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令陸州更加疑惑了。

    白塔的眾長老，以及審判者們，一頭霧水，完全沒聽懂。

    他們能明顯感覺到藍羲和的傷勢全部消失，甚至變強了不知多少倍。但為什麽會這麽說話？

    陸州不喜歡這種彎彎繞繞的聊天方式，這與之前的藍羲和截然不同——

    “老夫再問你話。”陸州提高了聲音。

    藍羲和抬起目光，說道：“你的身上有殺意。但那對我沒用。準確來說，我在這裏留下的，都隻是一道影像。”

    “影像？”

    “你不信？”

    “你讓老夫如何相信？”陸州目光有神，警惕心提到最大。

    他能感覺出，眼前的藍羲和，比以前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你看。”

    藍羲和回身，目光落在了下方的一名藍衣女侍的身上，輕輕一揮。

    那藍衣女侍主動作揖躬身，竟化作點點星辰，不斷分解成沙，飄向天際，消失不見。

    眾人吃驚地看著那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藍衣女侍

    眾人議論紛紛。

    “怎麽會這樣，這……怎麽可能？”

    這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也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司無涯說道：“也不是不可能。”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司無涯的身上。

    藍羲和饒有興致地看向司無涯。

    司無涯說道：“要想做到這一點，有兩種可能：一，通過巫術的手段，控製一人，成為傀儡，使之成為自己的執行者，它的意識，行為，以及一切，依舊源自主人；二，古籍中記載，有種可控的影像聖物，宛如實質。”

    一名長老搖頭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這兩種手段怎麽可能做到有血有肉！我所看到的藍塔主，就是一位受人尊重，萬人敬仰的，活生生的人！”

    傀儡無血肉，無意識，無情感。

    聖物亦是如此。

    有長老朝著上方飛了一些距離，帶頭道：“不管怎麽說，我等恭迎塔主重歸巔峰！”

    “恭迎塔主。”

    眾白衣修行者懸空跪拜。

    然而，藍羲和隻是漠然地看了他們一眼，目光移到司無涯的身上，說道：“還有第三種可能，當你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時，你也可以做到。”

    “……”

    她緩緩轉過身看向眾白衣修行者說道：

    “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們的主人。”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膩了。

    這話一出，眾白塔成員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他們都知道藍羲和是說一不二的人，一旦下了決定，就不可能再更改。

    陸州很疑惑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維係平衡。”藍羲和說道。

    “平衡？”

    “人與凶獸的平衡，大地與無盡之海的平衡，修行界與修行界之間的平衡。世間萬物，皆應守恒。若是出現了不平衡，世界便會崩塌。”藍羲和說道。

    “你說你是留下的一道影像……那為何要幫老夫？”陸州說道。

    “人類始終還是太弱，人類需要更多的強者，維係天地間的平衡。”藍羲和平淡如水地道。

    又是平衡。

    “那你便必須維係平衡。”陸州負手轉身，朝著下方掠去。

    就在這時——

    藍羲和原地留下道道殘影。

    一排的殘影朝著陸州掠去，白色星盤照耀當空。

    陸州回身一轉，掌印拍出。

    砰！

    一掌頂在了白色星盤上。

    藍羲和發力，將陸州頂到萬丈高塔的上空。

    忽然撤銷白色星盤……陸州的掌印，咻的一聲，穿過了藍羲和的身軀，落了下去。

    藍羲和毫發未損。

    “你的潛力很不錯，有成為至尊的可能。”藍羲和淡淡道，“天地之力，已經將我留下的影像擊潰，我無法繼續留下，必須得離開……“

    “你到底是什麽人？”陸州再三問道。

    同時準備隨時用卡戰略轉移。

    “每一個地方都有維係平衡的存在……你去過無盡之海嗎？”藍羲和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東方無盡海域的鯤，便是維係海域平衡的存在。我與它不同的是，它是真實存在的凶獸，而我不過是一道投影。”

    “那你可以繼續使用這個方法。”

    “不行……”

    藍羲和搖搖頭，再次看了看天空，“太虛比你想得要複雜。”

    “你來自太虛？”陸州眉頭一皺，心生驚訝。

    日月星輪不斷顫動了起來。

    藍羲和舉起手臂。

    日月星輪一左一右。

    天空裏的元氣能量變得躁動不安，朝著她猛烈地聚攏了起來，日月星輪綻放光芒，堪比日月光輝。

    “你現在還很弱……最好隱藏你的天地之力。”

    嗡————

    一座高不知幾何的巨大星盤遮住了天空。

    看不到邊際。

    所有的修行者抬頭張望，讚歎無比地看著那耀眼奪目的天空——那好似一幅畫，如同漫天的星辰都被白色的線條勾連成了一個整體。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白塔的下方，滿地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了。

    修行者們四處觀望，嘖嘖稱奇。

    地麵上，一顆顆的小草，發出了嫩芽，破土而出。

    碎裂落下的石子和碎渣，倒懸向上，朝著白塔上方匯聚……散開的道紋重新合攏。

    破損的部位，竟在呼吸之間歸位修複。

    積雪融化之後的大地，都在白色星盤的照耀下，煥發生機。

    嗡——

    日月星輪咻的一聲，朝著遠空飛去，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消失在天際。

    藍羲和眉頭微皺，收起星盤。

    似乎是有某種更為神秘的力量，在背後牽製著她。

    藍羲和看著恢複如初的白色，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說道：“葉天心……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下一任白塔塔主。”

    她的手臂，化作點點沙粒，隨風飄散。

    她的頭發，雙腿……一點一點化作星光。

    “我希望在太虛中看到你。”

    “太虛？”

    狂風襲來，還沒來得及問太虛在哪，藍羲和轉瞬消失。

    ……

    白塔所有人都望著天空，怔怔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塔修行者們，異口同聲，躬身道：“恭送塔主。”

    司無涯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這絕非傀儡，或者聖物所能做到，而是實實在在的人。

    陸州亦是看著日月星輪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太虛真的存在……”

    看著滿地碧綠和生機，心生疑惑，這是至尊的手段？

    他沒法確定，因為沒有參照物……也從來沒人見到過至尊的手段。

    陸州沒有在天空中停留太久，便落了下來。

    “師父。”葉天心作揖。

    “師父，您沒事吧？”小鳶兒跑了過去。

    陸州回身一轉，看向高聳入雲的白塔。

    這時，眾多的修行者一一落地，長老，審判者，白塔成員，盡數單膝下跪：“恭請新塔主上位！”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葉天心的身上，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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