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危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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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

    盛延珩從一家集團公司大樓裏走出來。

    他麵無表情,眼眸深邃幽暗。

    李特助跟在盛延珩身後,感受著從他身上層層散發出來地戾氣,身上的每個毛孔都開始冒出冷汗。

    他握了握已經濕滑的手掌,穩了穩自己的心慌。

    公司商務車一路將他們送到暫住的酒店。

    李特助跟隨盛延珩一直到盛延珩休息的總統套房門前。

    盛延珩頭也未回地對李特助吩咐“你去將有關合作合同的資料重新整理一下,他們想要走法律程序,那我就奉陪到底。”

    李特助看著已經打開門,提步往門內走去的盛延珩,心下凜然“是,老板。”

    盛延珩進了房間,關上了門,將李特助隔絕在門外。

    他走到沙發前,將自己扔了進去,抬手揉著眉心。

    到此刻,盛延珩臉上的疲憊才完完全全地顯現出來。

    他來日本已經一個星期了,每天日以繼夜的忙,忙得暈頭轉向,連每天睡覺的時間都超不過兩小時。

    可對他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麽,讓他感到失落和心緒複雜的是,這麽長時間了,楊珊雯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

    他想楊珊雯了,很想很想。

    盛延珩從西裝內口袋裏拿出那隻特有的手機,準備給楊珊雯打電話,可還沒來得及撥號,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盛延珩坐直身子,隻不過刹那間,他已經恢複到先前地神采奕奕。

    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是一位男服務員。

    他推著餐桌來到盛延珩麵前,禮貌地彎了彎腰“盛先生,這是您的特助幫您定的餐。”

    盛延珩瞟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頓時食欲大開。

    他從晌午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看著服務員“你放到桌上吧。”

    “好。”服務員將飯菜放到桌上後退了出去。

    盛延珩感覺自己有些渴,所以,他先盛了一碗湯喝下去,然後才開始細嚼慢咽地吃菜。

    他吃了幾口,覺得自己又累又乏,於是就想補個覺。

    他當即放下筷子,和衣躺在沙發上,沒幾分鍾,已經從嗓子裏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總統套房的門又被人從外麵推開,進來的人是李特助,他眸色變幻不定地瞧著盛延珩。

    當他身上的電話忽然響起音樂時,他猛地一跳,心髒幾乎都被嚇地破胸而出了。

    李特助拿出手機,那是盛延珩的。

    盛延珩最近忙地腳不沾地,所以,除了楊珊雯那隻特有的電話,他另外兩隻電話都被李特助拿著。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李特助的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他眸色深深地瞅了一眼盛延珩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原本已經睡著的盛延珩此時睜著他那仿似宇宙黑洞的眸子,幽深地看著早已空無一人的門口。

    李特助出了房門,一直走到洗手間,才接起徐陽再一次打來的電話“喂?徐總?”

    徐陽正坐在書房的電腦前翻看著網頁。

    當盛延珩的電話被接通地一瞬間,他高興極了,即使接電話的人是李特助,他依然很高興“向勤,阿珩呢?怎麽不是他接電話。“

    李特助站在洗手間的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神情懼怕卻又極力壓製的自己“老板這幾天忙得太狠,睡著了。”

    ”哦。“徐陽有些泄氣,關於楊珊雯的事情他不能親耳聽到。

    李特助“你有什麽事可以先告訴我,等老板醒來後,我再轉告他。”

    徐陽“你告訴他,楊珊雯出事了,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對楊珊雯的辱罵。其他人都聯係不上阿珩。“

    鏡子裏的李特助眼眸有些陰沉“好。等老板醒來,我立刻告訴他。”

    徐陽“那就先這樣,我還有事要忙,掛了。”

    “好。”

    李特助掛了電話,再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他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打開水龍頭,猛地一頭紮進已經盛了一半水的池子裏。

    不過幾秒,他抬起頭,急促的呼吸幾下,然後又一頭紮進池子裏。

    如此反複,不知他到底紮了多少次,直到他臉色蒼白如紙的時,才停下來。

    他擦掉臉上的水漬,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西服,將盛延珩的那部電話裝進口袋裏,再拿出自己的電話。

    他準備給穆曉婉打電話,因為徐陽此人不能留。

    下午六點多,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冬日的冷風刮過人的臉龐,仿佛要將人的皮膚刮下來。

    穆曉婉一個人走在老舊的小區小道上,她臉上沒有任何遮擋物,但她好像一點都不冷,甚至嘴角還彎著。

    她的高跟鞋在寂靜的夜裏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聽起來有些滲人。

    她前方有一盞路燈,路燈散射著昏暗的光線,那光線下站著一個有些駝背的老男人。

    高跟鞋發出的響聲最後停在那盞路燈下。

    穆曉婉看著站在她麵前的這個老男人,眼裏閃過一絲嫌惡,但她臉上還是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微笑“那兩個人怎麽樣了?”

