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麵一下子又慌了起來，主要是什麽都看不見，我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纏住了我。本來我以為纏住我的東西會攻擊我，甚至幹脆把我吃掉。

    可等了一會兒，一點兒事兒也沒有，這東西隻是緊緊將我纏住。而且我也沒有感覺頭暈，胸悶什麽的，說明這東西也沒有毒。

    我深呼吸幾下，調整好心情，又試圖扭動身子，還是動彈不得。手腕被纏住，能動的隻有手掌，雙腳更是像被釘在地麵上一樣，抬都抬不起來。

    我仔細聞了聞，除了腐爛的樹根味道以外，還是沒有別的味道。這說明這股腐爛的樹根味兒，就是纏著我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這會兒我也不敢大喊，萬一再驚動其他什麽怪物怎麽辦。

    我現在隻想著過一會兒這怪東西能夠鬆開我，或者南衙敢快回來。關鍵是我現在動彈不得，道術都無法施展。

    我又等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纏住我的東西開始漸漸發力，而且將我的胸口也纏了起來，悶的我喘不過氣來。

    這股力道越來越緊，我感覺胸口也越來越疼，卻一點兒反抗的餘地也沒有。要是這麽再被纏下去，估計整個身子會被纏碎不可。

    胸口的疼痛已經讓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鼻子一酸，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鼻孔流了出來，應該是被纏的流鼻血了。

    血順著嘴邊流到下巴，然後再淌下去。

    這時候，纏在我胸口的東西忽然就鬆開了。

    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甚至都咳嗽起來。

    看來這些怪物害怕我的血，要不是如此恐怕我又要去見蘇沐塵了。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我不敢再輕舉妄動。因為我感覺到剛剛纏著我的怪物並沒有離開，還在附近。

    我心想要是能夠看得見東西就好了，最起碼還能跟著怪物打上一番。先不說打不打得過的問題，主要是不至於陷入被動。

    我聽我師叔說，錦衣衛裏麵有些高手，就訓練那種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戰鬥的功夫。將眼睛蒙上，全靠聽覺判斷周圍的動作。當然這種功夫是需要極為敏銳的聽覺的。

    “幽幽鬼門關，倉倉赴黃泉。”

    這時候那道女聲再一次響起，如果我判斷的沒錯，聲音的源頭就在我左前方十丈遠的地下。南衙要是去找聲音來源的話，肯定也在附近不遠處。

    我正坐著想辦法時，忽然感覺到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又是嚇的我一哆嗦，連忙回頭，感覺有個人在我身後。

    “南衙？”是李二的聲音。

    我鬆了一口氣，說道：“你能不能不神出鬼沒的，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你這話說的，這裏什麽都看不見，可不就是神出鬼沒的嗎。”

    “你去哪兒了？”

    “就在這附近轉轉啊，看看有沒有燈什麽的。”

    “你碰到南衙沒？”

    “剛剛碰到了，他說讓我們等等，這裏麵應該會有燈。”

    和李二對話的感覺很奇怪，兩個人彼此互相看不見，隻能聽見對方的聲音。

    “李二，你來諸葛孔明之墓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趁此機會問他。

    “都到這兒了，告訴你也無妨。我來這兒的目的是為了解開封印，魔族的封印。”

    “魔族的封印？”

    “對，不過諸葛孔明之墓隻是其中一個封印，還有其他的。”

    “那解開封印之後，是不是意味著魔族複蘇？”

    “沒錯。”

    “那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戰爭停止過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從來沒有真正的和平。魔界的人被稱為魔族，妖界的人被稱為妖族，可是在魔界，魔族的人認為他們也是人，其他世界的族類是妖。你們人類就隻有好人，沒有惡人了？

    成王敗寇，神界和仙界的人不會告訴你，他們很久之前殺了多少人，才成為所謂的神和仙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還是出自你們人界的話。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情，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

    南衙，你還年輕。沒遇到過什麽險惡的事情，也體會不到世界的不公。什麽天道，定數，命運，都是強者編給弱者聽的理由。

    你以為南衙複活宋照影是為了什麽？僅僅隻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讓宋照影活過來嗎？

    不對，他是為了和命運對抗，和老天爺對抗，和這個世界的不公對抗。佛家將善惡輪回，因果報應。可實際情況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可悲嗎？

    人類的皇帝，即便是那些好皇帝為老百姓著想，說到底無非還是在維護他自己的皇朝。隻要世界存在，就一定會出現王，不是你就是別人。

    你娘親蘇清寒做錯事了嗎？就算她和混沌界的人生下了南衙，有錯嗎？妖界五大城竟然聯合起來鎮壓一個弱女子，你想過你娘親的感受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隻是他們害怕自己製定的規矩被打破，而找出來的借口。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規矩，都是人定的。真正的規矩隻有一條，弱肉強食，不管哪個世界都是如此。

    你在金陵生活了那麽多年，見識過窮苦的人，也見識過被欺壓的人，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想要拯救他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可結果呢？

    改變不了的。

    我告訴你這麽多，隻是想讓你明白，南衙的選擇是對的。但是你不一樣，你太善良，搖擺不定，容易被別人影響。

    我能感覺出來，你和南衙會越走越遠，甚至早晚有一天會反目成仇。”

    聽了李二的話，我久久無法釋懷。他說的有些話，似曾相識。也曾經也有人問過我什麽是善，什麽是惡。

    說實話，我真的不清楚。

    可南衙不一樣，對南衙來說善惡從來都是很主觀的東西，他覺得對的就是善，他覺得不對的就是惡。

    就像蘇清寒一樣，哪怕五大城都說蘇清寒是錯的，隻要南衙覺得對，他就覺得對。誰也無法改變南衙的想法。

    隻是，我不理解李二最後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跟南衙會越走越遠，甚至反目成仇？

    因為什麽？我實在想不出我跟南衙反目成仇的理由。

    如果有，那麽導火索可能就是同母異父吧……

    嗯，每次聽這些大道理，我都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想不了太多。或許就像李二說的那樣，我還年輕，經曆的事情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