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打聽，我和牛猛來到一家賣煙袋鍋的小店鋪。集市上的人都說，這家掌櫃雖然也賣中土的東西，但早年出過海，去過洋國，還會說洋文，對洋人的知識肯定了解。

    店鋪不算大，門口擺著小攤，屋子裏麵跟我易水閣的正堂麵積差不多大小。形形色色的煙袋鍋擺滿了一屋子，還有各類古玩之流。

    掌櫃的躺在搖椅上看書，舉著書遮住了自己臉龐。

    我帶著牛猛走進去，行拱手禮，“南九，見過掌櫃的。”

    掌櫃的放下書，看了我一眼，挑起眉毛，“易水閣的南九？”

    我點點頭，“正是。”

    “坐吧，不知九公子來我這兒，所為何事啊。”掌櫃的起身去給我和牛猛沏茶。

    我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告訴掌櫃的，下午發生的命案，以及吸血鬼的事情，當然是沒有提吸血鬼的來曆的。朝廷內部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對外人說起的好。

    掌櫃的將茶端上來，自己坐下，拿起煙袋鍋，吧嗒吧嗒抽了兩口，“這件事不好辦啊，吸血鬼是洋玩意兒，我們中土的道術對它是不起作用的。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幾樣可以讓吸血鬼受傷的東西，一個是大蒜，一個是銀器，一個是十字架。不過可不是普通的十字架，怎麽給你說呢。就類似於佛家的開光你懂吧？你去寺廟求一個護身符，不開光是沒用的，一定要有菩薩的開光才管用。

    十字架也是同理，但是這東西想開光，你得遠渡重洋，我們中土是沒有洋神的。

    還有一點，吸血鬼喜歡在棺材裏麵睡覺，而且越古老的棺材，它就越喜歡。洋人的棺材我也見過，跟我們的差不多。九公子要是想找這隻吸血鬼可是從這方麵下手。

    不過，我要提醒九公子的是，按照九公子所說，死了那麽多人，僅僅是一隻吸血鬼做的。這隻吸血鬼的實力，恐怕不在南衙之下。”

    我忽然皺起眉頭問他，“你認識我兄長？”

    掌櫃的點點頭，“早些年打過交道，對付吸血鬼南衙比你擅長。九公子若是對付不了，可以等南衙回來。我倒是有個想法，九公子可以試試。將火銃用的火藥，加入銀粉，可以更有效的對付吸血鬼。隻是我擔心，這隻吸血鬼太過於強大，銀粉對它無用。

    九公子，倘若真的碰見這隻吸血鬼，能殺還是想辦法殺了的好。”

    “為什麽？”我有些不解的問他。

    掌櫃的微微一笑，回道：“誰都知道當年鄭和帶回來一隻妖物，這吸血鬼能夠長生不死。試問，哪一個皇帝不想長生不老？從明成祖到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吸血鬼還在，可皇帝卻沒有一個長生不老的，這是好事。

    人界就是人界，假如皇帝都成了妖，那麽人類怎麽辦？六界的平衡是不能被打破的，一旦打破，整個六屆都要陷入水深火熱當中。

    況且憑九公子的身份，就算殺了這隻吸血鬼，朝廷那邊也不敢把九公子怎麽樣。畢竟皇上還要指望南正為他研製長生不老藥。”

    我現在越來越好奇這個掌櫃的身份，他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但是我卻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他的身份，便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

    掌櫃的歎了口氣，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道：“算了，告訴你也未嚐不可。我叫東方仲。”

    我一愣，隨機開口喊道：“師叔？可是……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年輕？”

    東方仲也是我師叔，我一共一個師叔，伶舟童、萬俟峰、東方仲、穀梁靑。現在萬俟峰和東方仲都見到了，還有一個穀梁靑沒有見到。

    東方仲微微聳肩，“駐顏之術罷了，沒什麽稀奇的。行了，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走吧，你就當沒見過我，也不準向其他人提起我。這個拿回去，我自己研製的銀粉，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問東方仲，比如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為什麽跟爺爺分道揚鑣。不過我也了解他們的性格，如果他們想告訴你，你不用問就會告訴你。不想告訴你，怎麽問都不會告訴你的。

    於是我拿了銀粉，就跟牛猛離開了。

    出來以後，牛猛問我要不要去棺材鋪看看。我說不用去，棺材鋪都是新作的棺材，吸血鬼既然喜歡老棺材，肯定不會去棺材鋪。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專門收購從古墓中挖出來的棺材。

    隻不過這個人邪乎的很，我師叔一直沒讓我去找過他。

    他以前是葬魂教的，好像還是個長老也不知道是護法。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事情，被逐出葬魂教。就來到金陵做起了這方麵勾當，有時候是收棺材，有時候自己去盜墓。

