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醒過來，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沒人知道他這次為什麽昏迷了這麽久。南衙似乎是中了什麽毒，導致傷口的愈合速度也慢了不少。

    這半個月以來，我基本上都在皇宮呆著看書。

    好在妖界的文字都是從人間學來的，雖然停留在小篆體，不過對我來說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難度。

    牛猛不怎麽看書，就練習功夫。沐蓉還特意為他找了專門的人陪練。

    說實在的，牛猛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每次都是挨打的居多。

    沐蓉偶爾會讓我去她寢宮內見她，無非就是簡單的卿卿我我。

    她說我不懂得討姑娘家的歡心，還教我來著。

    可這種事情，哪能一時半會就能夠學會的。又不像她，活了三萬多歲，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都多。

    我偶爾會給沐蓉放大碗血，她也毫不客氣的全部喝下，有時候還要連喝兩碗，美其名曰，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我想了想，還是為了孩子吧，也就忍了。

    血這個東西，隻要不死，流失掉的血會慢慢恢複的。更何況我還有妖族血脈，身體比較特殊。

    之前在人間的時候，每天給唐姑娘放一碗血，也沒有覺得頭暈眼花什麽的。這要是換作一般人，連著放三天就要去見閻王了。

    姚嘲媚的妹妹姚有容中間來找過我兩次，無非就是胡攪蠻纏的說一些會替她姐姐盯著我，不讓我在妖界找別的姑娘的。

    我就很無語，我現在身邊都至少三個姑娘了，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找別的姑娘呢？

    妖界的飯菜也挺可口，跟人間的飯菜不大一樣，很多我都喊不出來名字，原材料也嚐不出是什麽。肉類就更不清楚了，我反正來這麽多次妖界，沒看見豬馬牛羊這些家畜。

    不過味道跟人間的大差不差，總歸是能填飽肚子的。

    我在半個月內看了大量的書籍，這得益於我過目不忘的本領。不過金陵的書不多，關於妖界曆史方麵的書更加少的可憐。

    不說十二樓五城了，就連瓊樓國自己的曆史，都沒有完整的記載。

    隻是一些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

    大部分書都是人間的，你像四書五經，史記，資治通鑒之類的。詩詞歌賦方麵的書也不少。

    唯一有點兒趣味的，便是妖界的傳聞，雖說書上說是確實發生過的事情。不過這些事情在我看來，的的確確是傳聞。

    例如，某個部族全都是女子，靠喝自己部族的神水懷孕，來繁衍後代。而且生出來的孩子，也必定是女子。

    又例如妖界有一種巨獸，該巨獸的一隻腳就跟金陵城這麽大。站起來直衝雲霄，人們在地上隻能看見他的膝蓋，剩下的都淹沒在雲層中。

    東海有一座島，島上種著神仙果，吃一顆神仙果就能長生不老。

    距離瓊樓國九十萬裏遠的地方，有一種妖怪叫金翅大鵬，書上說金翅大鵬雙翅揮舞，便能掀起滔天巨浪。

    等等等等……

    總之，都是些駭人聽聞，匪夷所思的事情。

    關於各類妖精介紹的書籍，基本上很少。而且記載的方式跟我在山神那裏得到的那本《妖經》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

    不僅沒有記載能力，有些連模樣都沒記載，隻是記載了名字。

    這讓我覺得，當初那個山神，一定是在妖界生活過的人，而且對妖界也十分了解。

    看來要想編纂一部像樣的有關妖精的書，確實不易。

    至於宋照影的玉棺，這十幾天來一直放在南衙的房間，沒有動過。也沒有再出現過任何人來找南衙的事兒。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金陵比較安全，南衙當初為什麽不把宋照影留在金陵呢？

    南衙醒過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吃飯，姚有容也在。她沒吃，坐在旁邊抽煙，還是那種紫色的煙霧。煙草這個東西，是西洋傳到明朝的，也不知道妖界是本身就有，還是從人間帶過來的。

    我反正是沒見過這種紫色的煙霧。

    房間裏麵還站著幾名宮女，以前我是很不習慣這種吃飯方式的。你坐著，別人站著，你吃著，別人看著，心裏麵總是怪怪的。

    來了妖界十幾天，也習慣了。畢竟是皇宮，該遵守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南衙就是在我們吃飯的時候，走了出來，他似乎還去洗了個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穿著一身黑衣服，一邊朝這邊走，一邊給自己頭發挽髻。

    衣服是皇宮裏麵給準備的，跟南衙之前那身款式不大一樣，不過都是黑色的。

    南衙的神色看起來已經恢複了正常，似乎是沒什麽大礙了。

    他走過來，坐到我旁邊，拿起碗筷就開始吃東西，應該是餓壞了。

    南衙吃一道全都是眼球的菜時，眉頭微微皺起，問道：“這是百眼蛙？”

    姚有容輕輕點點頭。

    南衙直接就把眼珠子給吐了出來，說道：“你們怎麽什麽都吃。”

    姚有容“嘁”了一聲，“懂什麽，這東西可是大補呢。”

    “百眼蛙是什麽東西？”我問南衙。

    “身上全是眼的巨型青蛙，你看一次保證你這輩子不想看第二次。”南衙回道。

    我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百眼蛙的樣子，心裏麵一陣惡心，就把筷子給放下了。妖怪還真是什麽都吃啊，上次姚嘲媚就當著我的麵吃了一條活生生的蟲子。

    現在想想，咦……

    反正那種東西，打死我都不會吃的。

    一旁的牛猛倒是沒什麽，跟沒聽見一樣，一個勁兒的狼吞虎咽。我估計他是殺豬出身，可能口味也比較重吧？

    平時牛猛就愛吃肥腸、豬肝之類的東西，我對這些東西向來都是抵觸的。

    南衙又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喝了口茶，說道：“九兒，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我問他。

    “我的能力和道術，消失了。”南衙回道。

    我愣了下，皺起眉頭又問，“你說什麽？”

    南衙輕輕歎了口氣，將空杯子磕在桌子邊上磕破，然後拿著碎片，捋起袖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小傷口，說道：“你看，傷口自愈的能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