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好後悔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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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亞光真心不好怎麽回答。

    要說是來參加會診的,可人家並沒有邀請自己呀,要說是來幫劉牧樵做助手的,自己不就成了一個專門打下手的人了?

    一個堂堂大教授,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前神經外科教授,跳槽出去,僅僅混了一個做助手的結局,這個日子混得真的不怎麽樣啊。

    當然,朱亞光知道,給劉牧樵做助手,那是榮光——但那也得知道的人才會這麽想啊。

    在外人眼裏,助手就是助手,再怎麽高級的助手也隻是助手。

    朱亞光什麽也沒有說,使勁哼出了幾句歌。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朱教授的歌,還是那樣動聽。”紫薇也知道自己犯忌了,趕緊用這句話來敷衍。

    來到醫院門口,脊髓神經科的主任唐輝等候在那裏,他是專門來迎接劉牧樵的。

    這個規格算是比較高的了。

    這規格,是有原因的,因為這個病人的病情與醫院有關,可以說,醫院造成了二次傷害,幾個進修生搬運病人時,頭部沒有固定好,扭動了脖子,導致頸椎有移位,本來患者左手能動,現在左手都不能動了。

    家屬是要找麻煩的。

    得先給劉牧樵打個招呼,倒是會診室說話心裏有個底。

    所以,等車子快進醫院的時候,他親自到大門口迎接。

    結果第一眼看到的是朱亞光。

    朱亞光是師弟,過去,兩人還在一起喝過酒,一起看過球賽,朱亞光離開醫院,他還是一個強烈的批評者,連送行都沒有參加。

    腦筋不正常的家夥,沒必要做朋友。

    這是他當時的態度。

    “你也來了?朱亞光。噢,您是劉博士吧?您好,您好,請,請。朱教授,你今天怎麽也有時間回來看看啊?”主任說。

    “唐輝主任,你好啊,我是隨劉博士過來參加會診的,因為,這種頸椎手術,劉博士需要我幫他的忙。”

    朱亞光說話的措辭稍稍修改了一下,意思是,我不是來做助手的,是來幫劉牧樵的忙的。這麽修改一下,意義就不同了。

    唐輝主任怎麽會沒有聽出來?

    “哦,歡迎歡迎,你是來做一助的呀,很好,很好。隻不過,朱教授,你什麽時候改行了?我記得你過去是做神經外科的呀。”

    “沒改行,隻不過,兼修了一下脊髓外科,多了一門吃飯的技藝。”

    朱亞光出了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之後,知道這位老兄說了自己很多的損話,對自己是極為不恭敬。所以,說話時,他盡量的不謙虛。

    “喲?專修一門不是更容易出成果嗎?”唐輝笑著說。

    大醫院,是不主張分心兼修其他學科的,學而不精,不但得不到別人的讚賞,反而會被行家譏笑。

    “我們是小醫院,隻能多學點本事。”朱亞光突然改變策略。

    謙虛,謙虛,謙虛。

    “安泰醫院還算小嗎?劉博士都已經是大名鼎鼎了。”唐輝嘴裏是這麽說,心裏卻是看不起安泰醫院。

    當然,劉牧樵就另當別論,他是人才,醫學奇才。

    “相對於你們神經精神醫院,那當然就是小醫院啦。”朱亞光說。

    唐輝覺得這個話題不宜多說,趕緊說“劉博士,上次您在這裏會診,已經是快半年了吧?”

    劉牧樵說“是的,上次是癲癇科。”

    唐輝主任說“劉博士,有一個不情之請,不好開口,但又不得不說,這個病人,病情複雜,是一個頸椎受傷的,我們幾個進修生在搬運的時候,有一點點不妥的地方,到時候,請你在家屬麵前,多說幾句好話。”

    劉牧樵“哦”了一聲,“是有二次損傷吧?”

    唐輝說“是的,是的。”

    劉牧樵沒有說什麽了,進了電梯,一直到了十九樓。

    這地方太熟悉了。

    劉牧樵先後來過這裏六次了,每一次來這裏都有一種很愉悅的體念,總體來說,這是一座很不錯的醫院。

    這裏的醫生,這裏的病人都是國際化的,隨處可以國外醫生和國外病人,做醫院就要做成這樣的醫院。

    先看病曆和檢查結果。

    這是一個工地上從高處摔下來的病人,頭先著地,第六頸椎粉碎行骨折,不過,和劉牧樵昨天那個病人不同,今天這個病人的第六頸椎並不是完全壓縮,而是碎成幾塊。

    劉牧樵在家裏已經看了資料,還討論過了,現在隻不過是走走過場,再加深一下印象。

    現場看核磁共振片的效果更好,劉牧樵暗暗點頭,嗯,這個病人,手術難度是有,但不是最難的,比上次在沙特,甚至比昨天那個病人都要簡單。

    不過,仍然是高難度手術,對於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來說,除非請出他們的超級大佬出來,其他的教授絕對吃不消。

    可是,他們的超級大佬,脊髓科專家宋爹,已經快七十歲了,這種耗時、耗體力的手術根本做不了了。

    “朱主任,你注意沒有,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神經是完好的,現在之所以完全截癱,是因為脊髓休克,預後,我覺得還比較樂觀。”劉牧樵說。

    “你的核磁共振閱片能力太強大了,我看不出來,並且,我發現,還學不會。”

    朱亞光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差距,他專門研修了一段時間的影像學,但是,很快就放棄了,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天花板。

    “這些神經束都是完好的,所以,我估計,手術可以在二十個小時之內完成。”劉牧樵有些小興奮。

    他也不想做那種三十個小時的手術,心理有壓力,主要是擔心助手會崩潰,會留下陰影。

    但是,這句話傳到朱亞光耳朵裏,他還是打了一個寒顫。二十個小時,對他來說,那是漫漫寒夜啊。

    夜半三更喲,盼天明,寒冬臘月喲,盼春風……

    朱亞光很多次,都在心裏哼唱這首歌。

    正聊著,門口有人在說話。

    “柳院長,您好,您也來參加會診嗎?”

    “嗯,這台手術很難,我來主持一下會診,盡可以把手術做好。劉博士到了嗎?”

    “到了,在看病曆資料呐!”

    朱亞光又打了幾個寒顫,他後悔了,後悔跟著劉牧樵來這裏,這個柳副院長,就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他說話尖酸刻薄,犀利殘忍,他對於朱亞光的出走耿耿於懷。

    今天非被這家夥羞辱死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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