    據說他盜墓從來不拿財寶，隻要棺材，將棺材拉出來之前，一定會把棺材裏麵的財寶全部留在古墓中。

    而他這些棺材也不愁銷路，用葬魂教的說法，死者占用先人使用過的棺材叫做鳩占鵲巢，是能夠庇護子孫的。反正我也不清楚這種歪理邪說是從哪兒流傳出來的，但就是有人信。

    信的還都是那些達官貴人。

    於是這個人就在金陵城做起了這種買賣。

    按理說，他這種行為損陰德損的更嚴重，應該早就要遭遇不測而，可這個人就是沒事。什麽損陰德，會克夫，克親，克朋友，偏偏這個人是個孤兒。

    而且他把鋪子蓋在金陵城的西南角，我師叔說那裏是一個小的九陰玄煞之地，這才得意保證他的平安。至於其中原理我是不懂的。

    如果吸血鬼要是想找古老的棺材，一定會找到他那裏的。

    牛猛就說那我們回去拿上火銃，過去看看吧。

    我說肯定不能回去，回去要是碰見姚嘲媚她們，還不得跟過來。

    我就和牛猛去找了追風，讓追風給我們整了兩把火銃。然後把銀粉摻雜在火藥中，填入火銃內。我還試著開了兩下，確實能夠打出來。至於效果……

    嗯，就像東方仲說的那樣，他也不清楚，那我更加不清楚了。

    牛猛又在脖子上掛了一串大蒜。

    準備好一切之後，我跟牛猛就出發了。此時外麵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街道上空無一人。官府實行了宵禁，隻有來回巡邏的士兵。

    這些士兵大部分都認識我，見到我就紛紛行禮。碰到不認識的，我就出示令牌，因此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來到金陵城的西南角。

    西南角以前是有很多住戶的，後來這裏經常發生慘案，慢慢地就沒人住了，導致很多宅子都荒廢掉。

    到處都是野貓野狗，我還看見很多幽魂在街道上飄蕩。不過現在這種事情我也懶得去管，反正這附近也沒人類，他們愛怎麽晃悠怎麽晃悠。

    估計是我的實力變強了，這些幽魂也沒有靠近我和牛猛。要是換做以前，他們肯定是要上來圍住我和牛猛的。

    穿過肥宅去，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大府邸。這個府邸用圍牆圍了起來，雖然有大門，但是沒有安裝門，就敞開著。

    陰氣特別濃重，而且府邸附近一直遊魂也沒有。

    我跟牛猛將火銃拿在手中，慢慢靠近府邸。來到門口，陰氣更加濃重了。沒有妖氣，沒有屍氣，隻有非常濃重的陰氣。

    透過門口往裏看，院子裏麵放滿了棺材，有石棺，青銅棺，木棺，玉棺，還有金棺，銀棺。大的小的中等的，一應俱全。

    有些棺材一看就是那種鎮壓著邪物的。

    我讓牛猛跟著我後麵，自己慢慢地跨過大門，四周看了看，除了棺材沒有發現其他東西，我才鬆了口氣。

    門後是一條青石路，棺材在青石路兩旁放著。青石頭盡頭是一間屋子，也是開著門。屋子內放著一口青銅棺，也可能不止一口，由於視野限製，我隻能看見一口。

    因為這間屋子的大小，差不多能夠放下五口棺材。

    這麽多的府邸，隻有這一間屋子我是沒想到的。

    而且院子內也沒有特意去考慮風水問題，擺放一些鎮邪的東西，或者利用建築格局形成道陣。就是一個特別簡單的府邸。

    “有人嗎？”我小聲喊道。

    牛猛問我，“你這麽小聲，誰能聽見？”

    說完，扯著他那個破鑼嗓子吆喝起來，“有人嗎？我們來買棺材。”

    聲音特別大。

    “你小點兒聲，被吸血鬼聽到了怎麽辦？”我連忙說道。

    牛猛說，“我們不就是來找吸血鬼的嗎？聽到了更好啊，她直接出來，省得我們找了。”

    我竟無言以為，覺得牛猛說的好有道理。

    接下來，牛猛又大喊了好幾遍，依舊沒人回應。

    我跟牛猛說，看來是沒人，這府邸的主人沒準這個點兒跑去盜墓了，我們自己過去找找吧。

    於是牛猛跟著我來到院內，我們打算從院子裏找起。

    判斷棺材的年代和是不是空棺我還是很在行的，隻需要輕輕敲一敲棺身，我就能夠知道裏麵是不是裝的有東西。

    然後遺憾的是，整個院子裏麵的棺材內都是空的，而且這些棺材的年代，最早的是唐代的，並不算古老。

    找完院子，我們又往那間小房子走去。

    來到門口，牛猛又喊了句，還是沒人回應。

    我走進屋子看了看，發現屋子裏麵除了這一口青銅棺以外，其他什麽也沒有。

    說來也奇怪，這口青銅棺像是剛剛打造的，而且沒有放進過墓室。不像院子裏麵的那些棺材，那些棺材一看就全都是從古墓裏麵挖出來。

    我拿著火銃輕輕敲了敲青銅棺，發出空洞的“當當”聲，聲音有些怪。這青銅棺裏麵似乎別有洞天一樣。

    我扭頭跟牛猛說，“這青銅棺裏麵有古怪，咱們打開看看。”

    剛說完，牛猛的左肩膀上忽然搭上一隻白色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