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皇帝的新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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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醫院神經內科4個科室近80人準備聆聽趙一霖等人的講座,主題是“植物人的治療新法”。

    這個題目很誘人。

    省醫院神經內科在昆省是非常有名氣的,300張床位滿滿的,一床難求,住院都要托關係走後門。

    他們之所以能夠做得如此強大,與他們的科室文化是分不開的,他們非常敬業,也非常愛學習。

    他們進修都是選擇內地的著名醫院,譬如協和、宣武、湘雅、滬市醫科大神經精神醫院等,這些大牌醫院,他們隊伍中,還有幾個是海歸人員,實力比醫學院附屬醫院神經科還要強。

    病例報告完,邱一洛主任說,請趙一霖教授點評一下,這兩個患者的前期診療,以及決定後期的治療方案。

    趙一霖努力擠出幾分微笑。

    “點評嘛,談不上。剛才聽了兩位患者的疾病發生與發展過程,我有一個感觸,就是,這兩個患者,竟然能活到今天,實在是奇跡。其中,一氧化碳中毒的,中間出現過七次險情,都被你們挽救回來了,實屬不易。

    其次,是中風那位患者,就更加看得出來,你們的專業水平與敬業精神都是一流的,換在其他醫院,即使是一些大牌醫院,這個患者也多半掛了。而你們,竟然讓他活到了今天。

    這些,我就不多說了。來說說這兩個植物人的治療吧。也許,傳聞有誤,我們這個團隊並不是治療植物人的能手,我們隻對腦幹穿刺比較在行,前麵,我們治療過三個植物人,都是通過穿刺,消除囊腫,促使患者蘇醒。所以,你們會有些失望,那個一氧化碳中毒的患者,我們無能為力。而第二患者,腦溢血這個,我們可能有辦法讓他清醒過來。”

    “這麽說,趙教授,你是說,腦溢血這個患者,你們有把握治療,而對一氧化碳中毒的患者就沒有辦法了?”邱一洛主任說。

    “嗯,大致的意思是這麽回事。不過,腦溢血那位患者,也不是說一定有把握,隻能說是有希望。”

    “這個,我們理解。現在,我的同事也許會有些疑問,想請教趙教授您,行嗎?”

    邱一洛基本上排除了劉牧樵和鄒醫生。

    他們太年輕,資曆,還處在食物鏈的最低端。說請教他們,不但不是禮貌,反而是冒犯。

    他是這麽想的。

    所以,他幹脆不提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趙一霖點點頭,“別客氣,請。”

    他看了一眼劉牧樵。

    不知什麽時候,劉牧樵又趴在閱片燈上看片子去了。

    奇怪,他在看一氧化碳中毒患者的核磁共振片。

    那張片子你看他幹嘛?

    難道你有診療方案?

    不可能的。

    植物人治療,現在的囊腫穿刺在醫理上比較好理解,而一氧化碳中毒的植物人,除了偶然的慢慢自然蘇醒之外,大部分最後都死於並發症。

    他把心思收回來。

    因為,這個時候,有個比較年輕的副主任醫生提問了。

    “腦幹,我們過去都視為禁區,你們穿刺,成功率有多大?”

    “我們做腦幹穿刺也是最近一個多月才開始的,例數還不多,總共穿刺了6例,其中,腦幹出血緊急穿刺的3例,另外3例則是腦幹囊腫。到目前為止,成功率是100。當然,個案太少,這個100不具備代表性。”

    “你們成功的訣竅是什麽?”

    “穿刺!精準的穿刺。”

    “ct引導?”

    “不,我們是盲穿,不需要引導。”

    “不需要ct引導?”很多人驚呼。

    “那麽,你們是怎麽做到精準穿刺的呢?”

    “勤奮和天賦。那個看核磁共振片的劉牧樵同學,顱內穿刺,誤差偏移度不大於1毫米。”

    “不大於05毫米。”劉牧樵轉過頭糾正趙一霖的表述,“血管附近的偏移度不大於01毫米。”

    “謔!”

    “這麽厲害?”

    “可以驗證嗎?”

    ……

    “劉博士,你說誤差率這麽低,幾乎可以說,你的穿刺很完美,但你怎麽驗證這麽小的誤差?”

    劉牧樵咧嘴笑著說“腦幹是生命的禁區,沒錯,他確實是生命禁區,穿刺時,稍有誤差就會損傷生命中樞。而我,已經成功穿刺6例了,沒有一例死亡,這就說明一個問題,我的穿刺,嚴格遵循了我最先設計的路線,否則,成功率不可能達到100。”

    這句話有些狂。

    有人不服氣了。

    在座的,並不都是謙抑的人,心高氣傲的人並不少。

    “你覺得,你能夠保持成功率100多久。”

    “我估計會很長時間,不過,要看運氣。”

    “運氣?醫學能夠依賴於運氣?”

    “我的穿刺不會出現問題,我設計穿刺路線也不會出現問題,問題可能出在患者本身。”

    “患者本身?”

    有人笑了。

    有人還笑得很誇張。

    因為,劉牧樵這話很無賴。

    劉牧樵並沒有惱,他笑著說,“你們可以向我提問了,不過,別提那些低層次的問題。”

    劉牧樵的話有些刺耳。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們提問應該體現一下水平,現在在這裏提什麽腦幹是生命禁區的問題,那你們是什麽意思,都已經請我們來了,還有必要問這個問題嗎?

    一個禿頂的教授站了起來,問“好,我向劉博士提個問題。剛才,你的意思是,提問題要體現我們省醫院神經內科的水平,可是,我水平不高,我想問,你準備選擇那個途徑進針,避開那些生命中樞?”

    這很直接,問題也包含了腦幹穿刺所可能遇到的風險,問題的難度不大也不小,他們自己的80個人,對這個問題一片茫然,沒有人知道該從哪裏進針,從哪裏進去都可能遇到生命中樞或血管。

    劉牧樵把核磁共振片打在投影上。

    “這個部位,進去是延髓,外圍有一根動脈分支支配延髓,我從它外側經過,然後穿進延髓,這裏有兩個中樞,一個是血壓中樞,一個是咳嗽中樞,這兩個中樞都不能損害,唯一的辦法是,從兩者中間通過。發現沒有?我選擇的這個穿刺途徑,要是穿刺準了,根本就不會出現危險。不過,偏離超過03毫米的話,患者就有可能出現不可逆的損害,甚至,直接就可能掛了。”

    所有人都凝視著核磁共振片上劉牧樵標記的紅線。

    “這也可以?”

    “你能夠這麽精準?”

    “根本做不到,也沒人做得到。”

    ……

    “我能夠做到。”劉牧樵說。

    “怎麽證實你沒有偏移?”

    “很簡單,剛才說的這根動脈分支,就是指路明燈。”

    “什麽意思?”

    “經過這根血管時,它的波動就告訴我,我沒有偏移。”

    “你能感受動脈搏動?”

    “當然!感受動脈搏動,是做腦組織穿刺的最基本的條件。”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因為,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根本就感受不到。

    誰敢暴露自己的弱點?

    誰也不說話。

    沒有人承認自己不能感受到動脈搏動。

    劉牧樵笑了笑。

    皇帝的新裝。

    劉牧樵接著說“我知道,你們在座的,很多人根本就感受不到顱內血管的波動,沒有說錯吧?這樣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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