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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章

    三天時間,眨眼就沒了。

    這一天,紫竹山上熱鬧非凡,到處都是人。

    飛雲峰的人紛紛來到碎星峰幫忙,兩派自分裂以來,第一次這樣親密無間的合作,因麵對共同的敵人,兩峰弟子竟相處的格外平和,仿佛紫竹山派從未經曆過分離。

    顧雲橫作為飛雲峰柳拂衣的首徒,忙得不可開交,按照名單一一為來者指引方向。

    冷映葭閉門重鑄闇影劍,無鋒門派出另外一名掌事前往紫竹山。

    顧雲橫笑容滿麵地為他指明方向,忽而聽到久違的聲音從身後傳。,緊接著,右邊肩膀被人拍了下,他自然而然地向右回頭,沒瞧見人。

    “道友,區區在這兒呢。”

    顧雲橫轉向左邊,諸葛簧一身白衣如雪,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竟也有一股子天悲穀弟子的味道,著實讓人驚訝不已。

    顧雲橫道:“好久不見,我差點沒認出你。”

    諸葛簧得瑟大笑:“是不是被區區英俊瀟灑的氣質迷惑了?”

    這才是顧雲橫認識的諸葛簧,那個看上去衣決飄飄、風度翩翩的人怎麽可能是諸葛簧呢?

    顧雲橫兩眼一翻道:“你還是閉上嘴吧。”

    諸葛簧道:“閉嘴幹什麽?道友,你不想區區嗎?區區可是很想你的。”

    顧雲橫搖搖頭:“想你作甚?”

    “也是,區區又不是你的道侶。”諸葛簧了然點頭,“區區的道侶也不是你。”

    聽他提及道侶一事,顧雲橫想起分別時,諸葛簧曾說過言思絕是他的道侶,雖不知他口中言論的真假,但此番諸葛簧來紫竹山,必定是受邀前來。

    顧雲橫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諸葛簧擺手道:“跟思絕一起,他先進正殿了,我特地你來找你的!”

    說得好好的區區又被他丟在腦後,換成我。

    顧雲橫見怪不怪道:“今日人太多了,等一會兒人來齊了,我得空了再與你說話。”

    諸葛簧嘿嘿笑道:“好啊!我先去陪我家穀主。”

    顧雲橫失笑,眼見又有別派的人上來,對諸葛簧擺擺手道:“快去吧。”

    諸葛簧抬腳就想屁顛屁顛地跑走,才跑了兩步,突然停下來,將身上白衣整理整齊,恢複一開始仙姿縹緲的狀態,不慌不忙地邁入正殿,惹得用餘光打量他的顧雲橫哭笑不得。

    各派仙首約定三日期限,大多是準備在這幾天內整頓自家門派,為對戰魔道做好準備。

    百年前各派仙首幾乎全部參與過圍攻魔道,百年後不少仙首仙去,但勝在三天前也有過一次短暫的經驗。

    故而,匯集在碎星峰上時,諸位仙首們討論起來,思路格外清晰。尤其是看到江越嶺痊愈後,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自信,仿佛曲無聲一點都不可怕,隨時都能逼退魔道。

    這次的討論,是前所未有的激烈,除了攻打的方式,就連每門每派負責的部分,以及麵對緊急情況時的對策都作出詳盡的方案。

    當戰略戰策最終確定下來後,眾派依舊推選紫竹山派領頭,領頭人的重擔自然而然的落在江越嶺身上。

    江越嶺率先謝過眾人對他的信任,而後告訴所有人,曲無聲並非無敵,隻要大家團結一心,定能戰勝魔道。

    百年前,正道被魔道欺壓,一個個門派被魔道屠殺、消滅,而今魔道卷土重來,正道有幸提前發現,必將遭難扼殺在搖籃之中。

    既然已經決定攻打,正道事前將一紙戰書下過去,明確告知魔道,正道決定與他們決一死戰,倘若他們不再作惡,這次戰爭可免,雙方商議出和平相處的對策來。

    然而戰書送過去,曲無聲讓人送回一句話——我不想世間有那麽多醜人。

    既然談不攏,那便按原計劃執行。

    出發的前一天,冷映葭出關,將重新鑄造好的劍送上紫竹山。

    江越嶺抽出寶劍,除了劍身比闇影劍略寬一些,外觀幾乎與闇影劍一模一樣,但其威力,比以往厲害許多。

    江越嶺試劍過後,格外滿意,問道:“此劍可命名了?”

