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你做得是不是有些過了？”古元看著身旁老態龍鍾，周身繚繞著濃濃腐朽之氣的老嫗，眉頭緊鎖，眼神複雜的說道。而在其目光深處，有著一抹濃濃的愧疚之色。

    “有什麽過了的？”老嫗聲音低沉，流淌著血淚的閉合雙目，卻是仿佛有著目光滲透，穿過無盡星空，落在楚淩的身上。

    “我這條命，本來就時日無多，多活幾天，少活幾天，又有什麽區別？能夠在最後大限將至之前，將天眸交給這個小家夥，也算是死得其所，可以瞑目了。”老嫗語氣淡然，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令人動容。

    “話是這麽說，可是……”古元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措辭。老嫗雖然說自己時日無多，但對於她這種等級的存在來說，所謂的時日不多，至少還可以撐上個千年歲月。但失去天眸，其壽元會直接銳減，還能活個年許時間，便已經是極限了。

    “沒什麽好可是的，我這天眸本就是當年受玄女大人的指點所成，如今能夠幫助她的後人，對我來說，實在是最為完美不過的結局。塵歸塵，土歸土之後，我也能閉上眼睛。”老嫗的嘴角，泛起一抹帶著追憶味道的笑容。細看之下，神色中帶著一絲難掩的激動。

    “倒是你這老家夥，在這蒼黃界中的所作所為，那些小字輩的看不出什麽，但隻怕瞞不過古界中的老東西，一旦讓他們知道，你估計會有些麻煩。”

    “切！我怕他們？”古元聞言，頓時一瞪眼睛。“老子這蒼黃界，是他們想動就能動的？”

    不過氣勢洶洶的說到一半，古元明顯也有些底氣不足。眼睛轉悠了一下，突然說道：“你說，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傳給‘那些人’知道？”

    “九大妖族？”老嫗麵上神色明顯閃爍了一下，眉頭微蹙。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這個你還是自己把握吧，九大妖族的態度，誰也不清楚。告訴他們的話，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當年楚滄瀾破空離去，不知所蹤，麾下九大妖神將同樣失去下落。而當年那件事情，楚滄瀾鬧得有點太大了，幾乎將諸方妖神和人族神聖各大古族的人給屠了個便。為了給出一個交代，帝妖一族連同麾下九大妖族，聯合宣布，將楚滄瀾與九大妖神將逐出門牆。所以誰都不清楚，時至今日，他們會是一種什麽態度。”

    這神秘老嫗的來曆，顯然極不簡單，對於一些上古秘聞，都是知之甚詳。

    “嗤。”古元聞言，雙眼頓時虛眯了一下，看似渾濁的眼目之中，暴閃出一縷奪人心魄的精芒，寒聲說道。“就憑那些古族，有資格讓帝妖一族低頭？真是笑話。要不是背後……”

    “行了。”古元的話沒等說完，便被身旁老嫗揮手打斷，令其悻悻收口。“你想傳出去，就傳出去吧，這個小家夥，早晚要入古界。到時候，是凶是吉，是福是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嫗轉身，朝著星河盡頭緩緩行去，低至近乎微不可聞的呢喃聲，從其口中緩緩傳來。

    “當年楚滄瀾在古界中攪動八方風雨，鬼神辟易。如今看這個小家夥，隻怕鬧得要比楚滄瀾更凶。隻怕這古界，到時候又要風雨飄搖了。”

    低低的聲音送入耳中，古元神色微動，目光橫跨無盡星空，落在那一道少年身影之上，眼中異色閃爍。

    “**************，一遇風雲便化龍。楚滄瀾的兒子，又怎麽會簡單了？”古元神色莫名，眼中泛起追憶之色，喃喃自語。

    “當年欠你一份人情，如今我都還在你兒子的身上，也算是對你，對我自己都有個交代了。”

    古元目光默然，輕歎一聲，旋即身形徐徐轉淡，消失不見。

    神秘空間之中，楚淩閉目盤坐，靜心修煉。但可以預見，當他踏出這星辰宮的一刻，整個蒼黃界，隻怕會迎來一場滅世風暴。

    …………………

    蒼黃界。

    距離楚淩大鬧明鏡天涯之後，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時間當中，蒼黃界似乎看起來恢複到了往日的平靜，一如既往。但一些有心人，卻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風暴將至的味道。

