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見

字數:13407   加入書籤

A+A-




    盛延灼跟盛延珩從朧月出來後,盛延灼瞅著盛延珩“你下午還有事?”

    盛延珩抬頭望向天空,那強烈的日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他下意識地眯了眯“我去公司。”

    盛延灼知道,盛延珩很少來蘭市,但每次來,他都會到這裏的子公司轉一趟。

    所以,她也沒有勸盛延珩去休息,而是直接跟他說“我送你過去吧。”

    “好。”

    晚上九點多。

    盛延珩和李特助從公司出來,天空已是雷聲轟鳴,閃電不斷。

    它們仿佛要將這座城市的喧囂和黑暗都給撕破了去。

    李特助看了看黑暗而深邃的夜,像是說給盛延珩聽“看這個樣子,怕是馬上會有大雨來臨。”

    可盛延珩似乎根本沒聽到。

    他隻是微抬著頭,怔怔地看著那些撕破了厚重雲層並且猙獰可怕的閃電。

    他那雙平時仿似盛滿星辰的眸子,在這樣的夜晚裏,突然變得猶如宇宙黑洞,好像要將眼前的一切都要吞噬毀滅。

    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戾氣,連站在他旁邊的李特助都感受到了。

    李特助霎時心膽俱顫。

    他喊了一聲“延珩。”

    他其實很少叫盛延珩的名字。

    但有時候,在特殊情況下,他會叫盛延珩的名字。

    可李特助的喊聲被轟鳴的雷聲掩蓋了,前麵的盛延珩沒有聽到。

    李特助看著盛延珩緊緊握著拳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他像是極其安靜,又像是渾身都攜帶了暴力的因子。

    李特助在雷聲停止地一瞬間,又喊了一聲“延珩。”

    盛延珩轉過頭來,瞧著李特助。

    李特助頓時被盛延珩那雙讓閃電照亮的眸子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詞,才能夠形容盛延珩那樣的一雙眼睛,就連他的聲音都是壓抑後的黯啞。

    “向勤,把車鑰匙給我,你自己先回去。”

    李特助大驚失色。

    他知道盛延珩同樣很少叫他的名字,所以,他這樣叫他的時候,就表明,他對他看待的某一件事,或是即將要做的某一件事萬分鄭重。

    鄭重到不容別人的一絲質疑和阻攔。

    因此,李特助一點兒也不敢違背看似盛怒但又平靜無比的盛延珩。

    他將車鑰匙遞給了盛延珩。

    盛延珩伸手接過,頭也不回地上了停放在他們麵前的路虎,踩了油門,車“刷”地一下竄了出去。

    李特助眺望著在他麵前超速離開的車子,心下隱隱擔憂起來。

    他從來隻知道,盛延珩自結婚後就會在這樣電閃雷鳴的夜晚變得不正常,但他卻不知道那是為什麽?

    即使他和盛延珩的情分可以追溯到小時候,可他依然不知道。

    李特助再次望了一眼深邃的天空,然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對方接起來,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向勤。”

    李特助心下一頓,為什麽連盛延灼的聲音聽起來也與平時不太一樣?

    然而,他不敢多想“小姐,老板自己開車走了,他看起來似乎不太對勁,我有點擔心。”

    電話那端沉默良久。

    正當李特助以為盛延灼已經睡著時,裏麵又傳來對方壓抑而悲痛的聲音“不用管他,他隻是想犯渾而已。”

    李特助眉頭皺成一堆,心裏滿是困惑。

    在這樣的夜晚,似乎盛延珩與盛延灼都不太正常。

    但他和他們從小一塊長大,他怎麽從來不記得有什麽事能讓這兩個人同時變得不正常?

    李特助望著盛延珩開車離開的方向,少頃,他的瞳孔猛然擴大。

    他想起來了,在這樣的雨夜,是有那麽一件事情可以讓這兩個人同時變得不正常。

    然而,在他認為,那隻不過是一場意外的車禍。

    那場車禍或許會讓盛延珩有些悲傷難過,但絕對不會讓他渾身都充斥著戾氣。

    或者還發生過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李特助這樣想著。

    磅礴大雨突然而至時,盛延珩還在高速公路上飆車。

    他的車開地很快很快。

    豆大的雨點打在車窗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前後的雨刮器不停地來回閃動。

    盛延珩漸漸煩躁起來,他想立刻,馬上逃開這樣的夜晚。

    可不論他開地怎樣快,開到哪裏去,這樣的夜晚依然如影隨形地將他籠罩在裏麵。

    盛延珩又將車開出高速公路,來到國道上。

    他緩緩地將車速慢下來,直至停下來。

    外麵的傾盆大雨還在繼續。

    盛延珩隔著車窗望著外麵黑沉沉的夜色,他的眸色也如這夜晚一般,黑黑沉沉。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夜,也是這樣電閃雷鳴,磅礴大雨,就是在這樣的夜晚,發生了一件讓他們一家人都措手不及,震驚無比的事情。

