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上所有的疼痛忽然消失了，我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所有的傷口在極為迅速的愈合。

    我現在看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紅色。

    不知為何鬼腳七的眼神變的很複雜，似乎有些恐懼。

    他直勾勾的看著我，開始慢慢朝後退。

    我感覺到自己站了起來，但是身體卻不受我控製，就好像這副身軀是別人的一樣。

    我朝萬俟峰走了過去，萬俟峰的眉頭皺的很緊，他說了些什麽我一點兒也聽不見。

    我甚至聽不見周圍任何聲音。

    緊接著石門被打開了，黑衣人開始紛紛從石門逃了出去，也包括萬俟峰。

    但是，鬼腳七卻沒有逃。

    他站在原地，很驚恐的看著我。

    我本意是想去追萬俟峰的，可是身體不受控製，卻朝著鬼腳七走了過去。

    鬼腳七也不躲，接下來我看見自己出手了。

    兩隻鋒利的爪子，在一瞬間揮下，把鬼腳七切死了。

    我抬起雙手，看著自己的雙手變成了爪子。這雙爪子跟南衙在古墓裏麵變成的爪子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就是我和南衙的本體？

    為什麽身體不受控製？

    接下來，我轉身過，朝著姚嘲媚走了過去。

    我的身體想幹什麽？或者說，它想幹什麽？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不受我控製。

    我很擔心，我的身體也對姚嘲媚出手。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南衙說，他自己失手殺死了宋照影。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身體是不受控製的。

    換句話說，我和南衙的體內藏著一隻野獸，每當性命受到威脅時，這隻野獸就會出來，變成我們。

    我以為我要對姚嘲媚下手，但是並沒有。

    我抬起爪子，在自己另一條胳膊上抓了一下，鮮血便流了出來。

    血液滴在姚嘲媚的傷口上，她的傷口迅速愈合，肌膚恢複如初，一點兒血跡也看不到。

    就像是雪花剛剛落到地上一樣，血液滴在姚嘲媚的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驚異於自己為什麽會擁有如此強大的血脈，這種血脈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接著，我試圖用爪子將姚嘲媚的嘴巴掰開，還試了試，結果發現不能，畢竟是爪子，不是手指。

    我的身體猶豫了一會兒，便喝了自己幾口血，用嘴巴去給姚嘲媚喂血。

    雖然我自己很抗拒這種做法，可是身體根本就不受的我控製。

    姚嘲媚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她慢慢睜開眼睛，眼神並沒有很驚訝。或許她是妖族，見過無數的妖族。

    如果是普通人，見到我這副模樣，一定會被嚇壞的吧？

    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的臉龐有沒有變化，還是隻有雙手發生了變化。

    姚嘲媚坐了起來，不知道對我說了些什麽，我聽不見。

    我感覺自己也張開嘴巴說話了，但是說的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甚至連口型都對不上，也不知道這副身體說的是不是人類的語言？

    我和姚嘲媚交談了很長的時間，談的什麽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她時而點頭，時而發笑，時而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我。

    然後姚嘲媚的臉色羞赧下來，像是一顆熟透了的紅蘋果。

    她點點頭，低下腦袋，靠進我懷裏。

    接著，我的身體伸出爪子，將姚嘲媚的外衣劃破。

    姚嘲媚好像沒有用自己的毛發變衣服……好像這件事還要怪我。

    等等……我要幹什麽？

    我試圖去阻止，可腦袋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兩眼一黑，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隻感覺周圍的溫度忽然降了下來，變的異常冰冷。

    再然後徹底昏了過去。

    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己的房間裏麵了。

    房間裏麵空無一人，桌子上放著飯菜，還冒著熱氣，想來剛端進來沒多長時間。

    我感覺神清氣爽，渾身也充滿了力氣。

    站起來簡單活動了身子，就打開窗戶看窗外的景色。

    大雪已經停了下來，空氣格外的清冽。

    遠處的街道上，有幾個孩童在堆雪人，還有三男兩女在嬉鬧玩耍，互相追逐，偶爾會有人團起一顆雪球砸出去。

    下過雪後的金陵，總是這麽熱鬧。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我有多了很多疑問。

    萬俟峰跑了，我是怎麽回來的？師叔趕來了嗎？

    還有我身體發生的變化，以及和姚嘲媚後來做了些什麽？

    平時醒過來，身邊總是圍滿了人，這次醒來房間裏麵空蕩蕩，隻有桌子上的飯菜還是熱的。

    想到這裏，我感覺有些餓，便坐下來將飯給吃了。

    快吃完的時候，我看見遠處的房頂上忽然出現十幾隻動物，正朝著這邊狂奔。

    仔細看過去，才發現有狐狸有貓，還有一隻白熊？全都長著九條尾巴。

    妖界出什麽事了嗎？這看起來就是九尾一族啊……

    我準備下樓看看時，牛猛推門進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易水閣改建之後，我就住到二樓了，牛猛在一樓住。唐姑娘她們住在後麵的大院子裏。

