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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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薛子墨回到那間辦公室開始,劉沛陽就過上了惴惴不安的日子,他知道薛子墨比任雪要難對付得多。惶惶不可終日間,發現好幾天都聯係不到自己的“搭檔”了。
之所以能夠和那個叫申明的人達成統一戰線,是因為申明開的廠子涉嫌造假被《都市時報》報道了出來,在剛剛要出貨的時候,被工商機關來了個一窩端,大半年的心血白費了不說,還欠了銀行一屁股的債!
申明是恨任雪的,如果不是任雪堅持深入報道,他不會落到這種下場!反正自己都廠財兩空了,憑什麽讓這個女人好過?
正在這個時候,劉沛陽找到了他……
劉沛陽又撥了幾次那個號碼無果之後,有些害怕起來。如果申明把什麽都說了出來,他的下場可想而知,別說主編位置了,這個行業都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在任雪的辦公室外麵站了很久,還是決定進去探探虛實。
任雪一直低頭在審稿,劉沛陽清了清嗓子,“那個……我有朋友開了家汽配廠,技術很好,這個是他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他,很優惠的……”
任雪抬起頭,看著劉沛陽遞過來的名片,把名片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還別說,我還正需要這個,大概是車子老了,前段日子不是這裏有毛病,就是那裏有問題,可能我是新手,沒有什麽經驗,開著很不順手,不知道老司機會不會好一些,我是覺得有必要大修了!”
任雪前邊的話帶給劉沛陽的輕鬆被這最後一句“我是覺得有必要大修了”攪和的心裏“咯噔”一下,朝前看正對上任雪那頗為考究的眼神,心裏又是一陣發慌!
您那都是表麵上的問題,不用擔心,用不著大修……”劉沛陽有些如芒在背,特別是在任雪的注視之下,渾身都不舒服。
表麵上的問題?”任雪慢慢地咀嚼著這幾個字兒,“你對車也有研究?”
上次……就是忙您洗車那回,”劉沛陽看著任雪一副想不起來的神情,進一步提醒著,“仔細看看,沒什麽大毛病。”
說起這個,你機靈,幫我分析分析,會是誰幹的?”任雪索性把筆擱在桌子上,一副準備深入討論的架勢,“是不是我得罪了誰?別人要報複……”
你能得……罪誰呀?誰會這麽報複……”任雪琢磨探究的口氣讓劉沛陽心慌意亂,“我們那些都是正常報道,是媒體職責,是為了大眾利益,邪不壓正……”
糟糕!這樣的話,我更不知道會是誰了,一定得報警,要不我在明,他在暗,吃虧的隻能是我,這是人身安全問題,不能開玩笑的……你說對不對?”劉蘇沒等劉沛陽說,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
不能報警,現在不能報警!”劉沛陽急急地阻止,看著任雪迷惑不解的神情,又趕緊緩和地解釋,“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是你猜測的那樣,他們狗急跳牆,你不是更危險?”
嗯,你說的這個也確實是個顧慮。”任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劉沛陽看著任雪摁下了“報警”的念頭,偷偷鬆了口氣,“以前是你一個女人,現在薛主編跟你一塊,那些人應該不敢了,不敢了……”
你在門口等我就行,我下去開車。”下了班,任雪推開薛子墨辦公室的門,把頭伸進去交代了一句。
別急,我跟你一起。”薛子墨快速整理好桌麵,拿起拐杖,走了出來。
不用那麽小心翼翼,壞事哪兒會天天有?”任雪笑著摁了電梯,又過來扶住薛子墨。
我不放心。”薛子墨心裏帶著些愧疚,這些事情本該他來麵對的,結果都是任雪撲在他前麵,有時候他還真討厭自己這條腿呢!
幾個字讓任雪心裏暖暖的,有什麽比兩個人一起麵對、共同承擔更讓人溫暖呢?
你確定是他參與了?”薛子墨跟在任雪的身後到了地下車場。
嗯,之前我隻是懷疑,你上午是沒看到他的樣子,如果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就不會前言不搭後語,不會那麽慌張,還阻止我報警……”任雪點點頭,幫薛子墨打開車門,看著他在副駕駛上坐好,薛子墨的行動比之前好太多了,“我還沒去試探他,他倒先跑過來試探我了!”
可能是這幾天找不到申明,著急了。”薛子墨看著任雪在駕駛位上坐好,接過任雪拉到右側的安全帶摁了下去。
申明?”任雪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就是上半年被時報披露造假的那個廠……”薛子墨簡單地陳述著。
他?”任雪忽然扭頭看著薛子墨,“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因為我報了警。”薛子墨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長發挽起,讓她看起來很是端莊,他明白任雪是不想讓他擔心,“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你還真要當巾幗英雄?”
