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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憂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稍微怔了怔之後,便想起了這個名字的來曆那什麽馮延陵,不正是當日東南棻說的他奉師命殺掉的那個惡賊嗎?
她繼續聽燕榮等四人說著,原來,燕榮和馮延陵有些交情,剩下的那三個人,他們更是馮延陵豢養的門客。
燕榮上個月去燕地本來是去拜會馮延陵的,誰知馮延陵被金刀派的東南棻殺死,他反倒撲了個空。
而耿介群、尚明超、張天瑞三個人,一向和燕榮有舊。馮延陵被殺後他們無處可去,遂從了燕榮的招攬,跟著他來到了平度。
葉無憂聽著他們的談話,話語中對東南棻不乏憤恨。
她心中不由好笑本來是給謝雲清找個養傷的地方,卻沒曾想,找到了他和仇人有關係的人莊子上,這也倒是巧了。
既然外麵那幾人與東南棻有仇,她方才沒有貿然出去,倒是對的。不然被他們發現了,萬一不小心再漏出東南棻的一點狀況來,可就不妙了。
現如今,也隻能先躲著了。
葉無憂心中無奈地想著,少頃,胡風家的收拾好了客房,燕榮便邀請另外三人就寢。
於是,耿介群、尚明超、張天瑞三個人便各自撿了一間客房入住。
耿介群選了中間那間客房,恰是葉無憂和謝雲清藏身的這一間。
他連續多日趕路,早已疲憊至極。如今有了軟枕暖衾,還有什麽比這更美好的事,當即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另外三人和耿介群一樣,也是非常疲憊,連腳都顧不上洗,便呼呼大睡起來。
胡管事和胡風家的等人,伺候主家和客人入睡,也自去入睡不提。
於是,這座小小別院的下半夜,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
下半夜,謝雲清是在忍受著頭頂床上震天響的鼾聲、和男人臭氣熏天的汗味與腳臭味中渡過的。
葉無憂比他稍微好一點,雖然男人的鼾聲和身上的汗臭味濃濃地鋪滿了整間屋子,但葉無憂好歹和床有一段距離,又有櫃子的一層木板隔著,不像謝雲清那樣近乎直接在臭味最濃鬱的地方,忍受著最強烈的衝擊。
捏著鼻子忍了半夜,終於,煩人的鼾聲一下停了。
鼾聲停下,櫃子外麵響起床板的吱呀聲,應當是睡在床上的人起床,壓得床板吱呀作響。
這麽大的動靜,恐怕床底得木屑灰塵撲簌簌往下直落吧。
葉無憂想象著那個場景,心裏不由深深的同情謝雲清。
葉無憂在櫃子裏雖然看不清外麵,她猜的卻是不錯,耿介群確實是已經從睡夢中醒來,起床了。
現在是五更,外麵的天已經亮了。耿介群盡管因為長途跋涉還十分勞累,仍然準時醒了過來,穿衣下床。
胡管事和胡風家的一半是記掛著要伺候主人和三個客人早起,一半是擔心藏在客房中的“葉兒姑娘”和“雲兒姑娘”,下半夜就沒睡著,早早就起了,正在廚房燒水做飯。
耿介群是起的最早的,他打開房門,便聽得“吱呀”一聲,是門軸轉動的響聲。
胡管事聽到客房有動靜,忙不迭從廚房跑出來,瞅準動靜,一路小跑著來到了耿介群的門前“耿爺,您老起了?”
“是啊,”耿介群點點頭,“胡管事,你們的茅廁在哪?早起我要去尿一泡。”
胡管事連忙帶著耿介群去了茅廁。
回來之後,胡管事給耿介群打水洗漱,一邊把水盆端過來,一邊問他“耿爺,昨夜您趕路辛苦,怎麽不多注意一會兒,這麽早就起來了?”
耿介群眼底是濃濃的青黑,他打個哈欠,拿毛巾浸水後擦了把臉,歎口氣“唉,我也想多睡會兒,我恨不得一覺睡到明天早上,睡他個一天一夜。可是不行啊,我們之所以急匆匆趕回來,是因為有要事在身,事情還沒辦,我哪能什麽都不管就這麽睡起來呢?”
耿介群說話間,旁邊兩件客房的張天瑞和尚明超也傳來了起床的動靜。
燕榮從走廊裏過來,聽到耿介群這樣說,不禁點頭“耿兄說的正是。我們之前在冀州府聽人說,河南道豫州府的知府方興容,要派人往平度縣來,當堂審理處決無極山莊的謝莊主。這可不是尋常的小事,謝莊主為人俠義心腸,又是武林盟主、江湖領袖,我們可決不能坐視他被朝廷昏官所害。故而才緊趕慢趕,星夜急行回來。如今我們已經到了平度城外,自是應該馬上就進城,去找機會把謝盟主搭救出來才是。”
燕榮這樣說著,其餘三人也紛紛附和,表示同為武林中人,為搭救謝莊主出一份力,他們責無旁貸。
正在這群人說話商量間,耿介群居住的房內,卻傳出了一聲極其細微的輕響。
那聲音十分輕,輕到哪怕是同為習武之人的燕榮和張天瑞向明超,也沒有聽到,隻有耿介群,聽到了自己房間的聲音。
耿介群聽到了聲音,卻並沒有說破,隻是依舊一邊洗漱一邊和眾人閑聊著,對那聲音隻做不知。
耿介群房內的聲音,是謝雲清發出來的。
他因為在滿是灰塵的床底待了大半宿,被嗆得難受,一直都強忍著,不敢發出聲響來。
然而就在方才,他竟然聽到那幾個人說,豫州知府方興容派了人來,要謀害謝朗。
謝雲清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驚,心神不由稍微放鬆了一絲。
這一放鬆,麻煩就跟著來了。他在喉嚨中壓抑了半宿的咳嗽,盡然就因著片刻的心神鬆懈,從喉嚨裏漏了一絲出來,發出了剛才的那一聲細微響動。
謝雲清的半聲咳嗽甫一出喉嚨,他就連忙捂住嘴,將後麵的咳嗽聲音生生吞了回去。
然而那畢竟是出聲了,和他同處一室的葉無憂,可是給聽的清清楚楚。
聽到謝雲清的咳嗽聲,葉無憂和謝雲清一樣,心裏的弦瞬間就緊緊繃了起來。
屋子外麵的那四個,可都是習武之人,他們,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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