    “九哥，你醒了？感覺沒什麽事吧？”牛猛問我。

    我點點頭，“我是怎麽回來的？師叔去了嗎？”

    “這個……說來話長，我並沒有去找師叔，一直在外麵等你。後來那群黑衣人就跑了出來，我本來想進去，結果石門又關上了。”

    “然後呢？”

    “然後我在門口喊你啊，沒回應。我就聽見裏麵有一些很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

    “就……經常在青樓可以聽到的聲音。”

    “哦？再然後呢？”這個時候我隱隱約約猜測到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再後來，石門忽然結了冰，我就跑的遠遠的了。”

    “結冰？姚大人嗎？”姚嘲媚吃了萬年冰蠶，並且吸收了萬年冰蠶的能力，倒是有可能是她的做的。

    “後來呢？”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師叔帶著追風、獵影他們來了。然後姚大人就抱著你走了出來。”

    “就這麽簡單？”

    “對啊，不過回來的時候，姚大人坐在馬車上也是一直抱著你，不讓別人碰你。”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了，今天剛過中午。”

    “師叔呢？有沒有說起萬俟峰的事情？”我又問。

    牛猛點點頭，“說了，被爺爺給逐出師門的弟子，已經銷聲匿跡好多年，師叔也不知道他這次忽然出現要幹什麽，不過師叔猜測和南衙哥有關。”

    “嗯……那個……姚大人回來以後有沒有說什麽？”

    牛猛搖搖頭，“沒，九哥，你是不是跟姚大人那個了？”

    “哪個了？”

    “就……睡了啊。”

    “記不得了，或許吧。”

    “這種事還能記不得？”牛猛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你出去以後發生了很多事情，很複雜，也很難解釋，我也確實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

    “那你暫時還是先別下去吧，等師叔來找你再說。”

    “為何？”

    “我見唐姑娘臉色很不好……我上來的時候聽見她們討論，妖界來了幾個姐妹，要商量什麽事情，八成就是你和姚大人睡覺的事情了。”

    我輕輕歎了口氣，“這件事確實挺麻煩……我想想該怎麽解釋吧。讓她們先商量吧。對了，元朗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還沒，獵影親自帶人在守著。師叔看過那口青銅鼎還有那些鋼絲了，說並非出自人界，人界目前還鍛造不出來那樣的鋼絲。”

    “有南衙的消息嗎？”

    “還沒有。”

    “知道了，猛子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嗯，知道了，九哥你好好休息。”

    牛猛離開後，我站在窗口看著外麵銀裝素裹的世界，很惆悵。

    我並非不承認和姚嘲媚發生了些什麽，也不是想推卸責任。

    可是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甚至連當時跟姚嘲媚說了些什麽話都不清楚，而且說了那麽久。她還時不時的笑。

    這就很怕人。

    我體內的另一個人會主動跟別人聊天？

    反正我自認為我沒有那個本事把姚嘲媚逗笑的，而且我記得最後似乎是姚嘲媚點了點頭，然後靠進了我懷裏。

    也就是說，我和她之間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也是她自己願意的。

    也不知道是變身的緣故，還是跟爺爺封存我的記憶有關？

    這種封存記憶的道術對身體確實會造成影響，像行為不受自己控製這種現象，也是時有發生的。

    而且讓我感覺到惆悵的是，兩次和姑娘們發生些什麽，我自己都毫不知情。

    第一次是和沐蓉，我甚至都不知道前後發生了什麽。

    這一次是和姚嘲媚，我是不知道過程都發生了什麽。

    不過我的記憶確實能夠牛猛說的話對上號，在我昏迷之前感覺到了一股寒冷。

    可這股寒冷，跟和姚嘲媚睡覺有什麽關係呢？

    我其實是那種很講究禮數的人，洞房花燭，洞房花燭，肯定要等到成婚之後才洞房花燭的對不對？

    而且我跟唐姑娘也是這樣保證的。

    現在發生了這種事，唐姑娘會怎麽想？

    她肯定會質問我，你說好的保證呢？男人都是騙子。

    拋開感情話題暫且不說，為什麽我也能夠變身，身上卻沒有八卦逆圖？難道我以前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就算沒有，爺爺也應該有所預料，會對我做一些措施的才對。

    看來，是時候去找爺爺當麵問他各種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