可你不還是知道了嗎?”任雪呼了一口氣,這下好像真的不用提心吊膽了,“何況巾幗英雄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術業有專攻,以後不能搶警察同誌的飯碗。”薛子墨笑了起來,“那篇稿子,八成也是他搞出來的名堂……關於劉沛陽,你想怎麽辦?”
劉沛陽的為人,薛子墨當然是了解的,常常聰明反被聰明誤,最近這膽戰心驚的日子估計也夠他受的了!這件事情,如果劉蘇要追究,劉沛陽是跑不掉的,如果不追究,好像又太便宜劉沛陽,可大可小,隻看任雪怎麽處理……
一紙書來隻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裏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任雪笑著發動車子,劉沛陽是明白人,這個情就讓他欠著,日後還給薛子墨就好,“今天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淩展馳訂婚了。”蔣欣然的郵件裏隻有短短的六個字,顧曦顏好像盯著看了很久。
男人應該是最了解男人的吧,所以劉明勝預計的沒有錯,隻要她離開,其他的一切都不難辦……
聽說你喜歡的那家中餐館有新菜了,要不要去嚐嚐?”歐陽逸宸一邊上樓一邊說,直到看見顧曦顏的眼淚,才停住了腳。
萌萌坐在地板上的坐墊上,已經把酸奶抹了一臉,看見歐陽逸宸過來,≈ap;ap;nbp;“咯咯咯”地笑。
哎呦,你是小美女,要漂漂亮亮的,知道嗎?”歐陽逸宸拿出紙巾,輕輕地擦著萌萌的小臉蛋兒。
顧曦顏急忙擦掉眼淚,蹲下來,“我來……”
既然那麽難受,還不如回去找他。”歐陽逸宸的眼睛瞄了一下電腦,“訂婚,又不是結婚。”
聽到歐陽逸宸的話,顧曦顏又站起來,關了郵件的窗口,“怎麽什麽你都能看見。”
顧曦顏,別裝了,難受就大聲哭,你什麽醜樣我沒見過!”歐陽逸宸把萌萌抱在懷裏,“走,咱們下樓,給你媽哭一會兒,哭完了咱們去吃新菜!”
歐陽逸宸好像不再心疼顧曦顏的眼淚,想哭就哭唄,難受還不能哭一哭了,可能哭完之後,她就又該幹嘛幹嘛去了!
自從歐陽逸宸覺得和顧曦顏情侶無望之後,兩人便越來越像“兄弟”:顧曦顏有困難時,他告訴她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爬你也得爬過去;他有過不去的坎兒時,顧曦顏跟他說別說是坎兒了,坎兒井你都得跳出來,上麵還有三個女人呢!
他們可以說說笑笑著做課題,討論研究方向時也會吵得麵紅耳赤,她會去陪angel去參加學校開放日交流活動,他會在她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抱著萌萌睡覺……
angel在學校裏一直說顧曦顏是她的新媽媽,而孟思怡始終沒有揣摩明白這個“奇特的家庭”!
看著歐陽逸宸抱著萌萌走下來,孟思怡立刻湊過去,趴在萌萌的臉上一陣猛親!
孟思怡越來越明目張膽,每次看見萌萌就是一頓猛親,不知道有多少個吻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歐陽逸宸直接懷疑孟思怡就是在吃自己的豆腐,趕忙躲開了些,“這個姐姐是個瘋丫頭,我們不用理她,你長大了要矜持……”
你又不是她爸,怎麽就那麽護著呢,”麵對這樣一個“冥頑不靈”的老教授,孟思怡搖了搖頭,“再說,我又不是男的。”
可我是男的……”歐陽逸宸還是忍不住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他還不想把事情發展到哪天沒有萌萌在手孟思怡也會生撲過來的程度。
孟思怡被歐陽逸宸拆穿,有些窘迫,這個老男人,當真不解一點兒風情!
不是說有新菜嗎?我們走吧!”顧曦顏適時地給孟思怡解了圍。
歐陽逸宸吹了個口哨,“哎呦,恢複得不錯哦!”
那是一處靠著海邊的餐廳,海風吹過來很涼爽,海浪拍打岩岸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在高出遠處看海,總以為海是湛藍而平靜的,隻有在近處細處看海,就會發現海的變化和動蕩……
往事再好,也像一道柔美的傷口,它美得淒迷,隱隱約約地連成一條軌跡,我們眼睜睜地看著那條軌道在麵前一點一點淡去,而我們的前景反而在背後一滴一滴淡出,有時不知道下一站會在何處落腳,甚至不知道後麵的視野怎麽樣,隻好走一步算一步!
當歲月的海水回潮的時候,有些往事可能仍鮮明得如同在記憶的顯影液中,我們看它浮現出來,但畢竟已經過去了。
因緣固然能夠讓我們相遇,也能讓我們離散,相遇時能夠互相聽見心海的消息,即使離散了,海潮依然在湧動,海底依然有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