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姚嘲媚提到九尾妖王的時候，我心裏麵是無比緊張的。

    沐蓉懷孕的事情，目前我知道的，隻有穆輕塵和南衙知道。雖然我不清楚他們兩個是怎麽知道的。不過姚嘲媚還回了趟妖界……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這件事。

    最重要的是，我擔心唐驚鴻會知道。

    我們兩個本來要成婚呢，結果沐蓉先懷了我的孩子，這叫怎麽回事？而且這件事我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知情。

    要是唐姑娘知道的話，這婚還能不能結成了？

    我穿好外衣，小心翼翼坐到姚嘲媚麵前，裝作很不經意的喝了口茶，“皇上有什麽事？”

    “你不知道？”姚嘲媚挑了挑眉毛。

    我故作鎮定的搖搖頭。

    “也沒什麽事，讓驚鴻告訴你吧。”姚嘲媚輕輕撇了撇嘴。

    看樣子，應該不是沐蓉懷孕的事情了。

    “唐姑娘，什麽事？”我依然表現的很謹慎。

    唐驚鴻輕輕點頭，“也沒什麽，就是皇上說，成婚的時候要帶上姚姐姐。”

    頓時我就愣住了，啥玩意兒？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我又確認了一遍。

    “成婚的事情啊，我和姚姐姐同時嫁給你。”

    “額……這個……”我學著南衙的模樣，摸了摸鼻子。

    姚嘲媚的表情就變的有些不愉快，“怎麽？你不願意？”

    “沒沒沒……隻是……這樣妥當嗎？”

    “有什麽不妥當的？妖界又不像你們人界，還分什麽正妻小妾的，麻煩。”

    姚嘲媚這種說法倒是沒錯，她們是妖界的人肯定要按照妖界的規矩來。而且我也算半個妖界的人吧？

    其實南衙那晚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以後，我就覺得自己早晚一天要回妖界的。

    如果蘇清寒當年為了生我和南衙，真的滅了兩個妖族，有些事情我和南衙早晚要去麵對。

    我這個人相信善惡循環，因果報應。

    很多人生中你所遇到的事情，其實都是在很早之前由你造成的，甚至是由自己家人造成的。

    “那……你們兩個沒什麽意見嗎？”我又問。

    “能有什麽意見，在妖界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娶十個八個的也沒人管你。”

    姚嘲媚說完，我看了唐驚鴻一眼，她表情依舊淡漠，實在是看不出她有什麽想法。

    不過我確實也不能用常人的思想去揣測她們，畢竟唐驚鴻今年已經三千多歲了。

    我很不理解妖界的三千歲到底是怎麽活的，如果是我的話，能活三千歲，恐怕早就看淡了世間的一切。這個世界上除了不斷流逝的歲月，沒有什麽是永恒的，甚至是愛情。

    不過能夠在有限的時間內，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享受美好的生活，哪怕是短短的數十年時間，也此生無憾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便皺起眉頭問道：“那個……如果是你們兩個同時成婚的話，那洞房花燭夜……”

    我沒有說的太明白，唐驚鴻和姚嘲媚兩個人便都羞赧下來。

    姚嘲媚瞪了我一眼，“你想什麽呢？洞房花燭自然是分開的，一天天腦子裏麵淨是些齷齪的想法。”

    說完，起身離開了。

    唐驚鴻也剜了我一眼，跟著走了。

    我真的很無辜的好吧，隻是想問清楚罷了。畢竟在人界哪有一次娶兩個的……

    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是沒想到的。可能是源自於我對妖界的不了解。

    雖說跟姚嘲媚之間沒什麽感情，可感情這種事是可以慢慢培養的。畢竟姚嘲媚是個大美女，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人家願意嫁，傻子才不願意娶呢！

    接下來的日子裏，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

    南衙離開後，姚嘲媚暫領金陵一切事務。金陵的事情挺複雜的，原來的六部也都還在，各司其職。

    很多事情姚嘲媚也不怎麽管。

    唐驚鴻和穆輕塵她們，整天遊山玩水，女孩子家，總是好玩一些。

    我偶爾也會跟著去，不過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易水閣。幫人算卦、看病、堪輿風水。倒不是為了掙錢，我不缺錢，隻是為了閑暇之餘找些事做，不讓自己那麽閑。

    跟著師叔的訓練，也開始了。

    除了那些更加高深的道術，更多的還是體力上的訓練。

    一大早天還沒亮，我跟牛猛就背著一筐石頭出去跑步。一路跑到湧泉湖旁邊，頂著刺骨的寒風，跳進湖內，遊一圈再回來。

    起初自然是覺得冷的，凍的牙齒不停打架，渾身哆嗦。

    還為此發燒了兩次，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晚上就跟著師叔學一些道術和打鬥技巧，各門各派的功夫雖不說全麵精通，倒也略知一二。

