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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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購買比例未達到百分之30的讀者無法看到最新章節  “師姐...你是有...有小寶寶了嗎?”我輕聲細語的說道, 仿佛聲音再大一些,便會驚醒某些莫須有的情緒。

    師姐緩緩點了點頭, 沒有說話,她以手輕輕撫摸著小腹,眼中的感情說不清是溫柔,還是遺憾。

    反倒是適才送藥的婢女巧笑嫣然的道:“王妃有孕已四月有餘了,前幾日王妃害喜得厲害,請太醫來問診。太醫說了, 照他以往的經驗,王妃日後誕下的八成是個小世子呢。”

    我不由得與葉雲祁對視了一眼, 此刻聽到這個消息, 我真不知道是該喜, 還是該憂。

    “師姐,榮安王他...他對你好嗎?”猶豫片刻, 我吞吞吐吐問出了這一句話。

    誰想師姐還未回答,那婢女又笑道:“姑娘問的這是什麽話,殿下王妃自然是很好的。自王妃嫁入王府來,殿下哪日不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拿在手上怕撒了。知道王妃愛吃雪梨,殿下便特特派親衛隊去雲南尋;知道王妃自幼住在深山,受不得夏日的炎熱, 便特命人在入夏之前建好了這座別院。殿下對王妃的心思, 是我們這些下人看在眼裏的, 並不比坊間那些流傳的佳話少。”

    師姐聽了這一襲話, 淡淡的叱責她:“多嘴。”

    我卻不由得久久愣住。

    我曾經以為,秦乾朗那樣的男子,本就如飛花飄絮一般的浮華,就算他歡喜師姐,大約也隻是因為一時的新奇。待得時間久了,初識的熱情逐漸淡去,再傾城精致的容顏也會厭倦,他又哪裏來的從一而終的真心呢?

    所以我惴惴不安,時時為師姐感到憂心不已。卻不曾料到,他在給她衣食無憂生活的同時,也不忘給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原來,他待她,這樣好。

    她過得這樣好,甚至有了他的孩子,在外人看來,這已是神仙眷侶的一對了。

    既如此,那大師兄呢?

    那一封泛黃的、力透紙背的信,又該如何自處?

    我越想,越覺得心中一直存在的某種希翼開始漸漸破敗。從前四個人一齊在太和山上無憂無慮玩耍的日子,大約再也不會重來了罷...

    待我回過神時,我聽見師姐一直在喚我的名字。

    她見我終於看向她,眉間隱有一絲擔憂:“你怎麽了?適才喚你那麽多聲都...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我搖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師姐,我可不可以在這裏住久一點?我想,我想看著你的孩子出生。”

    葉雲祁聽了這句話,忽然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

    “自然可以,這裏也是你的家。你們想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師姐溫柔的笑著,看向我的眼中懷有無盡的疼愛。“隻是有一點,需得立即寫信稟明師父你們近況,免得他老人家擔心。”

    “好。”我應了一聲,隨即坐回軟榻上,又彎了腰,小心翼翼的將頭倚靠在師姐的膝上。

    師姐邊笑,邊用手指梳理著我的烏發,“你都多大了,還當著別人麵撒嬌,羞不羞?”

    “不羞不羞,我才不想長大呢...”我靜靜閉著眼睛,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師姐,清兒真的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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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葉雲祁的房間被安置好之後,很快即有婢女喚我們去側廳用晚膳。

    來到側廳一看,才發現原來那個囂張跋扈的紈絝王爺也在其中。

    除去白日裏的錦衣華服,他一襲簡袍不著雕飾,還頗有點清雅俊逸的風儀,看上去也不那麽十分討人厭了。且他看向師姐的眼光也總是溫柔平靜,那種眼神與太和山下酒館瘦老板看胖老板娘的眼神是一樣的。

    但王爺始終是王爺,永遠變不成普通農戶女子的夫君,在秦乾朗將將坐下大袖一揮,溫和說了一句“今日有朋自遠方來,又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盡管自在些”後,很快就有人來打破了這個看似溫馨的場麵。

    侍衛林誌在門前躬身抱著拳,模樣很恭敬,“殿下,王府有客拜訪。”

    秦乾朗給師姐夾了一箸菜,連頭也懶得抬:“有客?打發了即是,你沒長眼睛,看不到本王這裏也有客人嗎。”

    林誌背脊更彎了一些,垂首道:“殿下,那客不一般。”

    秦乾朗挑了挑眉毛:“怎麽個不一般?”

