋州城下。
    張三順接到消息時，人還在長生島。
    葉元華的人是步軍，日夜兼程，白天還得避開明軍的斥候，他們僅僅比洪承疇的兵馬早到了一天。
    “十萬大軍？”張三順露出震驚的神色，片刻之後恢複了平靜：“看來石頭說的沒錯，一場大戰無法避免了。”
    張三順趕緊集結難關，金州、長生島的兵馬，在南潯口一帶集結。
    隨後他又飛鴿傳書，通知王石頭，讓他做好增援的準備。
    洪承疇大軍抵達蓋州城下後，兵分三路。
    以唐通、張天虎三萬兵馬，攻打蓋州。
    吳三桂、祖大樂領四萬大軍朝南潯口而來。
    他自己和李候陽領三萬兵馬，攻打金州和南關試圖一舉將張三順的兵馬全部鎖死在遼南。
    鎮守蓋州的旅指揮使陳千山。
    得知十萬大軍朝蓋州而來，他馬上用信鴿聯絡張三順。
    在征求他張三順許可下，放棄蓋州。
    蓋州城內守軍都是虎賁軍，沒有百姓，撤離非常迅速。
    半天後，他們就趕到了南潯口跟張三順會合。
    東江的援軍還沒趕到，張三順不得不以現在的兵馬，跟他們周旋。
    放棄蓋州後，他和鍾自標在紅嘴堡集結了整個遼南的騎兵。
    全伯光帶著三千步兵，進駐長生島。
    洪承疇大軍，勢如破竹，唐通、張天虎很快就越過了北訊口，抵達海岸線。
    對麵就是長生島。
    看到島嶼上精銳建了城池，唐通等人驚詫不已。
    “唐賊的人還真有些本事，短短一年多時間，島上已經建了一座城池，看來裏麵人還很不少。”張天虎笑意盈盈的看著對岸。
    張三順將蓋州、永寧等地的百姓，全部撤到了長生島。
    此時，島上聚集了整個遼南的百姓，大約兩萬多人。
    人馬才剛剛上岸，顯得有些淩亂。
    這些人大都是守軍將士的家眷，有些則是保障船隊的家屬。
    有男有女。
    看到這些人，張天虎的部下們眼底泛著傾略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