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醒來，賓館大堂又是一大堆人，他們都是年輕的副主任醫生級別的醫生，大多數是脊髓外科的。

    脊髓外科與脊椎外科其實是非常相近的科室，脊髓外科是神經科的分類，脊椎外科是骨科的分類。

    這種分類都是特大型醫院的精細分類法。

    這兩個科室合為一個科室，是最典型的互補作用。

    除了有脊髓外科的醫生，還有神經外科的醫生，他們都是準備跳槽到安泰醫院的。

    在滬市就業當然好，工資高，不擔心醫院業務問題，還能享受一等城市的所有公共設施，文體活動都能夠享受一流的。

    球類比賽，各種文藝表演，一般城市沒法比。

    但是，也有弊端，並且是很多。

    上班距離遠。

    每天早上六點鍾就要起床，晚上九點才到家，路上消耗了三四個小時，地鐵上，或者私家車，他們的娛樂就是看街景。

    回家，做飯菜，洗澡，一看時鍾，噢，該睡覺了。

    還睡得正香，鬧鍾一響，一分鍾的懶床也不能多睡，每天早晨八點的早交班會雷打不動。

    別的單位都實行了九五五，九點上班，五點下班，每周五天，可是醫院不行，八點必須早交班，下午六點下班，最早五點半提早半個小時。

    也沒有正規的周末，大多醫院都是輪休製，安排你在星期幾上班就是星期幾，節假日也是一樣，人家有小長假、大長假，醫護人員則必須正常上班。

    小城市，或者說小一點的城市，雖然大部分規律是一樣的，但是上班的路上可以節約大量的時間，開私家車也不擁堵，這就是一種極大的優勢。

    再說，滬市的房價幾萬，好點的地段上十萬，大部分年輕醫師住在小公寓樓裏，要用半輩子的積儲才能買到一個像樣的房子。

    而清江市，朱亞光才去一年，就買了五百多平米的別墅，而且還不是在郊區，是在醫院附近，開車隻需要十分鍾，那多幸福啊！

    在滬市，周末你可以去遊樂場，而清江市，可以去的地方更多，有車程很短的農家樂，還有避暑勝地，還有很多大城市沒有的鄉村風光。

    在滬市的副主任醫院，離出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到接近五十歲，很難成為人上人，很多人，即使過了五十，仍然還要做下級醫生。

    在大堂等候劉牧樵的人有十七個之多，他們都是很有才華的副主任醫生，年齡都在三十到三十六歲之間，正是人生中最精華的年齡。

    他們都已經從朱亞光口中知道了，如果自己去安泰醫院，自己的位置大致在什麽地方。

    都是有光明前景的。

    特別是，他們驚訝安泰醫院的前景，擁有這麽多前沿學科，這樣的醫院不成為超級大型醫院是不可能的，現在進去，就是元老，就是創始人。

    劉牧樵下來了。

    他有些驚訝，也有幾分忐忑。

    這樣是不是不好啊？

    在華西醫院，自己去會診幾次，挖走了他們一批人，就連973首席科學家都被挖走了。華西的徐院長，隻要聽到劉牧樵來了，就睡不著覺。

    現在，到了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又發生這樣的情況，今後還有誰願意請自己去會診和手術呢？

    “你放心，劉博士，我們都已經打聽了，我們都是小人物，不，連小人物都不是，不起眼，醫院也不會留。”

    “是的，我們走了，那群主治醫生特別高興，他們又有指標進副主任了。”

    “我們科主任支持我走，他說，我這樣下去，起碼還要五年才可以買到好一點的房子。”

    在醫院，其實也是一條食物鏈，住院醫生是蝦米，主治醫師是小魚，副主任醫生也不是大魚，大魚是主任醫師，是科主任。

    收入上也是按這個規律分配的，主治醫生以下，在滬市想買房，除非是父母有錢，否則，再幹十年，你才有可能買一套小房子。

    副主任醫師比主治稍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大部分的副主任醫生，現在都是租房，或者買了一套離醫院很遠的房子。

    副主任醫生，在工作上是主勞力，雖然擺脫了寫病曆的苦差事，但大量基礎工作還得自己做，上麵被一群主任醫生壓著。

    到了清江，立馬就可以成為上級醫生了，享受的待遇，和這裏的主任醫生差不多。

    “我不想給你們院長留下一個搶人的印象，今後，我們還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劉牧樵說。

    “我們知道你有為難的地方，所以，我們都想好了，等你回去後，我們再申請離職的事。”

    “對，我們也不能說離開就離開，還有工作要人接上。”

    滬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不存在人手短缺的問題，他們的醫生，到臨床上是要輪的，輪到臨床時，他們的收入就能增加很多。

    所以，醫生都會希望科主任在安排工作時，多給自己一些在病房臨床的時間。

    滬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醫生，工作主要有三塊——病房臨床、實驗室、課堂教學。

    課堂教學是他們最不樂意去的，這小半年，隻能拿死工資。

    所以，剛才有醫生說等人接手，其實，這個時間會很短，隻要科主任問一聲實驗室的人誰願意去病房臨床，舉手的人如雨後春筍。

    都願意回臨床。病房臨床錢多。

    劉牧樵笑了笑，說“好吧，具體的，你們就和朱亞光教授聯係吧，給你們一到三個月時間，足夠了吧？”

    “足夠了！”齊聲說。

    就在劉牧樵準備離開的時候，唐輝衝了進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

    唐輝科主任也要跳槽？

    要知道，在滬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科主任是很牛逼的職業，雖然隻有十年左右的主任生涯，但是，這十年，是他們人生的巔峰。

    “唐主任，你也準備跳槽？”有個姓李的人口快，直接就喊出來了。

    唐輝也一愣，一看這麽多人在這裏，立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成熟一些，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回答別人的問話，而是拉著劉牧樵走到一邊。

    “劉博士，我要拜你為師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