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92歲，多器官功能不全，這一次住院，其實是綜合因素在起作用，肝腎心肺的功能都不行了。

    但你說一定就到了終末期吧，也不見得，如果積極的想辦法，也許能夠恢複部分功能，重新活幾個月，甚至是幾年。

    這也是這次會診的目的。

    劉牧樵從重症醫學角度上考慮，沒有找到好的辦法。

    如果用中醫呢？

    也許古方會有一定的作用。

    劉牧樵瞧準機會，把吳安樺招來，“我想先見見患者。”

    如果是普通的會診，這，沒有問題。但是，這個病人已經是風吹殘燭了，17位專家，檢查17次，肯定是不行的。

    治療小組的想法是，統一由一個人做體格檢查，大家共享就行了。而這個檢查已經完成。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不能禁止專家去體格檢查，萬一有遺漏？萬一人家有疑問？萬一人家想證明一下某個問題，體格檢查是允許的。

    何況，現在提出要看病人的是劉牧樵？

    如今，劉牧樵已經隱約被公認為是醫學界的第一人，至少，吳安樺是這樣認為的。

    正當他準備同意的時候，劉牧樵說“我不是全麵體格檢查，僅僅是摸一下他的脈搏。”

    摸脈搏幾乎是不打擾病人。

    吳安樺當然樂意。

    他領著劉牧樵去了病房。

    很熟悉的老人，電視上經常見到。

    好人！不僅僅是好人，可以說，絕大多數國人都享受了他給予世界的貢獻。

    劉牧樵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讓他多活幾年。

    讓他多活幾年，要先過了現在這一關才行。天籟針反應很大，在不得已時可以用於急救，但是，最好還是在穩定的時候做比較好。

    天籟針第7層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但是，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是最好的，第七層天籟針用於延年益壽才有意義，起死回生是不得已而為之。

    還是先考慮古方，等患者病情穩定了，劉牧樵再上門偷偷幫他做一次天籟針。

    劉牧樵真的不敢在高層人物中暴露第七層的天籟針，原因就不需要多解釋了。

    他不想做人家的私人醫生。他要做一個醫術高明的普通醫生，不是為特定群體服務的醫生。

    這個可以理解。

    一個擁有醫學智慧係統的人，怎麽可以墮落成為特定群體服務的醫生？

    還是先用古方來救治吧。

    劉牧樵把手搭在患者的手腕上。

    可是……

    劉牧樵等了好一會，竟然沒有一顆閃亮的星星！

    這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沒得救了？

    很明顯，古方從未缺席過，每次接觸病人，它都會跳出來。

    當年薑薇就是依靠古方和天籟針活過來的。

    而這一次，古方集體靜默了。也就是係統認為該患者已經燈盡油幹了。

    連古方都認定無藥可救了，那再怎麽努力也沒有價值了。

    會診。想到這兩個字，劉牧樵隻能是搖頭。

    “沒救了？”

    患者的兒子見劉牧樵一邊摸脈一邊搖頭，忙問。

    “呃……”劉牧樵一時間不好怎麽回答，說沒救了？自己不是還有天籟針嗎？說有救，他也不好在會診的時候提出來，自己會天籟針吧，不好說自己能起死回生。

    天籟針，有些人隱隱約約聽說過，也有人確實做過，聽過的人多半是半信半疑的——更準確地說，多半不信。

    針灸，全國上下，有幾家醫院沒有？大醫院按規定必須有中醫科，而中醫科的標誌是有針灸推拿，和中藥房；在每個城市，除了西醫院，還一定會有中醫院，這幾乎成了城市的配套機構；在農村衛生員，近年來普遍建立了中醫館，還有很多個體診所，中醫特色也十分突出。

    誰沒見過針灸？

    而傳說劉牧樵的針灸可以祛百病，可以起死回生，這吹得有點兒離譜，再怎麽厲害，不也就是針灸嗎？

    劉牧樵當然不會在會上介紹自己的天籟針！

    見人家問話，他隻能說“今天來了這麽多的專家，我不敢下結論。隻是，據我觀察，病人的病情相當的難治。”

    “這我理解。要不，也不會組織這麽大的會診。”意思是說，那還要你講？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

    再說，他兒子見過的教授可多了，一個個越是頭銜高的專家，年齡就越大，這些天，湘雅的老人——也就是湘雅達摩院的那群長老，還包括他們的掃地僧，可能出來了一半以上。

    他們幫他父親看病。

    也正因為他們不斷地會診想辦法，他父親也才能夠存活到現在，要是換一個平民百姓，隻怕是死了一百遍了。

    現在，院長怎麽帶一個主治醫生或者是誰的博士來看病人？還虧他有臉在這裏裝模作樣，說出“病情相當的難治”這樣的屁話！

    患者家屬有些不樂意了。

    你吳安樺院長也不對，今天不是來了很多專家會診嗎？你不陪同他們，卻帶一個學生來見習？

    我父親是國寶，不是小白鼠！

    “吳院長啊，我擔心今天的會診不會有什麽好結論，是不是，我們等會診結束後，再想點別的法子？”

    劉牧樵說出來自己的擔心，又說出了下一步的打算，他希望吳安樺教授能夠聽懂。

    不過，可惜，吳安樺為人太敦厚了，他對其他教授都很尊重，也寄予了很高的希望。

    他沒有聽出劉牧樵的意思——這個病人用普通的醫療已經沒有希望了，現在唯一的隻能是指望用天籟針了。

    “會有結論的。這次請來的教授，可以說，我們是做足了功課的，請到的這群人，都是高手，有真才實學。”吳安樺說。

    “是嘛是嘛，吳院長他們經過認真甄別，請來了許多專家，我父親一定能夠平安度過這一關。”患者的兒子說。

    “難。”劉牧樵隨口說了一個字。

    “對你來說，當然難啦！”患者兒子頂了一句。

    劉牧樵一愣，這才意識到，患者兒子把自己看成是學生，或者是住院醫，主治醫師。

    這種場合，主治醫師什麽都不是。

    也確實，在湘雅這種醫院，即便是普通教授也算不得什麽，你一個主治醫師僅僅是寫病曆抄醫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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