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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夏履霜似乎結束了修煉,他的滿頭滄桑中居然重新長出了青絲,布滿皺紋和老人斑的皮膚也重新變得光潔緊致。
這《血紅書》,或者說一千年前被稱作《九獄陰陽賦》的蓋世武學居然有讓人返老還童的能力嗎?那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皇帝陛下會如此煞費苦心的得到完整版了。
楚闊海想。
夏履霜恢複到了中年人的形象,他重新披上了皇袍,他微微吐出氣,看著楚闊海。
“皇上,他們快要行動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楚闊海對夏履霜說。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深夜向夏履霜匯報這個宗派聯盟的動向。可憐的宗派聯盟,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名滿天下的武林盟主居然是這次討伐的總目標夏履霜的忠犬。這條忠犬一直在向夏履霜匯報著全部的信息。
夏履霜道:“無妨,讓他們更多的人匯聚在龍都吧。這《血紅書》的大成需要他們。”
……
還是這個夜晚。
雪河與雪晨在臥房中談話。
“晨兒,你怎麽看?”雪河先是發話了。
“我們很幸運,那個叫安瀾的女孩子居然真的說動了天下門派助戰,不然這次還得推遲十年。”
“還有嗎?”
“其實我們基本上是明著在緒廊皇室的眼皮底下造反了,三百多門派,五萬江湖人,這麽多人的造反活動,夏履霜不可能不知道。隻是天下太大,他想找到我們的確太難。五萬人,好大的規模,可是他們怎麽想得到我們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龍都內商議呢。”
夏履霜又拿出那本兩千年前賢者所寫的書,一邊看一邊說道:“緒廊帝國統一北大陸三百年,但是純粹是靠著諸多同姓王的武力鎮壓,從來都沒有是民心所向。宗門厭惡,百姓疾苦,這個帝國的根基是不穩的。“
“但是還是安穩的度過了三百年。”雪晨道。
“因為緒廊帝國的武力太強,鎮壓著所有的勢力。但是他們壓的太久了,所以也許這次巧合性的聯盟才是順理成章吧。”
“父親,您覺得我們這次能成事嗎?”
“我不知道,但是這次的確是極好的機會了。天下宗門匯聚,這是除了緒廊帝國自身軍事力量外我們在北大陸能夠搬出的最大武力,即使是群蝦兵蟹將也比我們單幹。還有,”雪河說,“南大陸其實也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因素。緒廊帝國與南大陸以聖主教為核心的七國聯盟隔著天塹海峽已經對峙了三百年,雙方探子不知道互相滲透了多少,我們宗派聯盟的消息南大陸不可能不知道,他們覬覦北大陸的國土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也許他們也已經在向北大陸輸送勢力了。南大陸的絕頂高手不比北大陸來的少,聖主教十八護教天王更是傳承了兩千年,個個都是以一當千的人形兵器。如果他們也來攪局,我們的贏麵就大的多。”
雪晨道:“緒廊帝國從我們大雪山搶走了兩千年前古巫國墨門的秘典已經三百年,墨門秘典中隱藏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這也就是我們大雪山此行的最終目標。那墨門秘典的秘密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三百年來大雪山的曆任主人都一定要找回?”
雪河將那本賢者書打開,在書的最後一頁寫著:“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天圓地方,可是他們抬頭看著星空的時候是否會想,那些星星到底是什麽?那些星星是比我們所踩踏的大地更廣闊到千億倍的世界,可是這些世界比起星空本身又是渺小的連大海中的沙粒都不如。”
雪河說:“那秘典中記載著這個世界的真實,據說兩千年前的大賢者杜漸霖將這秘典交與我北冰部族的族長保管,說是兩千年後自然會有人揭開一切。他隻是先知,一個引路人。”
“那麽能夠揭開一切的人到底是誰?”
“我想揭開真相,”雪河喃喃道,“從兩千年前就隱藏在古巫國覆滅中的大秘密,那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又一定要在千年交匯之際才出現?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好奇這件事,所以我一定要將這些搞清楚,與之相比較,我北冰部族的血仇則是次要的。我們北冰部族已經滅亡七百年了。”
“還有一個問題,父親,您怎麽看安瀾?十八歲就達到了憑虛禦風極限的天才?”
說到安瀾,雪河則是評價到:“千年奇才。也許她就是這一千年的千年奇才了吧,她的一切都非常符合千年奇才的標準。我與她切磋過武藝,她著實是天才到驚人的地步,我使用過的武功,她看一眼就能悟出個六七分,隻是不知道口訣心法所以沒有辦法完全用處。如果假以時日自行揣摩,也許真的能推演出些許我們大雪山的武功。此人需要結交,切不可與之結仇。”
“千年奇才,隻可惜太年輕了些,如果再過五年,她一定能窺知天命,再過十年,她也許就能和過去的千年奇才媲美了吧。”雪晨道,“也不知道她的師傅是誰?”
“不知道了,隻是……”雪河皺眉道,“她的劍很奇怪,單純從文字描寫上看,很像是墨門的墨紋劍,那是墨門掌門墨主才能持的兵器。隻可惜我大雪山徒有對墨紋劍的文字記載卻沒有實圖。”
“也就是說,她不像是赤天離,生來清白的天生奇才,而是身後有著某種背景。”
“也許這背景就是墨門的傳承。縱然墨門似乎已經再也沒有蹤跡,墨紋劍也沒有了原先的意義,現在隻是一件普通的好兵器,但是她的身後也許真的和墨門有著某種傳承吧。”
說罷,雪河看著雪晨。
他有兩個養子,一是雪晨,二是雪暮。雪晨年長而穩健,是自己一手養大的,也更像是自己;而雪暮則是由蕭東方傳授武技,由於其淒慘的過去,因此容易自卑而極端孤僻。平心而言,他是更偏愛雪晨的,收養雪暮當養子不過是因為雪暮能夠完整的吸收那魔血。他的確對雪暮有著些許父子之情,但對雪暮像是工具般的態度則更是占於上風。
雪暮應該沒有死吧?雪河這樣想,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他更不知道的是,雪暮已經是窺知天命的絕頂高手了。
……
這裏黑暗而幽深,這裏是一座山穀。深夜的山穀中有座低矮的墓碑,墓碑旁開著鮮豔詭譎的花,墓碑前是蕭東方。蕭東方看上去依舊是個少年,他看著墓碑,墓碑上是古老的古巫國文字,因此無法讀出這墓碑下到底埋葬的是誰。
蕭東方且歌且舞,飲酒而笑:“千年交匯之際又要到了,曆史的車輪再次翻滾到這個節點,這一次是誰勝出呢?”
他手中的葫蘆中是絕佳的美酒,他將美酒傾倒在了墓碑上,又似乎是舍不得地喝了兩口。他似乎是醉了,熏熏然道:“你說,是誰會贏呢?我猜是雪暮,他可是個好孩子。”
墓碑當然不會回答他,他繼續在自言自語:“第一幕終於走到了最後,作為第一幕的幕後的黑手,我真的很想繼續插手呢。”他的眼角有淚水溢出:“我累了,我等的太久了,我太累了。我有時候也想想你一樣一睡兩千年啊,可是我不能。”
這座無名的,在北大陸隨處可見的山穀中隻有他一人,他又是哈哈大笑,終於醉倒在墓碑旁。
其實到了他的境界,人又怎麽會醉?隻是他的心裏想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