    冷映葭脫口而出:“出塵。”

    “出塵。”輕聲重複了一遍劍名,嗓音幾近呢喃,江越嶺的手拂過劍身,又摸了摸劍柄,笑道,“好名字。”

    送走冷映葭,重回屋裏,顧雲橫向江越嶺要來出塵舞了幾下,又仔仔細細地打量出塵劍許多。

    江越嶺走過來道:“看什麽呢?”

    顧雲橫依然記得江越嶺將斷劍交到冷映葭手中時發生過的事情。他一邊低頭尋找,一邊道:“看此劍有何特殊之處,能否比得過曲無聲的不赦劍。”

    江越嶺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走到顧雲橫身後,從後麵環住他,左手拖住顧雲橫托劍的左手,右手握住顧雲橫握劍的右手。

    顧雲橫迷茫道:“你幹什麽?啊!天啊!江越嶺,你好奸詐啊。”

    “怎麽跟師叔祖說話呢?”江越嶺順勢咬住顧雲橫的耳朵,抽走出塵劍,扒光“出言不遜”的徒孫,在床上認認真真地懲治了他好幾回。

    正道如期來到魔界,曲無聲唇角挑起一絲愉悅的笑容:“都來了?很好,長得醜的可以一次殺個幹淨,省事了。”

    等他言畢,正道中一人朗聲道:“隻因長相平平,便要亂殺無辜,曲無聲,你太殘忍了!”

    聞言,曲無聲低笑起來:“哪裏殘忍了?我若不殺了醜人,醜人就要醜死我了。我沒責怪你們,你們倒挑起我的毛病來。好好,既然非要給我定罪,不如我來告訴你們,更合適的罪狀好了。無顏,你來說。”

    任無顏冷冷地對他道:“你說你要告訴他。”

    “前幾日我為救你受了傷,你忘了?”曲無聲傷心搖頭,“那麽多話讓一個病人說合適嗎?再說了,那些事不都是你為了我做的嗎?”

    任無顏冷哼道:“不要說得那麽曖昧,屬下隻是盡職恪守罷了。”

    曲無聲長歎一口氣,無所謂正、魔兩道的人全看著他,痛心疾首道:“魔君不好當啊。”

    “不好當還一心想複活?”任無顏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假話,麵向眾人道,“鬱林的事是我做的,教牧歲寒法術的灰衣醜男是我。牧家二老爆體而亡,牧霜華和牧凜雪無法完全複活,隻能做無魂屍也是我刻意為之。他們不變成無魂屍,怎麽殺人?我又怎麽收集死怨之氣?”

    那時距離放出曲無聲尚早,時機沒有成熟之前,任無顏絕對不能露出破綻,於是便借他人之手,達到自己的目的。

    “殺死變成無魂屍的牧凜雪殺的灰衣修士和殺死牧霜華的鶴發童顏的修士都是我。”

    棋子完成使命,便要丟棄,留著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甘清村是我屠的存,搶走公子無戒指的人也是我。那戒指本來就是我給他,騙他說靠戒指吸收全村的人的死怨之氣便可複活全村人。其實不過是我想收集死怨之氣,衝破般若寺的結界。”

    “至於般若寺所有和尚,也是我殺的。”

    他每說一句,正道人群中便傳來數聲倒抽冷氣的聲音。誰都不曾想過,任無顏計劃那麽久,不惜殺害無數無辜百姓,隻為將曲無聲這個大魔頭放出來。

    曲無聲的反應與正道完全相反,聽完這一切,他鼓掌稱讚道:“嘖嘖嘖,這一樁樁命案,一件件血債,全都是罪大惡極,死一百遍一千遍都不足為奇呐。”

    任無顏不理他,尋到人群中的顧雲橫,看著他的雙眼道:“除夕夜故意給你錯路的人是我,你不放出江越嶺,魔君怎麽取回他的一滴血,從而恢複功力呢?”

