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重新回到女媧的雕像前，仔細觀察了這尊女媧雕像。確實跟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隻不過是石瓶內有水流出，水流進雕像麵前的小花壇內，並且永遠不會溢出。

    石瓶跟花壇形成一個循環，而且雕像內部肯定還有一個泉眼。

    這種能工巧匠的設計在唐代時期就已經有了，而蠱術村存在的曆史遠比唐朝要早，說不定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有這種設計。

    我又抬頭看了看天空，月亮是滿月，就連那些偏灰色的痕跡也跟我在人界看的一模一樣。星象也是，牽牛星織女星，北鬥七星……位置都不差分毫。

    可我心裏麵就是覺得這個地方不是我之前呆的地方。

    為了更加確認，我決定重新回去看看。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水瓶就流水了，水井下麵就有水了。

    雖然牛猛還在……

    等等，其他人呢？

    我想了想，覺得不妥，蠱術村住的都是姑娘家，大晚上的來回走動確實不好。還是從水井下麵原路返回看看吧。

    就在我來到井口時，忽然聽到了姚嘲媚的聲音，“相公，是睡不著嗎？”

    我回過身，見姚嘲媚正朝我走來。

    她走到我麵前，吐氣如蘭，“相公衣服怎麽濕了，隨妾身來，妾身幫相公換了。”說完，便主動拉起我的手。

    我這會兒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先跟著姚嘲媚。

    同樣的氣息，同樣的香味，不管是模樣還是說話聲音都一模一樣。我麵前的確實就是姚嘲媚，可……

    可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跟著姚嘲媚來到她的房間，她點了蠟燭，我才看出來是哪裏不對勁。

    姚嘲媚的衣服……太新了。

    她的衣服是身上羽毛幻化的，如果有灰塵，需要先去沐浴以後，重新幻化才會變的像嶄新的一樣。

    而蠱術村現在是沒有水源的，想沐浴必須要到山頂的蠱術派去。

    難道姚嘲媚去山頂的蠱術派洗澡了？

    她抿嘴微笑，將我的外衣褪去。

    我問她，“木蘭，你去沐浴了嗎？”

    姚嘲媚點點頭，“跟著江姑娘去的，她留在門派處理事務了。本想喊上相公，不過蠱術派都是女子，又是大晚上的多有不便，隻好作罷。相公將裏衣也褪去吧，都濕透了。”

    我有些猶豫，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

    盡管我們兩個現在也算是夫妻，可是今晚的姚嘲媚跟平時相比有些太過於主動了。

    姚嘲媚估計是見我猶豫，便要來幫我。

    我連忙說道：“我自己來吧。”

    說完，趕緊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將身子蓋住。

    “木蘭，外麵的月亮你注意到了嗎？”

    姚嘲媚眉頭微顰，顯得很疑惑的樣子，“月亮？月亮怎麽了？”

    “我記得吃飯的時候，月亮是彎月，可是現在卻是滿月。”我說著，將裏衣褪去，遞給了姚嘲媚。

    她接過衣服搭在衣架上，說道：“蠱術村本就是女媧後裔，她們在這裏上千年不換地方，肯定是有原因。我們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這裏的事情。莫說是月亮在一兩個時辰內從彎月變到滿月。就算是長年不出太陽，在這裏恐怕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姚嘲媚說完，坐到我旁邊，臉色忽然紅了下來，低下頭說道：“相公，我們……行了夫妻之實吧……”

    “啊……這……”我心裏麵有些緊張。

    其實姚嘲媚有這種想法已經很久了，尤其是在知道沐蓉懷了我的孩子之後，就一直想和我成為真正的夫妻。

    隻是我一直覺得還不是時候，雖然後來慢慢妥協。但是我跟姚嘲媚之前又老是鬧情緒，陰差陽錯的，坐實夫妻這件事也一直未能成功。

    她在這件事上也從來都是十分害羞，沒想到今天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相公難道不願意嗎？”姚嘲媚努起嘴巴，有些不高興。

    “沒沒沒……我隻是覺得……總該先要有個婚禮才行。”我連忙解釋道。

    姚嘲媚輕哼一聲，說道：“相公跟皇上生孩子的時候難道之前有關婚禮嗎？”

    她這句話把我問的無言以對。

    “那……好吧。”我覺得吧，反正早晚都要麵對。橫豎都是一刀，幹脆就從了吧……

    於是姚嘲媚就躺到身邊，抱住了我。

    …………

    我坐在窗前，拖著腮幫子望著外麵發呆。微風吹過，涼涼的。

    姚嘲媚已經熟睡了，被子沒有蓋好，半條腿露在外麵。我幫她蓋了好幾次，總是會踢開。

    人生中的第一次，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沒有了。

    嗯，感覺很奇妙，也很好。

    怪不得那麽多人會往青樓跑，這種事情真的是食髓知味。

    不過我的身子還是很虛，估計還是之前的症狀沒有好。

    我不知道在窗子前坐了多久，半空的月亮始終沒有移動過位置，星星也是。這讓我很納悶，蠱術村的天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又過了半個時辰，我看見一名姑娘的身影往女媧雕像處走去。我回頭看了看姚嘲媚，她還在熟睡，又將被子踢開了不少。