    而且就是因為這件事,他的大哥和大嫂永永遠遠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盛延珩回到他在蘭市的家時,已經淩晨兩點過了。

    雷聲停了,閃電停了,雨也停了,天空裏甚至還掛上了星星。

    盛延珩躺在床上,他覺得自己累極,疲乏極了,可他怎麽也睡不著,並且腦海裏清醒地可怕。

    那一夜,母親控訴埋怨的抽泣聲,盛延灼的吼叫聲,父親絕望的眼神和哽咽聲,嬰兒的啼哭聲,還有大哥和大嫂渾身被鮮血漫過的身體。

    它們每一個畫麵像是放電影似的,在他腦海中一幕一幕地閃過。

    盛延珩翻起身,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蘭市。

    卻在這萬家燈火,千盞霓虹燈中,他一眼看到了朧月那標誌性的建築。

    盛延珩忽而想起了那個叫楊珊雯的女人,想到了她懟丈夫,懟小三的情形。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能是她那樣的,竟然能將孩子的撫養權和生活中各種細枝末節說地頭頭是道。能將買衣服,買化妝品的錢還有各種生活費用算得那樣清楚,能將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和苦楚說地字字珠璣。

    她和她的丈夫離婚談判到最後,她的丈夫不僅沒有得到半點好,反而被逼著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而且那個女人還得到了一筆豐厚的賠償款。

    剛開始,他以為她是小三,所以,他對她嗤之以鼻。

    他討厭小三,甚至厭惡小三,因為“她”會讓他想起另外兩個女人。

    但當時,盛延灼斬釘截鐵地告訴他,那個女人不是小三。

    他斜倪著盛延灼,對於盛延灼看人的本事,他並不怎麽看好。倘若她真能看準一個人,怎麽也不會落得個被離婚的下場。

    然而,等到那個女人問那個服務員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讓她的丈夫請她吃一頓飯,她做什麽露出那樣的神情時,他忽然就對盛延灼看人的本事予以了肯定。

    隻不過,那一刻,他心裏有那麽一點點失落和遺憾罷了。

    然後,當他瞧見那個女人將離婚協議放在她丈夫麵前時,他心裏莫名地升起了一種愉悅。

    而那種愉悅竟然一直保持到他走出了朧月。

    現在,他感覺那種愉悅的心情又回來了,它將今晚一直盤旋在心底的煩躁都橫掃幹淨了。

    盛延珩的嘴角揚了起來。

    楊珊雯,那個女人可真是一枚良藥啊。

    盛延珩又爬上了床。

    在他睡得迷迷糊糊時,仿佛看見那個叫楊珊雯的女人在對他笑。

    早晨,盛延珩被他的生物鍾叫醒了,他發現自己難得地有了一個好心情。

    他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麵鱗次櫛比的建築。

    昨晚一場雷陣雨讓蘭市此刻的天空看起來湛藍湛藍得。

    太陽剛剛冒出了頭,照地潮濕的蘭市清亮清亮得。

    盛延珩眉眼一彎,黑曜石般的瞳孔裏霎時灑滿了星光。

    以前,他不覺得蘭市有什麽好。

    盛延灼喜歡蘭市,是因為這裏有她曾經愛過的人。

    徐陽喜歡蘭市,也是因為這裏有他愛的人。

    可現在,他也有些喜歡蘭市了。

    這種感覺很微妙。

    微妙到他不知道是自己不敢去想,還是不在乎去想。

    他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盛延珩走到床頭櫃前看著閃亮的顯示屏,是徐陽打來的。

    他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聲音微帶著起床後地沙啞“喂?徐陽?”

    電話彼端的背景聽起來很噪雜,盛延珩皺眉“你在幹什麽?”

    徐陽怨怪的語氣通過電波傳進盛延珩耳朵裏“我今天拍婚紗照。盛延珩,你昨天來也不知道吱一聲,不是盛延灼提起,到現在我都不知道。”

    盛延珩輕笑一聲“我正好有時間,就過來了。再過兩天,怕是沒空了。”

    徐陽語調裏滿是遺憾“可我明天要去外地。”

    盛延珩眉梢一挑“你現在在哪裏?我過來找你。”

    他想,隻是一個投資案,不會耗費太多時間,不至於就耽誤了徐陽拍婚紗照。

    徐陽“我在國際公園。”

    國際公園?有朧月的那個地方?