    當日一戰，楚淩滅殺一名刑天族天驕，廢掉刑梟。之後妖刑天一怒出麵，強勢鎮壓楚淩，並聯手白虎一族，打算扣下以碧琉兒為首的涅槃妖凰族諸女。

    然而，關鍵時刻，黃金血靈榜上兩大絕頂天驕紀文和慕容柔雙雙降臨，聯手迎戰妖刑天。最後硬生生逼得妖刑天做出讓步，答應當日不再對楚淩出手。

    隨後，紀文強勢碾壓白虎族青年王者白猙，逼得白虎族強者袖手旁觀，放走碧琉兒諸女。再然後，楚淩孤身逃走，四大刑天族超凡天驕追殺而去。

    結果，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是，楚淩連同那四位刑天族超凡天驕，就此下落不明，渺無音訊。沒有人知道，那一場追殺的結果究竟如何。

    這種結果，據說令得妖刑天因此暴怒，大發雷霆。放出話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必須要找出楚淩和那四名刑天族天驕的下落。然而如今已經過於一年時間，但卻依舊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楚淩連同那四人，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憑空消失。

    而如果就此蓋棺定論的話，那當日明鏡天涯一戰，可以說是以刑天族和白虎族一敗塗地為落幕。

    兩大強族損失慘重，這個虧，妖刑天和白猙怎麽可能忍下來？所以，無數的目光，都是關注著這兩方麵的動靜。

    然而，令眾多強者有些詫異的是，刑天族和白虎族好像突然平靜了下來，居然沒有做出下一步的舉動。但在那種平靜之下，卻是明顯湧動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暗流。

    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刑天族和白虎族的發難，不動則以，一動，必然勢如驚雷。現在，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平靜罷了。

    也許，他們都是在等待著一個機會，或者說是一個人的出現。畢竟，那個現在下落不明的少年，可是如彗星般在這蒼黃界中崛起，幾乎成為萬眾矚目，光芒耀眼的存在。如果說他會這麽容易淪落，隻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而當日一戰之後，碧琉兒諸女也是偃旗息鼓，仿佛那一戰已經徹底結束。碧琉兒帶著幽若，遊曆蒼黃界內的各大密境，提升其實力。

    幽若進入蒼黃界較晚，但有著碧琉兒的幫助，實力提升極大。不到一年的時間，居然已經成功破境，突破到了神胎境中期。而且對於自身修為的領悟，也是相當深刻。其境界，也頗為穩固，並不虛浮。

    天生毒體，潛力無限。

    楚蛟，修為成功破入神胎境後期，炎龍之體愈發強大。那一戰對他的觸動相當大，親眼目睹三大絕頂天驕對戰，讓他知曉，何謂真正的絕世之姿。

    而眾多凰侍，各人實力也是有著不小的提升。這一次陪同碧琉兒進入蒼黃界的凰侍，共計二十三人。明鏡天涯一戰，三人被殺出蒼黃界，如今隻剩下二十人。

    而這二十人中，如今又有十人破境，達到神胎境後期層次，加上之前就已經完成突破的碧瑤等人，現在就隻剩下六名凰侍處於神胎境中期圓滿。其整體實力，狠狠的提升了一個檔次。

    眾多凰侍，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陸續完成突破，要歸功於涅槃洗禮。否則的話，正常修煉，隻怕再過上一年時間，也不見得能夠成功。

    而碧琉兒，作為涅槃洗禮最大的受益者，如今隻看外表的話，神華內斂，鉛華洗盡。但實際上，其實力已經攀升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高度。不僅領悟了規則之力，更是一舉凝聚出初級法尊！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碧琉兒，如果真想爭個名頭的話，黃金血靈榜上，至少能夠躋身前五十的名次！

    眾人的實力提升，加上碧琉兒當然險些將白猙拚死的恐怖實力，令得她們在蒼黃界中行走的這段時間，無人敢來招惹，倒也是風平浪靜。

    “琉兒，你說楚淩他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一路行走，幽若始終放不下，聲音有些低沉的向身旁的碧琉兒問道。

    相處將近一年，兩女之間並無隔閡，極為融洽，宛若姐妹。

    對於幽若對楚淩的心思，隻要不是瞎子，便誰都能夠看得出來。隻不過，這種事情，慢說是凰侍諸女，就連身為正宮的碧琉兒，都是不好說些什麽。

    修真界中，一夫多妻乃是司空見慣之事。其實，如果碧琉兒日後真要和楚淩成就美事，那作為碧琉兒的護道凰侍，碧霄她們也等同是碧琉兒的嫁妝，一並歸於楚淩，成為其侍妾。所以，多一個幽若，對眾女來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麽。

    當然這一切，其實都是要看楚淩的意思。

    “楚淩嗎？”碧琉兒停下腳步，俏臉微微揚起，明眸之中閃過一抹刻骨的思念，旋即紅潤的嘴角，緩緩的泛起一抹顛倒眾生的驚豔笑容。“這個家夥，不會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