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你也不是萬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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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學是劉牧樵一項重要工作。

    安泰醫院要發展,他一個人是不夠的,必須建立一個團隊。

    這一次引進來的教授,裏麵就有很多是教學經驗豐富的老教授,他們一起負責團隊的培養。

    劉牧樵有個習慣,再簡單的病人,他也要停下來,問問病情,聽聽病人傾訴。

    這一點很重要。

    病人在醫院住院,最怕就是醫生護士不關心他,也確實,很多病人反映,有時候幾天也不見自己的主治醫生。

    劉牧樵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考慮到,病人除了吃藥打針,還需要心理關懷,有時候,醫生一聲鼓勵,醫生一個肯定的回答,病人的心情馬上就改善了,病也好得快得多。

    其實,病,藥物是一個方麵,心理作用也很大,甚至比藥物作用更大。

    現在使用的藥物,隻有一部分是有肯定療效的,還有很多藥物根本就沒有明顯的藥理作用,那為什麽有效呢?

    暗示。

    暗示作用是很重要的。

    醫學上,把這種藥叫做安慰劑。

    劉牧樵還記得,大二那年,他學習做實驗,每人分得一顆藥丸,老師說“你們手裏拿到的都是麻黃素。麻黃素有加快心率的作用。”

    吃之前數一次心率,吃了之後,十分鍾後再數心率。

    其實,20個同學,10個吃的是麻黃素,另外10個吃的是葡萄糖。

    葡萄糖是不會增加心率的。

    最後的實驗結果,吃麻黃素的同學,心率全部增加;吃葡萄糖的同學,有7個同學心率也加快了。

    這就是安慰劑的作用。

    疼痛也可以通過暗示療法減輕疼痛程度,某些個體,甚至會疼痛消失。

    劉牧樵對那次的實驗印象非常深刻。

    所以,他在查看病人時,對任何一個病人,他都要給足夠的關懷。

    這是一種言傳身教,這也是在建立一種文化,安泰醫院不能隻建立在技術上,更要建立在文化上。

    “看著我的手指,頭不動,眼睛跟著我的手指轉。”劉牧樵在檢查病人的眼部神經肌肉。

    “閉眼睛。”

    “吹口哨。”

    他在檢查腦神經中的麵神經。

    ……

    “抓緊我的手,用力。”接著,他又檢查肌力。

    “很不錯啊,老趙,堅持吃藥,檢查鍛煉,會恢複的,不要擔心後遺症。”

    他在鼓勵病人。

    老趙,是劉牧樵親手救過來的病人,腦幹出血,5毫升,屬於大出血。

    來到23床病床前,劉牧樵轉過頭,對一個新來的博士說“你來檢查這個病人。”

    新來的博士有些緊張。

    其實,他在臨床工作了5年,算是一個熟練醫生了,但是,在劉牧樵麵前,還是感覺到緊張。

    他問完病史,又做了檢查,然後等候劉牧樵的批評指正。

    “不錯,每一個病人,你們都要細心檢查,不能憑感覺,憑經驗,要獲取每天的數據和情況。”

    劉牧樵比較滿意。

    “今後,我們安泰醫院要有這樣一種文化,一絲不苟的文化!要做到這一點,就要把這種要求變成習慣,習慣成自然。你們要記住。”

    後麵一群人都在點頭。

    這種要求在過去沒有聽說過。

    “記住,治病,藥物是一個方麵,心理安撫非常重要,我要求你們,要多看一些有關心理方麵的書籍。”

    劉牧樵的裏麵,就有心理方麵的知識,他在平常早交班的時候,有時候會講一件。

    還有一半病人沒有看完,手機響了。

    是肝髒外科打來的。

    孫濤說,一個肝髒破裂的病人,緊急手術,請劉牧樵支援。

    劉牧樵隻能放棄繼續查房了,很快就出現在手術室。

    胡伯龍滿頭大汗。

    “休克了。沒辦法止血。肝髒多處損傷。”胡伯龍看了一眼劉牧樵。

    劉牧樵根本就來不及穿手術衣了,用碘伏擦了手,急忙帶了手套,就上台了。

    巡回護士拿著手術衣,準備給劉牧樵套上。

    “等會,止了血再說。”

    劉牧樵已經把手伸進病人的肝髒下麵去了。

    他準備用徒手止血先止血。

    可是,血壓為零。

    劉牧樵的手指也感受不到血壓的壓力。

    徒手止血失敗。

    這是第一次。

    “結紮血管。”劉牧樵堅定地說。

    這是一項很嚴肅的決策。

    結紮血管,並不是指結紮破損的血管,而是決定結紮肝髒的正常血管。

    肝髒分為左、右肝葉和舌葉,又分為8個區。

    結紮血管,就是說,以犧牲一部分正常肝髒組織為代價。

    凡是被結紮了血管之後,這個區域的肝髒就作廢了,沒有血液供應,隻能切除。

    要切除正常肝髒,這個決心下得比較大。

    但是,劉牧樵很堅定。

    這也就說明,他通過權衡之後,決定犧牲大部分的肝髒為代價,來挽回病人的生命。

    說幹就幹。

    劉牧樵一次就把3個區域的血管夾住了。

    還不夠。

    血還在出。

    再結紮兩個區。

    八分之五的血液被阻斷。

    也就是說,八分之五的肝髒將要被切除。

    不過,這不是大問題,肝髒是一個可以再生的器官,隻剩下八分之五的肝髒,經過一段時間後,它又會長起來。

    雖然是這麽回事,但是,要切除這麽多肝髒,決心還是難下的。

    關鍵是術前並沒有對肝髒做功能評估,誰知道肝功能是不是正常的呢?

    萬一,肝功不好怎麽辦?

    劉牧樵權衡利弊,救命要緊,把肝髒切了一大半。

    血止住了,血壓也上來了,命暫時是保住了。

    “你不來,真不敢下決心。”胡伯龍說。

    “再猶豫,病人就沒命了。”劉牧樵說。

    “為什麽你這次徒手止血失敗了呢?”胡伯龍感到奇怪。

    “沒有血壓,我哪裏去感受壓力?也就是說,病人幾乎血都不流了,根本就沒辦法徒手止血。”劉牧樵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嗬嗬,我還以為你是萬能的呢。”胡伯龍笑著說。

    劉牧樵也“嗬嗬”兩聲。

    這世界上有萬能的人嗎?

    孫濤丟了拐杖,也可以慢慢走一走了。

    他跟著劉牧樵出了手術室,“下個月起,我要上手術台。”

    劉牧樵站住,轉過頭看了看孫濤,“行嗎?你要知道,我們做的每台手術,都不是普通手術,哪一台不是幾個小時?”

    “再不跟你學,我會落後很多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還年輕,後麵的日子還長著呢。”

    嗬嗬,你還年輕!

    這話,聽起來好別扭啊,因為,是從劉牧樵嘴巴裏出來的。

    劉牧樵注意到了孫濤的表情,笑了笑,“你別介意,我的意思就是那麽回事。”

    孫濤也笑了,隻是,他是苦笑。

    上次飆車,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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