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來了？
    鄧慶元心神俱蕩，猛地回過神來。
    天空太陽依然毒辣，但臉頰依稀能感受到一絲涼風。
    視線的盡頭，一條黃色龍卷，席卷而來。
    猶如神龍吸水似的，遮擋了遠方的天空，令人瞠目結舌。
    “將軍，快將馬匹趕到沙丘那邊去避一避！”馬懷禮大喊。
    人群一陣躁動。
    鄧慶元和兄弟們都沒走過沙漠。
    好在馬懷禮這廝熟悉情況。
    所有人徒步將馬匹趕到沙丘附近，緊挨在一起。
    蹲下。
    大約小半刻鍾後，耳旁已經是呼呼的風聲。
    漫天黃沙撲麵而來，遮天蓋日。
    日月無光。眼前一片漆黑。
    所有人都蹲下，僅挨著馬匹，任憑狂沙扭打著臉頰，他們隻是一動不動的相互幫扶。
    包括馬玉在內的一百多漢家女，被拱衛在中間，一開始她們嚇得心髒撲哧亂跳。
    反而，等風沙從身旁經過時，反而冷靜下來了。
    虎賁軍的將士們將她們圍在中間，甚至有一個兄弟，用手將其中一個漢家女子護身旁。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黃沙退去，沙漠中竟然下起了暴雨。
    就這樣又過了大約一刻鍾，雨過天晴。
    鄧慶元吐出一嘴的沙子，用水漱了漱口：“傳令下去，各部立即清點人馬！”
    馬懷禮也趕緊清點漢人的人數。
    令人意外的是，除了兩匹馬受驚跑掉外，大軍無一傷亡。
    而且不久後，兩匹受驚的馬也被找回來了。
    繼續前進！
    殘陽如血，太陽快要落山時，一片綠油油的景象出現在視線中。
    斥候來報，前方發現綠洲和水源。
    “太好了，總算是到了綠洲。”周長虎笑著露出一嘴白牙，開心的像個孩子。
    將士們得知前麵有綠洲，頓時軍心大振。
    馬懷禮帶著的那些漢人紛紛露出了驚喜之色。
    “將軍，隻要過了前麵的綠洲就走了一半路程了。”馬懷禮比其他人更加振奮。
    作為向導，沒有誰比他更關心路上的安全。
    綠洲鳥語花香。
    大軍抵達時，還有成群的走獸在綠洲水源附近穿梭。
    突然，幾名韃靼人從荊棘林裏跑出來，朝著綠洲深處逃去。
    “有韃靼人，快追！”幾名斥候發現敵情，立即追了上去。
    周長虎隨後也派出百餘馬隊從左右兩側包抄過去。
    太陽快要落山了，鄧慶元幹脆命令大軍在綠洲休整一晚，明天再走。
    大約一刻鍾後，周長虎的人驅趕著幾十個身穿韃靼服飾的人回來了。
    “將軍，抓到了一群韃靼人，他們說是察哈爾部的。”周長虎顯得有些興奮。
    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裏抓到察哈爾人。
    “問問他們，是不是阿布鼐派來的斥候？阿布鼐大軍現在何處。”鄧慶元將事情交給周長虎處理。
    馬懷禮精通韃靼語，也被派去審問。
    沙漠中的白天炎熱，晚上非常寒冷。
    鄧慶元的人並沒有攜帶紮營的東西，兒郎們選了一處不容易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將表麵炎熱的沙土鏟掉後，鋪上氈墊，席地而坐。
    不久後，營地中升起了炊煙。
    飯還沒熟。
    審問那邊就有了結果。
    “將軍，都問清楚了，這些人不是和阿布鼐一夥的，那個老者說自己是林丹汗的族弟！”周長虎滿臉的驚訝。
    早在九年前，林丹汗和黃台吉大戰後，察哈爾部就投降了大清。
    這裏整出一個林丹汗的弟弟，到底唱的是哪出啊？
    “林丹汗的弟弟，那人叫什麽名字？”鄧慶元猛然一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該不會冒充的吧。
    林丹汗那廝也是滿嘴跑火車。
    當年薩爾滸之戰時，這廝小母牛吹上來，說自己能拿出四十萬鐵騎增援。
    遼東巡撫王化貞仰仗林丹汗四十萬大軍，八萬明軍兵分三路長驅直入。
    結果不用說都知道，林丹汗自然拿不出四十萬大軍，實際上後來他隻派了一萬人增援廣寧。
    而且等他的人到達廣寧後，廣寧已經失守了。
    “他說，他叫粆圖！”周長虎點頭回答。
    粆圖？
    鄧慶元忽然覺得，找到了林丹汗的弟弟，並不是一件壞事。
    不過現在也沒辦法弄清楚事情真相。
    先帶回去再說。
    翌日清晨。
    天邊剛剛泛出魚肚白色時，大軍就拔營啟程。
    ……
    中午，熱浪滾滾！
    亦集乃城附近的廝殺還在繼續。
    周和光幹脆將小炮架設在土城上，轟擊敵人深處。
    麵對土默特左翼六部拚死抵抗，騰格爾等人使出了渾身解數，發起了一連串的進攻。
    始終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
    甚至在周和光大軍中，活躍著十幾個身穿迷彩的士兵。
    他們一杆長槍，彈無虛發。
    專門射殺馬隊中的軍官。
    從昨天到現在，麻古明安和烏拉特部有好幾個千夫長被射殺。
    土城前麵的空地，都被鮮血染紅。
    屍橫遍地。
    “該死的尼康，勇士們，隨我拿下那座土城！”翰斯爾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損失了六七百人。
    經過一天多的磨合，他也算明白，吉布哈的人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整個大軍就靠著幾千明軍在苦苦支撐。
    經過兩天的血戰，明軍已經是疲敝之師。
    是時候和他們決戰了。
    “該死的尼康，他們快要支持不住了，勇士們，給我衝！”
    “是時候將災難施加在所有土默特左翼人的頭上了，還有那些明國人，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們的忌日！”
    “殺呀！！”
    幾個部落的首領，高舉著彎刀，大喝一聲。
    一萬多精騎，朝亦乃集城和吉布哈的營地發起了猛攻。
    鐵騎踐踏，地動山搖。
    看得吉布哈和忽日烈心神俱顫。
    “吉喇部的勇士們，你們都是草原上的雄鷹，哪怕是戰死，也不會向這些野蠻人屈服。”
    “騰格爾和翰斯爾就是多爾袞養的一條狗，我們高貴的土默特人是不會向狗屈服的，現在就給我衝上去，和他們拚了。”吉布哈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其他部落的幾個首領，紛紛舉起戰刀，做了最後的動員。
    “拚了！”
    “拚了！”
    大手一揮。
    “殺！”
    僅存的幾千勇士，發出了最後的吼聲。
    周和光冷冷的看著前方：“傳令，將所有炮彈打光，然後殺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