    “外景?”盛延珩問。

    “嗯。”

    盛延珩被李特助送到國際公園,已經是八點以後的事情了。

    他身著一件白色t恤,白棕色休閑褲,一雙運動鞋,悠閑自在地漫步在公園裏。

    李特助很意外地發現,盛延珩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

    所以,他也悠閑自在地隨在盛延珩身後。

    但,他一身的西裝革履同“悠閑自在”這個詞根本搭不上邊。

    盛延珩沒有打電話問徐陽在哪個地方拍照,他隻是隨著自己的心在走。

    走著走著,他就走到了徐陽拍照的地方,他們在那裏搭建了可以化妝休息的遮陽棚。

    盛延珩抬步往那處走去,李特助也跟了上去。

    盛延珩突然停下來時,李特助差一點兒撞了上去。

    李特助不知道盛延珩為什麽停下來,所以,他也隻能站在盛延珩身後等待。

    可盛延珩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麽停下來。

    因為他瞧見了一個女人,一個名字叫楊珊雯的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工作服,正給徐麗上著妝。

    她工作的樣子嚴肅又認真,跟昨天的她完全不同。

    而且,她仿似根本沒被昨天的事情影響到。

    盛延珩眼前忽地浮現出那個女人昨天的模樣來。

    昨天,她站在灼熱的陽光裏,與她的丈夫對峙著。

    而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好能將她的神色和模樣瞧個清清楚楚。

    女人的臉似乎隻有巴掌大,連帶著那五官都是小巧精致的。

    她的眉毛細而長,睫毛長而密。

    她微垂著眼眸,陽光從忽閃忽閃的睫毛上掃過,頓時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她飽滿的唇瓣上塗著枚紅色的唇彩,讓人一瞧便忍不住想要嚐嚐屬於它的甜美味道。

    盛延珩眼眸帶著莫名的情愫瞧向女人的嘴唇。

    然後,昨天的那個女人和眼前的這個女人漸漸重合起來。

    盛延珩神色有些迷離。

    忽而,他的腦海裏閃過那個叫傅尚國的男人盯著女人唇瓣看的眼神。

    他是男人,他知道那樣的眼神意味著什麽。

    盛延珩眼眸瞬時一沉,而他的神誌也在瞬間清醒。

    然,下一秒,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夢來。

    那個夢觸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機關,機關一開,那種微妙的感覺立時狂狷而出,肆虐地衝擊著他的心髒,讓他的心一下一下的跳動起來。

    然後,越跳越快,快到他無法控製,始料不及。

    盛延珩終於觸摸到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了。

    似慌張,似害怕,似擔心。

    如果這一生,他盛延珩非要為一個女人心跳,他想,那一定就是他眼裏那個叫楊珊雯的女人。

    盛延珩陡然垂下眼眸,他其實不願自己的心為任何一個女人跳動。

    “盛延珩?”

    徐陽看見盛延珩,站起身,向他走過去。

    徐陽往盛延珩肩膀上輕輕地一錘,笑得有些痞賴“好久好久都沒見過你的人了。”

    盛延珩這才抬眸瞥向徐陽。

    徐陽已經著裝整齊,化好妝了。他著一身紅色西服,一件粉色打底襯衫。

    三十多歲的人了,此時看起來確實像回到了少年時代。

    盛延珩移過目光,無視徐陽,輕輕地拂了拂徐陽錘過的地方,麵無表情地走向遮陽棚。

    徐陽瞧了一眼盛延珩的背影,轉頭看著李特助“向勤,你老板怎麽還是老樣子。”

    李特助瞟了一眼徐陽,沒有說話。他抬起腳步跟上了盛延珩。

    徐陽搖搖頭,自言自語“老板牛,助理也牛。”

    可是他徐陽不敢牛啊,到底是家底沒人家厚!

    感歎完,徐陽也踏著步伐走進了遮陽棚。

    他們三人一起坐在一張圓桌前,有專門服務的人員為他們端來了茶水與咖啡。

    盛延珩有意無意地倪了一眼楊珊雯,漫不經心地問徐陽“你真的願意為了捧徐麗這個女人出資拍攝一部電影?”

    徐陽端起茶,抿了一口,偏頭看著盛延珩,很嚴肅也很認真地回答“願意。”

    盛延珩像是要看透徐陽此人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直到他終於確定,徐陽確實願意,他才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但,盛延珩瞧著別處的眼眸暗沉一片。

    徐陽是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去做他從來都沒做過的事。

    而徐陽是他盛延珩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他不想他因為一個不靠譜的女人被毀掉。

    他問徐陽“需要多少?”

