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張獻忠宛如晴天霹靂，身軀劇顫。
    腦子裏嗡嗡作響。
    懵了！
    “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他感覺自己會不會是聽錯了，或者出現了幻覺。
    這怎麽可能？
    唐學誌剛和朝廷發生了衝突。
    而且，朝廷大軍絕對是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襲擊的。
    放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他怎麽可能不管朝廷，而來追擊自己呢？
    現在唐學誌和他張獻忠不都應該將朝廷當做敵人麽。
    即便是兩軍不合作，也不可能將自己往死裏整吧。
    徐以顯、汪兆齡和李定國等人，也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全都傻眼了。
    唐學誌，他是瘋了麽？
    不找朝廷的麻煩，硬是追著他們打？
    這是什麽操作。
    孫可望也是一臉的懵逼。
    剛才還說，要找唐學誌的麻煩，現在人家已經帶兵殺過來了。
    你去找吧！
    反而，剛才一眾吵著嚷著要找唐學誌報仇的將領，現在一個個都啞火了。
    吹牛皮可以，但找唐學誌打仗，那是要出人命的啊！
    “唐學誌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南下，先頭部隊已經快到銅鍾店了。”斥候不敢有任何怠慢，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再次闡述了一遍。
    大廳內就像被按下了靜音開關似的，一片寂靜。
    周圍的溫度仿佛一下子，下降了十幾度，就連李定國、孫可望這樣的大將都感覺涼颼颼的。
    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像了張獻忠。
    張獻忠何嚐不是不知所措。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唐學誌，渦日~你祖宗，他，他難道就真的要將咱們趕盡殺絕嗎？”
    真的很震驚，也很無奈。
    關鍵是自己剛剛遭受重創，根本沒法跟他們抗衡呀！
    “大帥，不如咱們集中全部兵馬，死守光州，跟他們拚了！”曹威抿著嘴，眼底閃爍著殘忍。
    從開封到光州，他多次直麵唐學誌，一次次被打殘，不想跑了。
    還不如來的幹脆一些。
    “對，跟他們拚了！”劉文秀熱血竄上腦門，攥著拳頭，恨不得立即跟唐學誌拚命。
    三十多萬大軍，一夜之間死傷過半，這口氣放任誰都咽不下。
    既然他要來，還不如跟他們拚了！
    眾將紛紛請戰，要跟唐學誌一決雌雄。
    汪兆齡卻直接潑了一瓢冷水：“諸位將軍，現在跟唐學誌拚命，實非明智之舉，咱大帥自起兵以來，向來都是一強打弱，什麽時候跟強敵硬拚過。”
    “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何必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呢？”
    “若是一味找人拚命，咱們豈能活到今天！”
    嗯！
    張獻忠乍一聽還真是這個裏。
    但孫可望一行人卻不買賬。
    “汪先生，咱們好不容易打下這塊地盤，豈能拱手讓給唐學誌？”
    孫可望神色冷厲：“朝廷大軍遭受重創，哪怕是史可法和馬士英一時也抽不出足夠的兵馬來對付咱們。”
    “唐學誌已經不是以前的唐學誌了，他已是朝廷的敵人，攻打咱們的時候，還得提防身後的丁啟睿。”
    “別忘了，丁啟睿才是他最大的敵人，而唐學誌沒有朝廷的支持，沒有後院，想要拿下光州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咱們還有十五萬兵馬，堅守光州，唐賊定然不敢久戰！”
    “大帥，卑職也同意孫將軍的建議，跟唐學誌拚了。”曹威附和。
    也就在這個時候，再次有斥候來報。
    “大帥，駐守襄陽的唐學誌軍，突然南下，朝黃州而來，似乎想切斷咱們的退路。”
    那斥候氣喘籲籲，汗如雨下，像是趕了很長時間的路。
    “什麽，往黃州殺來。”張獻忠呼吸都快停滯了，感覺腦門像是被人重重的敲了一拳。
    黃州是他最後的退路。
    早在唐學誌和李自成在豫北大戰時，他就派人在黃州打造戰船。
    這些船隻都是用來逃跑的。
    但隨著豫南戰場，形勢一片大好，他完全接受了自己能夠拿下豫北的想象。
    隻要攻占豫北，整個中原唾手可得。
    怎能不令他心動呢。
    “是的，大帥，郭大牛率領三萬精銳已經攻占了棗陽等地，目標肯定是黃州。”那斥候點頭哈腰，非常謹慎，生怕說錯了。
    張獻忠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隻能將目光看向徐以顯。
    “看來，唐賊真的想斷了咱們的後路啊！”
    徐以顯搖了搖頭：“大帥，咱們不應該被唐賊左右，昨年李自成在豫北失利，您就已派人打造戰船，加上收繳的船隻，如今黃州已有一千多艘船，正好派上用場！”
    最後一句，徐以顯加重了與其。
    張獻忠像是想到了什麽：“軍師的意思是？”
    “入川！”徐以顯斬釘切鐵。
    入川？
    “對，入川。”張獻忠隨後重重點頭：“唐賊想拚命，咱們偏不如他的意願。”
    “咱們當立即撤離光州前往黃州。”
    聽說要入川眾將有讚同，也有反對。
    但張獻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孫可望等人最終也全都同意了。
    既然要走，張獻忠便不再客氣了。
    馬上讓孫可望在光州以及附屬的城池，大肆掠奪，所有富戶，劣紳財主，官吏都被他拉出來，搜刮了一遍。
    三天時間，從各帶士紳手中，搜刮了五百多萬兩銀子。
    三天後，十五萬大軍，朝著黃州方向開拔。
    同一時間，楊天行和唐明武帶著虎賁軍一萬多人，抵達光州城外。
    “報，將軍，張獻忠帶著大軍於兩天前撤出了光州城，現在已快逃到新縣了。”斥候匯報。
    “馬德，這老小子跑的還真快。”唐明武罵道。
    楊天行哈哈大笑：“明武將軍，一切都在大將軍預料之中，咱們還是先進城吧。”
    張獻忠已經跑了。
    楊天行倒是急切的想進城看看，是不是城裏像唐學誌說的那樣。
    唐明武等人帶著大軍開入光州，果然跟唐學誌說的沒有太多的差別。
    城裏的土豪劣紳，幾乎都遭到了血洗。
    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很多青壯都跟著張獻忠跑了。
    隻剩下滿城老弱病殘。
    “馬德，看來咱們明天還得趕緊去新縣，攔住他們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