    林誌垂首沉默了一會兒,方啟口道:“殿下,是宇...”

    一個“宇”字還未說完,便見秦乾朗已將手中的玉箸放下,並溫言對師姐說道:“你們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說罷,便起身徐徐離去。

    師姐見他既走,便也遣散了侍奉的婢女,道是許久未與我們相見,隻想說兩句不顧忌的話。

    待那些婢女也一一離開,我終於憋不住好奇之心,問道:“什麽人這麽大排場,竟讓秦乾朗如此不可一世的人也改主意?”

    我看向師姐,師姐搖搖頭,隻道:“他政務上的事情,我是從不關心的。若說是他有什麽故人,我也並不了解。”

    葉雲祁埋頭啃完一隻雞爪子,才不急不緩的說道:“這麽好猜都猜不到,你們兩個真是蠢一塊去了。”

    我瞪著他眼睛冒火:“話別說得太滿,你這麽說是已然知道是誰咯?”

    他搖頭晃腦:“自然,自然。”

    我忍著想要給他一個爆炒腦殼的衝動,盡量不動聲色的道:“你且說說看。”

    他以手巾抹幹淨手指,再慢悠悠的支著個下巴望著我,嘴角的笑容很無害:“剝個蝦給哥吃,哥就告訴你。”

    “......”

    無恥....

    我在心內念了十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才從牙縫裏逼出一個笑容,恨恨從盤中拿起一隻蝦開始剝。

    “喏!”我將手上那隻麵目全非的蝦遞了過去,咬牙切齒的道,“現在可以說了罷!”

    他滿意一笑,繼而一伸頭,竟就著我的手就將那蝦吞了過去。那一觸而過的溫熱使我怔了一征,隨即立馬將手縮了回來。

    師姐掩嘴吃吃笑了一陣,方才道:“好了師哥,你就別逗清兒了,再逗她該生氣了。”

    葉雲祁置若罔聞,仍然慢吞吞的咀嚼那蝦,甚至表情十分銷魂的道了一句“好蝦,好蝦”,然後才在我刀子般的目光下啟口說道:“此人既能直奔榮安王府不經通報,證明他與秦乾朗必然是認識的,關係大概還匪淺。但他二人也必不會是單純的舊友,因為若是朋友,秦乾朗不必對他如此忌憚。況且最重要的是,此人名諱裏還有一個‘宇’字...”他話尾長長的拖了一段,眼光落在我麵上,“放眼天下,名諱裏有‘宇’字且能與榮安王平起平坐甚至更高於他點的,又有幾人?”

    我興奮的迎上他的眼神,眨巴了兩下眼睛:“幾人啊?”

    葉雲祁:“.......”

    不知為何,他看向我的目光忽然變得鄙夷了。

    “師哥說的,莫不是...”師姐沉吟道,“宇文澈?”

    葉雲祁點點頭,看向師姐的目光中流露出讚許的神色:“還是咱們雪霏聰慧,玲瓏水晶般的心思,一點就通透。不像某些人...”他邊說著,邊睨了我一眼,歎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聽出他又拐著彎的在罵我,我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用腿狠狠踹了他一腳,並且無視他呲牙咧嘴的表情,隻道:“光說個名字有什麽用,這宇文澈究竟是個什麽人物?”

    “宇文澈都不知道,真是無知又可憐...哎喲喲喲,疼,疼!風清冉,你輕點,你這是謀殺親師兄啊。”

    “好了,你們別鬧了,當心把桌子掀翻,那可沒得吃了。”師姐無奈的搖搖頭,又笑道,“清兒自小長在太和山裏,平日裏又甚少得機會下山,不知這些風雲之事也屬正常。宇文澈是當今國相,舉國上下隻怕沒幾個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國相?他很厲害嗎?”我叼著筷子歪著頭道,“他是好官,還是壞官?”

    師姐給我銜了一粒肉丸子,緩緩道:“國相是百官之首。宇文澈年僅二十便坐上了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除了宇文家尊貴的世襲身份,更因其人有驚才豔豔的謀智。至於說他這個官做得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