    老男人沙啞的嗓子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在這安靜又黑暗的夜裏,這笑聲聽起來竟然有些恐怖。

    老男人看著穆曉婉,眼神濕噠噠,黏糊糊的“還死不了。”

    穆曉婉厭惡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我爸把她們交給你,可不是讓你弄死他們的。”

    “嘿嘿”老男人奸笑道“我沒有弄死他們,隻是嚇唬嚇唬她們而已,誰知道她們那麽不經嚇。”

    穆曉婉的微笑終於保持不住了“她們對我來說還有用,你對她們做了什麽?”

    老男人看著穆曉婉的眼神更加裸了“對她們我還能做什麽?”

    穆曉婉頓時花顏失色“我要去看看她們。”

    老男人“你想看就去看吧。”

    穆曉婉的高跟鞋越過路燈又響了起來。

    老男人看著穆曉婉漸漸消失在黑暗裏的背影,冷哼一聲“裝什麽裝?”

    穆曉婉的高跟鞋在一棟舊樓前停下來,而這棟舊樓赫然就是楊珊雯前段時間租住過的。

    穆曉婉抬起頭看著樓上,老男人的腳步聲在她身後停住。

    “走吧。”穆曉婉對老男人說“你若讓他們有什麽問題,我不會放過你的。”

    老男人又桀桀地笑起來“有沒有問題,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穆曉婉和老男人坐著電梯來到楊珊雯曾經住過的那套房子門前。

    老男人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穆曉婉的視線隨著老男人打開的門看了進去,裏麵黑洞洞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開燈。”穆曉婉的聲音有些冷。

    老男人先走進去打開燈。

    在燈光下,穆曉婉的視線所及處沒有人,她踩著高跟鞋走進屋內,目光在屋子裏環顧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人。

    “人呢?”穆曉婉瞥著站在一旁的老男人。

    老男人陰惻惻的笑聲回蕩在過分安靜的房子裏,頓時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用手指了指餐廳的方向,穆曉婉就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她的高跟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地麵,仿佛是踩到了人的心尖上,讓人的整顆心都跟著顫栗起來。

    她走進餐廳,在一處牆角,她找到了縮成一團,抱在一起的盛延灼和盛欣然。

    盛欣然渾身瑟瑟發抖,盛延灼一直拍著她的背“不怕,不怕,姑姑在這裏。”

    穆曉婉喊了一聲“盛延灼。”

    盛延灼沒聽到,她依然在重複著剛才的動作。

    穆曉婉兩大步跨過去看著盛延灼,這才發盛延灼眼神空洞,目光無神地盯著虛空的某一處。

    穆曉婉駭然,她猛地轉過身,眼神陰狠地盯著老男人,語氣像是帶了刀子“你究竟對她們做了什麽?”

    老男人“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他的目光幾乎要黏到盛延灼的身上“一個男人能對一個女人做什麽?”

    穆曉婉的臉色霎時發白地透明,她猛地跑到老男人麵前,順手給了老男人一個耳刮子,大怒地罵道“你這個畜牲。”

    老男人回過被穆曉婉打偏的頭,眼神陰騭且凶狠地鎖著穆曉婉“你老子說了,要讓你徹底地絕了回到盛延珩那孫子身邊的心思。”

    穆曉婉大驚失色,搖搖晃晃,她努力支撐著有些站不穩的身子,自言自語“怎麽會?怎麽會這樣?他們所謀不就是為了讓我跟盛延珩複婚?但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老男人陰陰的笑起來“誰知道是什麽意思?”

    穆曉婉失魂落魄地走到沙發前,坐下來,連電話響起來都沒聽到。

    老男人一步一步走到穆曉婉麵前,滿眼荒淫地黏著她“穆小姐,你的電話響了。”

    穆曉婉仰起頭看著老男人,懵懂無知“什麽?”