    我又把被子重新蓋好，披上外衣走了出去。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衣服早已經幹了。

    也就是說我在窗子前坐了有大半天？

    可是就算天不亮，蠱術村的村民也都該醒了吧？

    想到這裏，我連忙往女媧雕像處走去。那名姑娘是我看到的第一個不認識的人，得過去問問才行。

    她若是蠱術村的村民，想必能夠解釋這奇怪的天象。

    來到女媧雕像前，我才發現這名姑娘是江清影。

    隻不過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耳朵上戴的耳墜也是黑色的。

    神情和氣質跟之前大有不同，以前的江清影看起來很隨和。現在的江清影看起來很嚴肅，而且十分高冷，仿佛把人拒之千裏一樣。

    “江姑娘，你不是回門派了嗎？”我問道。

    江清影扭頭看了看我，冷冰冰的說道：“門派的事已經交給弟子們去處理了，九公子在這裏住的可好。”

    我點點頭，回道：“挺好的，隻是這月亮讓我看不懂。”

    江清影沒有回答我，徑直走到雕像的石瓶下，石瓶中的水傾瀉而下，灑在她身上。

    這讓我感覺很奇怪，就算要沐浴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吧？

    “九公子想看看我的身體嗎？”江清影忽然問道。

    我一愣，“江姑娘說什麽？”

    現在的姑娘都這麽直接的嗎？就算我救過她，想報答我也不能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這樣說啊，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兒的好。

    江清影回道：“九公子莫要往歪處想，我隻是想讓九公子看看我的本體。”

    她說完，忽然化作一條巨大的黑蛇，纏繞在女媧雕像之上。

    這條大蛇渾身漆黑，眼睛也是黑的，就連吐出的舌頭也是黑色的。而且這種黑色並不是墨汁那種黑，就像是黑炭被打磨過一樣，帶著光澤。

    我呆呆的看著江清影，不明白她讓我看她本體是什麽意思。

    雖然知道江清影是女媧後裔，但是我從來沒想過她是能夠幻化成巨蛇的。而且以前傷勢那麽嚴重，也都沒有見她化形過。

    “九公子可知蠱術派那黑色的毒瘡是如何來的？”大蛇問我。

    它沒有張開嘴巴，聲音像是憑空而來，環繞在我四周。

    “這毒瘡是我的毒液。”大蛇回道。

    我頓時有點兒懵逼，連忙問道：“江姑娘……你……你在開玩笑嗎？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們呆在一起，怎麽能回到苗疆散播毒液呢？”

    江清影忽然大笑起來，笑的很邪魅，“還是要多謝九公子，若不是九公子打破了輪回，我也不會蘇醒。

    九公子可知人有邪念？女媧當年補天，犧牲自己，邪念卻留了下來。他們為了鎮壓邪念，將善念的後裔同冥界聯係在一起，將我封印於此。

    若不是九公子阻止了江清影成為孟婆，這封印也不會鬆動。九公子，你可知道這毒瘡除了我，無人可治？

    一年之後，人界將再也無人生還。”

    我大概聽明白了大蛇的意思。簡單來說，女媧有善念和邪念，可以算作是兩個元神吧？

    畢竟能夠造人的神，必然不同凡響。

    當年補天的時候，女媧犧牲了。犧牲之後，留下善念和邪念。邪念沒有辦法處理，隻能封印。或者說殺了邪念，善念也會死。

    他們便想了一個辦法，讓善念去當孟婆，用這種方法來封印邪念。

    我跟南衙阻止了江清影的冥婚，導致她當不成孟婆，封印就此鬆動，邪念蘇醒。所以她傳播了自己的毒液，讓人類感染上毒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邪念肯定還出不去，她不對我下手，定然是要跟我商量想讓我幫她徹底解除封印。

    等等……那牛猛跟姚嘲媚怎麽回事？我還跟姚嘲媚……

    我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剛剛跟我一起睡覺的姚嘲媚是誰？

    “你有什麽目的就直說吧，不過在你說出你的目的之前我有個疑問。我見到的牛猛和姚嘲媚是誰？”我問道。

    大蛇又邪魅的笑了兩聲，回道：“看來九公子並不怎麽聰明，女媧就是我，我就是女媧。女媧會造人，難道我就不會造人嗎？隻要是在蠱術村出現的人，我全都造出來。這些人跟他們一模一樣，甚至連想法都一樣。這個姚嘲媚和外麵的姚嘲媚沒有半天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