    按照師叔的說法，武學套路隻是用來對付一般會武功的人的。

    對付高手，無招勝有招。

    大家拚的是反應能力，和應對能力，你要能做到見招拆招和出其不意。

    我和唐姑娘的感情有了更多的進步，不過僅僅限於溫柔的唐姑娘。

    高冷的唐驚鴻還是老樣子。

    她和秦月桐之間也越來越像姐妹，可能大家都是公主吧。穆輕塵的丫鬟，小青、小玉算是徹底擔負起了丫鬟的職責，有時候還會去侍奉唐姑娘她們。

    好在唐姑娘並不像人界的那些大家閨秀，嬌生慣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很多事情都能夠自己處理。

    南衙依然沒有消息，金陵血案的事情似乎被人遺忘了一樣，朝廷那邊也沒有再繼續追究。

    我隻是聽師叔說，朝廷內部的黨爭越來越嚴重。

    姚嘲媚偶爾會來易水閣坐坐，跟我聊聊天。聊的也都是日常瑣事，她也多少有些變化，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調侃我。

    金陵城內雖不說天下太平，卻也沒出什麽大事。

    生老病死，打家劫舍，這些事以前就有。南衙走了，錦衣衛探靈司的侍衛卻留在了金陵，處理起命案來也非常迅速。

    轉眼間兩月有餘，步入臘月。

    金陵的天氣就變的灰蒙蒙的，每到冬天，西北風就會常年的刮。陰沉的天氣會持續數月，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次太陽。

    我的實力精進了許多，對道術也有了更進一步的研究。牛猛在師叔的指導下，屠豬刀法使的出神入化。

    嗯，屠豬刀法。

    他用的是殺豬刀嘛，這個刀法的名字還是他自己給改的，以前叫淩絕刀法。

    牛猛的習武天賦，異常驚人，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呢。

    師叔跟我說牛猛可能也有妖怪的血統，不過沒什麽證據，他老人家不好妄下定論。

    天氣陰沉的越來越厲害時，總算是飄起了大雪。

    從傍晚開始，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還沒有停。

    積雪已經有一尺厚了，絕大部分商鋪都關了門，除了舊皇城附近，剩餘街道上的積雪也沒人清理。

    老百姓們對這場雪是期待已久的，所謂瑞雪兆豐年。

    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

    下大雪意味著明年會有個好收成。

    一個月前，我把易水閣進行了擴建和修整。為唐姑娘她們專門修建了後院，要不然樓上樓下的，住在一起總歸是不方便。

    大門口加了長廊，供路人避雨和休息。

    一進入冬天，易水閣的生意便少的可憐。大家基本上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窩在家裏麵休息。

    我跟牛猛點了一個火盆，坐在門口的長廊下烤火。

    他穿著單衣，我也穿著單衣，對於經常鍛煉的習武之人來說，並不會覺得天氣寒冷。

    牛猛皺著眉頭在抽煙袋鍋，他現在的煙癮更大了。每個月我給他發的俸祿，他都拿來買煙草，還換了個很貴的煙袋鍋。

    “九哥，南衙哥走了快三個月了吧？怎麽一點兒消息也沒。”牛猛問我。

    我搖搖頭，往火盆裏麵添了兩塊木炭，“不知道，慢慢等吧，五行彩盞要是那麽容易找，豈不是早就被人給找到了。”

    我心裏麵雖然也蠻期待南衙找到五行彩盞，不過並不著急。

    我和唐驚鴻、姚嘲媚的婚事是早晚的事情，並不急於一時。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幫著南衙複活宋照影之後，再和唐驚鴻她們成婚。

    這時候，遠處街道上走過來一個人，我眯起眼睛打量過去。

    在師叔的訓練下，我的視覺和聽覺早就更進一步。

    這人一身仆人的裝束，年齡三十出頭，蓄著胡子，神色慌張地朝我們這邊跑了過來。每跑一步，就把厚厚的積雪踩的咯吱咯吱作響。

    我對這個人好像有點兒印象，在哪裏見過一樣，不過著實想不起來。

    “九公子，九公子……”

    他還沒跑過來，就氣喘籲籲的衝我大喊。

    “我家少爺出事了。”

    說話間他便已經跑了過來。

    我見他神色慌張，累的不成樣子，吩咐牛猛去給他端碗茶喝。

    誰知道他抓起我的手，說道：“九公子，沒時間耽擱了，人命關天，你快去看看吧。”

    “你家少爺是？”我不禁納悶，我總得知道是誰出了事吧。

    “元朗，元少爺。”

    “出什麽事了？”

    “小的也說不清楚，九公子過去一看便知。”

    我也沒耽擱，讓牛猛拿了兵器，隨著他一起急匆匆朝元朗那裏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