    老男人“你的電話響了。”

    穆曉婉這才反應過來是她的電話在響,她急忙慌張地從包裏找到電話,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李特助打來的。

    她接了起來“李特助?”

    李特助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顫抖“穆小姐,半個小時前徐陽給盛延珩打電話了,他知道了楊珊雯的事情。”

    穆曉婉一驚“什麽?”

    老男人正盯著驚慌的穆曉婉看,而穆曉婉的注意力都在電話上,所以,他們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縮在牆角的盛延灼偏過頭來,眸子亮晶晶地瞅著穆曉婉。

    李特助的話語聽起來殘忍至極“在我看來,你爸給徐陽找的事情還不夠多。既然不夠多,那便連徐陽一塊收拾掉算了。”

    穆曉婉定了定神“李特助,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那可是延珩的朋友,那是徐陽,你怎麽能說收拾掉呢?”

    縮在牆角裏的盛延灼聽到這句話後,那原本添滿了星辰的眸子瞬間幽黑地似是看不見底的深淵。

    而聽到這些話的李特助語氣瞬間轉冷,他像是要打破穆曉婉所有的憧憬“穆小姐,難道你認為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能跟盛延珩複婚嗎?他不剝你一層皮,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穆曉婉好像終於認清了事實一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語氣冷如冰霜“好。”

    李特助繼續說道“還有兩個人,也需要一並處理掉。”

    穆曉婉“誰?”

    李特助“餘晴和趙特助。”

    穆曉婉“好。”

    李特助的語氣在說完這些事後又軟了下來“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就先掛了。”

    穆曉婉“好。”

    掛了電話,穆曉婉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自始至終,她再也沒去瞧蹲在牆角的盛延灼和盛欣然。

    穆曉婉踩著她的高跟鞋離開了,而老男人往餐廳的牆角看了一眼後,也離開了。

    他又將門鎖上了。

    樓道裏傳來又急又快的“咯噔咯噔”聲,那是穆曉婉的高跟鞋,她就像是馬上要去催命似的。

    穆曉婉和老男人都走出去後,盛延灼輕輕地拍了拍盛欣然,低低的聲音從她的嗓子裏發出來“欣然,起來,他們走了。”

    盛欣然從盛延灼懷裏抬起頭,發出的聲音有些顫抖“姑姑,原來是穆阿姨。”

    盛延灼的瞳孔裏霎時迸發出幽冷的寒意“不隻是穆曉婉,還有你的李叔叔呢。”

    盛延灼冷笑一聲“誰也沒想到,盛延珩養了那麽多年,竟然養出來一隻餓狼。”

    盛欣然睜著她那黑白分明又亮晶晶的眼睛“姑姑,他們要把徐叔叔怎麽樣?”

    盛延灼的臉上頓時布滿憂心“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我們現在這樣的處境,連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就是想打電話都沒得打。”

    說到處境,盛延灼對她的母親黃珊珊簡直是又恨又絕望。

    她不明白,作為一個母親,她是怎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給擄走的。

    那是她到蘭市的第二天晚上,她把盛廷瑜交給護工後,就回了別墅,她不放心把盛欣然一個人留在那裏。

    她走進別墅,看到黃珊珊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她剛想說話,可誰知,從她身後猛地伸出來兩隻手,一隻手勒住了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拿著手巾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

    她掙紮著想要讓黃珊珊救她,可黃珊珊一直坐在那裏,冷眼看著她。

    她驚恐地看著黃珊珊,她從來都沒有像那一刻那樣絕望和寒冷。

    她的親身母親就那樣親眼看著她的女兒被人迷暈。

    等她醒來後,就已經到了這裏,身邊還有盛欣然。

    然而,當她看清楚這套房子時,她的心又沉又冷。

    再到她看見那個老男人後,她的心不止發沉發涼,還感到害怕和驚懼。

    那個老男人她見過,在楊珊雯的家門口。

    所以,當那個老男人第一次來這裏時,她又摔又砸。

    如此幾次之後,那個老男人就不敢近她的身了。

    然後,她開始裝瘋賣傻。

    一個得了精神病的人不小心傷害了另一個人,在法律上,她是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的。

    但她一點都不想呆在這裏,她已經被關好幾天了,也不知外麵的人都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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