    直至此,所有的困惑全被解開,一個個片段串聯起來,顧雲橫方才明白,江越嶺額間朱砂消失不是因為魂魄凝聚,而是因為那是曲無聲的一滴血。任無顏早已部署好一切,他每走一步,每一個行動都有既定的目的。這人的心思細膩到可怕,因為他不惜代價所做的,隻為是放出大魔頭曲無聲,從而讓更多的人受害。

    豈止顧雲橫,在場的大多數正道人士,皆被任無顏的言論震撼到了,尤其是沒有經曆過百年前魔道屠殺正道的修士們,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世間竟會有這樣殘忍的人。

    魔道沒有悔意,大戰一觸即發,各方人馬展開混戰。

    江越嶺毫無懸念的對戰曲無聲。

    曲無聲的語氣天生中帶著一股輕佻,道:“換劍了?叫什麽?”

    “出塵。”話音落下,江越嶺旋身而去。

    出塵對上不赦,兩人不相上下。

    正道魔道也打得不可開交。

    以冷映葭為首的無鋒門直奔吳盟而去,三下五除二便將吳盟擒住,準備大戰結束後,帶回門中處置。

    諸葛簧跟在言思絕身邊,他修為一般,在天悲穀這些日子,法術沒多學得多精,寫符紙的本事倒是提高不少。

    得知要與魔道有一戰的七八天前,諸葛簧開始攢符紙。如今,他的貔貅袋裏,除了金元寶就隻有符紙了。

    言思絕揮舞著手中佛塵,諸葛簧緊挨著他,一個勁兒的丟符紙。

    眼下,有三人合圍言思絕,不遠處還有一個妖人正在靠近。諸葛簧的符紙丟不過去,他咬咬牙,心疼地摸出一個金元寶丟出去。

    那魔道妖人猝不及防的被沉重金元寶砸了一下,眼冒金星,諸葛簧趁機靠近他,一手拿著符紙貼在他的腦門上,一手握住匕首捅入他的腹部。

    妖人軟綿綿地倒下,諸葛簧立即撿回金元寶吹了吹,一邊放回貔貅袋中,一邊重回言思絕身邊保護他。

    解決到身邊妖人的顧雲橫忽而瞥到這一幕,搖了搖頭,忍不住感慨道:“你太奇葩了!”

    諸葛簧丟符紙丟得不可開交,哪裏有工夫與顧雲橫聊天。

    顧雲橫隨口一說,說完便攻向下一個魔道妖人,沒想到任無顏突然來到他身邊。

    顧雲橫知道他的修為高超,不敢掉以輕心,不大的折扇被他使用的出神入化,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占據上風。

    任無顏招招狠辣,顧雲橫逐漸轉為防守。諸葛簧得空,還往這邊丟兩個符紙,當真準備了很多很多,怎麽也丟不完似的。

    顧雲橫被任無顏一路逼退,不知怎的,便來到江越嶺和曲無聲身邊。

    江越嶺餘光掃到顧雲橫,擔心地提醒他:“小心上方!”

    顧雲橫身形一閃,躲過一劫。

    曲無聲邊打邊調笑道:“這麽關心你的小道侶?”

    不等江越嶺開口,顧雲橫大聲道:“師叔祖,別理他,切莫分心。”

    這會兒顧雲橫才明白,任無顏有意把他引到這邊,為得就是要讓江越嶺分神。

    也不知哪裏冒出的修為,顧雲橫忽然神勇起來,一轉被動局勢,主動攻擊任無顏,離開正在打鬥的江越嶺,不讓他分心。

    任無顏哪肯讓他得手,兩人誰也不想讓,在原地僵持著。這樣一僵持,顧雲橫很快便顯現出劣勢。

    隻見任無顏的劍迎麵飛來,顧雲橫不及躲閃,好在江越嶺一直注意這邊,丟出劍鞘,讓顧雲橫成功躲過一劫。

    曲無聲笑得更開心了:“你這樣一心都惦記在他身上,怎麽與我打?”

    江越嶺也笑了:“我有惦記著的人,你就沒有嗎?”

    出塵劍轉了一圈,直奔任無顏而去。

    曲無聲緊跟其後:“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嗎?”

    江越嶺道:“不是嗎?要不要我提醒你,是誰曾在我劍下死過一次?”

