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們也是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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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他看到瓦坎達的洋槍洋炮,巡邏戰機,當他抵達瓦坎達暫時的首府西拉伊特城,當他看到工業區林立的煙筒,以及那些精銳的軍警時,陳大有心裏的想法是,韓懷義為何不回國去揍那些白癡一頓呢?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抵達瓦坎達這天。

    日方正因為美國忽然加緊對優質鋼材的出口而抓狂。

    而這件事,是韓懷義的要求。

    白七親自來接待的他。

    對白七,陳大有還算有點心理優勢。

    他便習慣性的指點江山,說:“白七啊,你們如此兵強馬壯,如何不去再收拾東洋的那些混蛋一次呢?”

    白七看看他,好心提醒道:“大有公,此事慎言。”

    “怎講?”

    “懷義一句話,美國人剛剛斷絕和日本的鋼鐵供給,東洋人現在製造軍火的材料都稀缺了,另外就是,懷義早年就有言,東洋事務隻能他一言而決,任何人不得參合。”

    “啊,那我不說了,那我不說了。”陳大有立馬改口。

    隨即小心翼翼問白七:“這裏還有哪些規矩?”

    “其他都好說,便是討論國事也無不可,但是切記勿要道德棒子打人,不就事論事。尤其自己做不到的卻要他人做到,這種人在這裏是會被人排斥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好。好。”

    陳大有聰明的很,見白七不想深談這些,便回頭認真看新聞和報紙,還讓下人去買瓦坎達的書籍了解重重法規政策。

    他到底是進士出身,又在清廷官場混過。

    到哪裏都習慣性先摸底再說。

    換在過去,陳大有的摸底是針對陌生地方的人際關係,好撿軟柿子捏捏。

    現在,他是生怕自己和兒女觸犯天條。

    結果他發現,瓦坎達確實可謂政治清明,富足而強盛。

    至於官吏的勾心鬥角當然有。

    官吏的腐敗也有,但往往很快杜絕。

    <101nove.comac,還有檢察院,法院等。

    踏實後,陳大有就在某日飯後和兒子道:“明日我去找熟人,給你安排個事情做,踏實後再做點生意。”

    “孫兒的上學事宜也得加緊。”

    “這些我都一體辦了,但是你需牢記舊金山那邊親戚的教訓,不能猖狂。”

    “是。”

    “如履薄冰也不至於,這不是清廷時代了,懷義也得講法律,何況人家算念舊了,中規中矩就好,萬萬不能挑釁規則,要知道,我和人家的情分其實薄的很啊。”

    陳大有想到當年在韓家,被二狗子揪住衣領的往事,口中這麽說心中卻有些驕傲。

    我被這裏的皇上打過!

    這個時候一輛車緩緩停在門口。

    白俄警衛站崗後,韓懷義大步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份禮物。

    “陛。。。總長大人。”陳大有忙湊去。

    韓懷義笑罵:“和我生分什麽,之前幾日都在忙所以沒來得及來看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落實的沒有,趕緊說啊,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說著他順便攙了白發蒼蒼的陳大有一把。

    陳明忠則去另外一邊扶住父親。

    韓懷義對他一笑:“原來在上海做過什麽?”

    “在下在上海做點洋油生意,虧得您的弟子杜月笙照顧。”

    “月生現在如何?”

    陳大有一笑:“叱吒風雲。”

    “意料之中的事情。”韓懷義嗬嗬著,坐下後說:“說吧,老明府,兒子的工作,子女上學,家裏生意,還有呢?”

    “啊,那,那沒有了,沒有了。”

    “有就再說,這是我私人家裏的電話,有事就打過去。這個是你那些老朋友的電話,他們忙好也會來看你。”韓懷義說著將一個紅色電話本放在桌上。

    上麵是瓦坎達各級領導和部門的電話。

    陳大有不由拱手,他明白,韓懷義這是給他家打開融入這裏的路呢,且他今日一來等於告訴眾人,陳大有算是立足了。

    當然,他心中有逼數,他別輕易折騰人家,他沒這個資格。

    他們正說著,魏允恭和裴大中都登門,香帥也派幼子來了一趟。

    諸多事當場安排下去後,陳明忠的兒子陳別江明日就能去上學,白七到時候親自送他去。

    陳大有不由感激涕零趕緊設宴招待來賓。

    席間,免不了說到上海和中國。

    聽著國內的兵荒馬亂,魏允恭不由問韓懷義:“懷義,你說這糜爛局勢何日才能消停?”

    “難。”韓懷義歎道:“歐洲要打,亞洲要打,20年不得消停。”

    “還要二十年?”

    “這非一朝一夕的功夫積累下的矛盾和利益衝突啊。”

    “那中國能贏嗎?”

    “能,但不破不立,如還按著清廷那套五百年也贏不了。這是陣痛,也是故國浴火重生的關鍵,所以我等且先看著,萬萬不能輕易出手,亂了天機反而會遺禍萬年。”

    韓懷義說的神神道道,其他人卻都信。

    因為在這些清廷遺老看來,他不是天命所歸洞悉時局,那誰是?

    可韓懷義回去後回想自己所言,覺得也不是胡謅。

    中華民族沒有經曆這些動蕩,終難清掃舊時代的糟粕和慣性,他現在出手除了打亂原有事情之外,說不定好心辦壞事。

    而那代價,他不敢承受。

    不過有些事也可以做了。

    因此起來後,陪魚兒鍛煉完畢,韓懷義忽然驅車去了原自貿區西南的三井種植園區。

    久違的三井成現在已經頭發花白。

    他都已經五十有三了。

    兒子三井名服也已二十七。

    他孫兒三井壽也已經七歲。

    十足像三井成當年。

    “韓桑,請。”三井成斟了杯茶遞去,韓懷義輕叩桌子:“三井名服有沒有興趣從政?另外讓三井壽去拉伊特城的公立學校上學吧。”

    “韓桑的意思?”

    “無需瞞你,因為我也明確三井家族模仿中國古代士族的做派。如今你這一支和我已是一體,而我沒有任何毀滅你故國的野心,那也不現實。”

    韓懷義說這話時,忽然閃過“滅日屠美”四個字,他啞然失笑。

    而後他道:“但不可否認,按著我的認知,你的故國正走在一條破亡之路上,十餘載瘋狂絕無好的結果,所以我寄希望於我們的後輩能真正的一衣帶水而不是一衣帶血。”

    “是。”三井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