    徐陽依然嚴肅認真“八億。”

    盛延珩端起咖啡的手一頓,他再次看著徐陽,表情是從未有過地認真“值得嗎?”

    徐陽語氣裏帶著若有似無地嘲諷“目前是值得的。”

    盛延珩偏頭瞅向坐在另一頭被楊珊雯打扮的女人,平靜如海的眸子霎時閃過一絲厭惡。

    他問徐陽“那我從中能得到多少收益?”

    徐陽搖搖頭“實話告訴你,我並不能確定這是穩賺不賠的。”

    盛延珩斜倪著徐陽“那你還讓我來?”

    徐陽正兒八經地看著盛延珩。

    他明明看到盛延珩的眼睛裏平靜無波,可卻無端端地在那裏感覺到了某種犀利。

    他輕輕地歎口氣“我隻是想幫徐麗完成一個願望。”

    盛延珩冷笑一聲,眼裏滲出了寒涼“可我不想為她的願望買單,而且還是一個我不怎麽喜歡的女人。”

    徐陽苦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會拒絕我。”

    他再次看向盛延珩“你那麽討厭女人,尤其是。”

    徐陽的話說不下去了。

    他發現盛延珩根本沒在聽他說話,他在看著徐麗。

    不,他在看著徐麗的那個方向。

    盛延珩那樣厭惡徐麗,所以他根本不會看徐麗。

    徐陽的眼神陡然移向正在給徐麗化妝的女人,刹那間,他的眼睛亮如星宿。

    他似是不經意地問“盛延珩,你還愛穆曉婉嗎?”

    盛延珩沒有看徐陽,聲音卻是又冷又沉“愛?我可從來都沒愛過她。”

    坐在旁邊的李特助頓時渾身一震,被他端在手裏的咖啡微微灑出來一些到了桌麵上,他立即擦了去。

    盛延珩沒有發現。

    徐陽當然也沒有發現。

    他正驚疑且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盛延珩“你不愛她,又為什麽和她結婚?”

    盛延珩沒說話,但他周身滲出的冷酷寒意,連他身邊的徐陽和李特助都感受到了。

    為什麽?

    盛延珩心裏冷笑,娶她當然隻是為了證明一件事。

    然而,事實證明,穆曉婉終究是讓他失望的。

    盛延珩的視線再次聚焦在楊珊雯身上,他眼裏情緒浮浮沉沉,根本讓人分辨不清。

    徐陽有些搞不懂了。

    他隻不過是提了一下穆曉婉,盛延珩的反應為什麽忽然間這樣大?

    他頓時有些佩服給徐麗化妝的那個女人,在盛延珩如此威壓的視線裏,她還能鎮定自若地做著自己的事。

    也不知她是真的太認真而沒感受到,還是她根本給忽略掉了。

    徐陽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不怕死地問“盛延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的這個女人叫什麽名字?她又在哪裏工作?”

    盛延珩的視線終於又放回到徐陽身上。

    他那雙眼睛裏是徐陽從未見過的冷然。

    徐陽心底霎時發涼。

    同時,盛延珩的聲音也冷冷地傳到了徐陽的耳朵裏“徐陽,你不覺得你管的有些多了嗎?”

    徐陽立刻閉了嘴,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今天,他似乎發現了盛延珩的一個大秘密,如果再說下去,恐怕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

    徐陽沒了聲音,但盛延珩的聲音又來了。

    他問徐陽“徐陽,你覺得徐麗是真的愛你嗎?”

    徐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自嘲一笑“誰知道呢?”

    誰知道呢?

    盛延珩也在心裏自嘲。

    一個人是否愛一個人,除了他本人,誰又能真正的知道呢?

    誰知道他母親到底有沒有愛過他父親?

    誰又知道穆曉婉是不是真的愛過他?

    他想起自己問徐陽“值得嗎?”

    徐陽回答“目前是值得的。”

    現在,盛延珩看著近在咫尺的楊珊雯,自己在心裏問自己“值得嗎?”

    為麵前的這個女人心跳值得嗎?

    他回答自己,不知道。

    但盛延珩的嘴角慢慢地翹了起來。

    值不值得,得查過才知道。

    盛延珩帶著李特助離開已是下午了。

    他眼裏的那個女人忙了多長時間,他就靜靜地瞧了多長時間。

    上車的時候,盛延珩對李特助吩咐“你幫我去查一個叫楊珊雯的女人,查的越仔細越好。還有”

    盛延珩頓了頓“一個叫傅尚國的男人。”

    跟在盛延珩身後的李特助身子頓住,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前麵的盛延珩後又垂下了眼睛。

    半晌,他才吐出一個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