    兩人一邊打一邊移到任無顏和顧雲橫身邊。

    曲無聲道:“那這次便叫你死在我劍下,這才公平。”

    兩人纏鬥七八招,江越嶺瞅準機會,一劍掃向任無顏。

    曲無聲兩指夾住劍身,不屑道:“你就這點本事嗎?”

    “你可知這劍為何喚作出塵。”

    曲無聲眉頭一挑:“為何?”

    江越嶺閉口不答,轉身,電光火石間,但見他手指輕輕按了下劍柄,握劍的手向後撤離,一把窄劍從出塵中心抽出來了——這是一把雙劍。

    利劍出塵,直直插入曲無聲心口。

    江越嶺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任無顏,隻有曲無聲一人。

    曲無聲愣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江越嶺抽出出塵,連補數劍,曲無聲無力躲閃,連連倒退,直至雙腿無法支撐自己,跌坐在地。

    須臾,他的肩膀聳動起來,桀桀的笑聲自他口中溢出:“出塵,這名字取得好啊。”

    這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江越嶺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他完全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任無顏的視線中。

    一切發生的太快,不過眨眼的功夫,曲無聲上次的傷還未好全,眼下又一次身負重傷。

    任無顏不再管顧雲橫,橫豎對方連把兵器都沒有,不足為懼,隻是,他疏忽的一件事。

    江越嶺危在旦夕,顧雲橫心中著急,下意識聚齊起體內的天罡正氣,凝結出一把無形之劍。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使不出清罡劍法,沒想到真的幻化出來時,比自己想象中容易太多了。

    顧雲橫加快步伐追上去,揮手刺向前方。無形劍直接穿透任無顏的後背,從破膛而出。

    昔日任無顏如何殺死牧霜華的,今日顧雲橫原樣奉還。

    任無顏微微一愣,插在胸口的劍已經消失不見,他咳了幾聲,捂住正在流血的傷口,毅然來到曲無聲身邊。

    手裏的劍礙事,任無顏一把丟掉,他一屁股坐下,抱住曲無聲,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曲無聲道:“我又敗了。”他的語調完全聽不出他對失敗的沮喪,就如同是在談論今日的飯菜是否好吃。

    “又不是第一回,習慣了。”任無顏不管自己的傷口,倒是對曲無聲的傷口格外在乎,不停地處理,想讓他們止住,不再留。

    曲無聲隨他處理,忽而,他唇角輕輕翹起,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其實我騙了你一件事。”

    他一邊說,一邊有血從嘴裏溢出。

    任無顏抱著他,有條不紊地幫他擦拭著,道:“才一件?”

    曲無聲笑道:“那些都是小事,隻有這件,很重要。”

    懷裏抱著的人臉色越來越差,任無顏知道他大限以至。其實曲無聲騙過他什麽,他根本無所謂,隻要曲無聲活著,對他而言足以。

    曲無聲直勾勾地看著他道:“你不想知道是什麽事嗎?”說罷,咳出更多血來。

    拭擦的動作中顯出幾許慌亂,任無顏道:“你別說話,還要不要命了?”

    “不要了,反正也活不了了。”一把握住任無顏的手,曲無聲勾起唇角,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忽然,他微微一笑道,“你真好看。”

    自從相識,任無顏就一直被他罵醜,還是第一次被他誇。不不,不僅如此,陪在曲無聲身邊這麽久,他第一次聽到曲無聲誇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長得好看。

    曲無聲道:“我騙你的,就是這件事。初次見你,我便覺得,踏遍河山,也找不出一人比你好看。”

    被他牽著的手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任無顏有一肚子的話急切地想要說出來,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怎麽都張不開口,最終凝聚成一句輕飄飄的:“眼還沒瞎。”

    曲無聲“撲哧”一聲,樂開懷,鮮血跟著笑容一起從嘴裏噴出來。

    任無顏皺了皺眉頭道:“別說話了。”

    曲無聲好笑道:“為何不說?你以為我還能複活一次嗎?不可能了。”

    任無顏靜默片刻道:“正好,我也受了傷,這裏人這麽多,我也沒把握能安全脫身。”

    “所以——”曲無聲衝他擠擠眼睛,“你這條命是我救下來的,現在還回來吧。”

    任無顏點點頭,冷靜的讓人覺得可怕:“好。”

    圍觀的人尚未作出反應,曲無聲已經拿起不赦劍,一劍結果了任無顏,緊跟著自殺了。

    兩人的屍體靠在一塊,不一會兒便化作齏粉,寒風一吹,世上在沒有曲無聲和任無顏。

    顧雲橫眨眨眼,不敢置信道:“他們死了?”

