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快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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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的前半部分還是比較順利的。

    第5頸椎椎體已經徹底不能廢了,換了一個鈦合金的椎體,陳蔚的任務完成了。

    第二部分就由鄧一柳上了,他認真做起了拉鉤的活。

    這活很不容易,沒有對神經組織有相當的感性接觸,沒有幾十年對神經脆性的拿捏,拉鉤這活,真的做不了。

    既要拉開,給主刀劉牧樵創造好的視野,又不能拉斷神經纖維,也不能拉散神經元,這力氣,必須恰到好處。

    要做到這點,必須是一輩子都和神經細胞打交道,才會有手感,才會有把握不損傷神經。

    其實,再厲害的手術醫生,即使是朱亞光,即使是鄧一柳,他們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不損害脊髓。

    隻能是說,他們損傷的最少。

    劉牧樵把自己埋在顯微鏡裏,幾乎是一動不動,這個動作保持了兩個小時,雕塑一般。

    鄧一柳不得不佩服。

    普通人,保持這個姿勢不動,十分鍾,二十分鍾,最多三十分鍾,誰敢試試?

    比站樁還難。

    劉牧樵做到了一動不動。

    其實,他在動。

    他的手指在做精細的動作,他把神經束縫合起來,他還要把神經鞘膜縫起來。

    這種縫合線非常高級,非常非常細,不到百分之一毫米,是可吸收的高分子化合物,據說是玉米澱粉製造的。

    這種縫合線縫合神經,沒有專門的、長期的訓練,很容易拉斷。

    看起來,劉牧樵似乎沒有動,而實際上他的動作做得非常快,隻是手指的動作非常細、非常輕。

    蘇雅娟的任務就是清理術野。

    她的悟性很高,做了十幾天手術之後,她已經是劉牧樵非常喜歡的二助了,要不是要她在中醫上麵發揚光大,劉牧樵真的想她做自己的二助。

    鄧一柳看起來就是拉鉤,很簡單的活,其實他是最疲勞的一個。

    按理,最累應該是劉牧樵,但是,劉牧樵的體力、精力非同一般,所以,他並不累。

    最累的是鄧一柳,他這個姿勢也已經保持了兩個小時,力氣大了不行,力氣小了不行,要始終保持這個度,鄧一柳今後肯定會產生心理陰影的,估計他今後見到劉牧樵就會厭煩,就會惡心,就會心悸。

    “嗯,要不要休息一下?”終於,兩個半小時之後,劉牧樵問。

    “休息?好啊,休息!”鄧一柳迫不及待回答。

    “好的,休息一下,後麵是最困難的時候了,你等會一定要挺住,因為,關鍵的時候在後麵。”

    劉牧樵已經直起了腰,巡回護士很懂事,趕緊過來幫劉牧樵捶背。

    “我也要。”鄧一柳羨慕嫉妒起來,他想,我經常在這裏做手術,怎麽就沒有這個待遇啊?

    其實不是護士偏心,而是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劉牧樵在兩個半小時內動也沒動一下,誰都知道,這種姿勢久了,一定會腰酸背痛。

    巡回護士在幫劉牧樵捶背,另外一個護士隻好過來幫鄧一柳捶,一個是主動地,一個是被動的,這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咳咳。”蘇雅娟重重地咳了咳。

    因為,她發現,巡回護士幫劉牧樵捶背的時候,這動作並不是公事公辦,更不是例行公事,而是帶有濃濃的情感。

    這個,不允許。

    巡回護士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被人盯上了,隻好假裝例行公事起來。

    還是劉牧樵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他的印象中,蘇雅娟是很大度的人,也是很淑女的,她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至少,她吃醋會躲起來吃。

    “喝杯牛奶吧。”

    另一名護士已經把牛奶煮好了,她在征求意見。

    “好。”

    巡回護士端起一杯,喂給劉牧樵喝。

    這沒辦法。

    蘇雅娟想代勞都不行。

    無菌操作限製了她去搶杯子。

    就包括她自己,也必須要護士喂給她喝。

    “不喝!”

    她拒絕了。

    “喝一杯吧,還要幾個小時,需要體力的。”護士提醒。

    “我減肥。”蘇雅娟大聲說。

    “手術醫生還有閑心減肥?”鄧一柳喝完一杯之後,對蘇雅娟說,“手術醫生要加強營養,沒體力,做不了手術。”

    蘇雅娟朝鄧一柳做了一個鬼臉。

    人家是全國知名的大教授,不能隨便不禮貌回答人家。

    蘇雅娟隻好喝了半杯。

    手術時,盡量少喝水,有些醫生幹脆不喝水,鄧一柳這種醫生就最有經驗了,他手術前,會很精準地計算進水量。

    腦外科手術一般都很耗時間,中途解小便那是很麻煩的事。

    但是,手術中,他會注意保持體力,因為體力下降會影響手術技能,特別是神經外科這種精細的手術,稍稍動作變形,就會出現手術差錯。

    一般,超過四個小時的手術,他就會在中途補充一杯牛奶,這是他保持精力的訣竅之一。

    喝完牛奶,劉牧樵說“後麵還需要三小時,中間不休息了,可以嗎?”

    鄧一柳問“你的意思是……”

    劉牧樵說“進去了,就不想中途退出來,很麻煩,一鼓作氣,手術的效率和質量會高一些。”

    鄧一柳痛苦地哼哼了一聲,嘴裏說“我盡力吧。”

    他也隻能這樣表態了,下次,他再也不會和劉牧樵同台手術了,陰影麵積太大。

    手術繼續。

    劉牧樵又和雕塑一般,看起來一動不動。

    鄧一柳不得不佩服,僅僅憑這一點,他就知道,自己一輩子也超越不了他了,這樣的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到。

    劉牧樵的十個手指和身體其他部位形成了明顯的對比,他的十指,飛快地活動,他縫合神經,動作十分的嫻熟。

    此時,窗外已經漆黑。

    在家裏寫了一會字,聽了一會音樂,又小睡了半個小時的譚移山突然想起來,“劉牧樵的手術做完了嗎?”

    他的學生趕緊打聽。

    “已經做了七個小時了。還沒完,不過,聽說快了。”

    “哦,我想看看實況。”譚移山說。

    “好的,我馬上安排視頻。”

    很快,譚移山看到了手術室裏的實況。

    一看就是半個小時,他目不轉睛。。

    “咦,果然是天才啊!你注意到了嗎?劉牧樵一直就沒有動過,常人,誰受得了?而他的十指,非常的靈活、快捷。”譚移山點頭讚歎。

    “哎呀,老師,我師兄鄧一柳快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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