    江越嶺道:“是的。”

    “這麽忽然?”

    “生死一線間。”

    顧雲橫道:“一百年前,你也是這樣打贏他的?”

    雖然看到江越嶺頷首,但顧雲橫還是覺得一切太突然了,他甚至想不明白那兩人為何不再反抗,立馬便自殺了。

    說來好笑,雖是敵人,對於這一點江越嶺倒是清楚,他莞爾道:“曲無聲行事向來古怪,曲無聲是他一手□□出來的,兩人做事風格一模一樣。他倆身負重傷,定然逃不掉,與其浪費時間掙紮半天被人擒住,不如自殺來的幹脆。”

    顧雲橫大約聽懂了,點點頭道:“對別人心狠手辣的人,對自己也是如此。”

    由於曲無聲和任無顏當場自盡,魔道群龍無首,很快便被正道鎮壓。願意棄暗投明者,可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執迷不悟者,正道必將終身關押他們。

    魔道的事徹底解決,各門各派歡呼雀躍。這次對戰,他們將傷亡降低到最小,眾家仙首商量過後決定舉行一次慶典,慶祝這次的全勝。

    數日之後,慶典在紫竹山上舉行,江越嶺在所有陳詞結束後宣布:“碎星峰與飛雲峰自此開始重新合並,紫竹山派永不分裂。”

    合並的事江越嶺和兩峰峰主早有打算,眼下時機合適,索性當中宣布,至於從今以後紫竹山派由誰執掌,事後再說。

    各派道友聞之,紛紛敬酒慶賀。仙首們相互慶祝,弟子之間同樣。

    顧雲橫作為飛雲峰弟子,重蹈除夕的覆轍,一杯杯春香甘甜的酒灌入腹中,過不了多久尿意襲上來。

    他暫別諸位道友,急慌慌地跑去茅房。這一次,總算找對了路。

    從茅房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等他。

    顧雲橫打著扇,慢慢踱到他身邊:“師叔祖也來如廁?”

    江越嶺回眸一笑:“不是。”

    顧雲橫笑道:“那你來茅房作甚?偷窺?”

    這徒孫,同自己說話愈發隨意了,江越嶺好笑地搖搖頭:“等你。”

    “等我作甚?”

    “一起看月亮。”

    兩人並肩而行,走過一條條小道,顧雲橫後知後覺地發現,江越嶺帶他走的這條路,通向的是禁地。

    紫竹山禁地中唯一封印的人已經出來,一應結界全部撤去。

    江越嶺來到兩人初遇的地方,抬手指著掛在天空中的一輪明月道:“快看!”

    顧雲橫仰著頭,天上的月亮又圓又大,散發出淺黃色的光芒,當真美如畫。他忍不住感慨道:“好美啊,我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月色。”

    江越嶺道:“我見過。”

    顧雲橫好奇地望著他道:“什麽時候?”

    江越嶺微微一笑,牽起顧雲橫的手,眼裏盛滿濃得化不開愛意道:“與你初見時的月色,是這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景。”

    顧雲橫脫口而出:“美的不是景,是我。”

    江越嶺微愕,少傾朗聲笑起來:“對對,小雲橫最好看了。”

    顧雲橫嘴一撇:“臭屁蟲才不是這麽想的。”

    語調一轉,江越嶺故意繃著臉道:“廢話,我又不是死斷袖,對男人沒興趣!”

    顧雲橫長歎一口氣:“哎……怎麽還是這麽凶啊。江越嶺,還是你出來吧。唔!”

    炙熱的吻裹著濃鬱的酒香,讓吻更加醉人。

    紫竹山上,月色正好,愛意漸濃。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本古風正劇完結啦,鼓掌!

    謝謝可愛的讀者們陪我走到現在,愛你們喲-3-

    下一本的話,不是寫現代娛樂圈,就是現代捉妖相關的題材,都是甜文,請放心。有興趣的話,可以關注作者喲,噫嘻嘻嘻~

    那麽,下一本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