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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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梁軍師的電話。

    聲音很小,很急,似乎是在躲避的情況下打的電話。

    “你聽著,這裏的情況很艱難,我們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不敢隨便打電話。我要告訴你是,我們見到了趙一霖,他還好,雖然身上有傷,但有吃有喝,還幫別人看看病。另外,我們來了一股強援,你放心吧,我估計半個月之內,會聽到好消息。”

    說完,也不等劉牧樵說話,那邊就掛了。

    這是一件令人振奮的消息。

    趙一霖的處境在好轉,他在給他們看病。

    他們是誰?

    當然是綁架他的人呐。

    袁姍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

    劉牧樵說,“剛才這電話,我們不能說出去,劉忠全的人,我們不知道還有誰,好嗎?”

    “好的,我知道。”

    正說著,神經內科來電話了,來急診病人了。

    “你吃完飯再走!”袁姍大聲說。

    劉牧樵遲疑了一下,確實也需要吃點東西了,剛好,這時候他的下鍋粉上來了,他扒了幾口,起身走了。

    袁姍看著忙忙碌碌的劉牧樵,眼淚滾落了下來。

    劉牧樵回到神經內科,一個腦溢血的患者,瞳孔都變大了。

    現在的劉牧樵,不僅僅要穿刺抽血腫,他還得和患者家屬打交道,這是必須的手續,他得告訴患者家屬,患者的病情。

    這也是前些年律師們吵吵嚷嚷所要求的“知情權”。

    在律師眼中,知情權比病人的生命更重要。

    劉牧樵不得不抽幾分鍾,或者幾十分鍾時間告知患者家屬。

    “我給你們說,這個病人,病,非常嚴重,隨時都可能有危險,你們必須要有思想準備。”

    “嗯嗯,醫生,請你費心,拜托全力搶救。”家屬急切地說。

    “這是知情同意書,你們看一下,簽字。”劉牧樵心裏在滴血,把大好的時光花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但是,這又是不能省略的環節,法律上規定了,你必須讓家屬知道病情,手術,還得請他們簽字。

    “這是手術同意書。”

    第二份書麵文件又上來了。

    上麵寫了很多關於穿刺的並發症。

    穿刺的並發症很嚇人損傷血管大出血;顱內感染;損害腦組織功能;出現呼吸循環衰竭;誘發癲癇,等等。

    都是嚇人的並發症。

    在劉牧樵眼中,這完全是扯淡,不可能的,怎麽會出現這些並發症。

    但是,這是醫學文書,理論上有可能發生的都得寫上去!必須告訴病人家屬,最後,做不做穿刺,由家屬簽字同意。

    雖然是扯淡的事,可劉牧樵必須完成。

    寶貴的時間就這樣浪費。

    過去,劉牧樵從來不需要費心,他隻需要穿刺就行。

    第三個文書,病危通知書。

    患者死了,如果沒事先下病危通知,醫院是有責任的,你先下了病危通知,你就可以不負責任。

    這種扯淡的規定,在法庭上卻很有分量。

    這個病危通知,說明一個問題,醫生預先知道了病危,他們既然知道了,也就說明沒有疏忽,他們後麵的事情都是符合程序的,病人死了,那是在預料之中。

    沒下病危通知,至少你會被問得啞口無言,你連病人出現危險了都不知道,那怎麽證明你采取了相應的,正確的措施呢?你說病人死了你們沒責任,那你拿出沒有責任的證據呀。

    病危通知就是證據。

    “醫生,你們要全力搶救啊!”

    這句話,沒問題,這是患者家屬的期望和要求。

    但是,聽起來有些不舒服,不信任啊。

    作為醫生,麵對病人,都會盡力的,特別是劉牧樵這種醫生,全心身都投入在病人身上,你家屬有沒有要求,他都一樣會盡力,會盡全力。

    還需要你反複的請求嗎?

    “我當然會盡心盡力的。”劉牧樵嚴肅地回答。

    “醫生,求你了,救救他吧。”

    “不需要你求,這是我們的職責。”

    “醫生,請你們用最好的技術,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

    “這些,都不需要你們費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的。”

    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從人群中炸起“你他媽囉裏囉嗦,快去救人啊!時間都被你浪費了!”

    劉牧樵一聽怒了。

    我想嗎?

    我願意嗎?

    這不是醫療規程嗎?這不是你們民眾,特別是那些傻逼的律師們,嚷嚷很多年所要的知情權嗎?

    “人,要救,該走的程序也必須走。”劉牧樵不亢不卑。

    過去,他不會這麽想,現在,他領導一個科室,就必須規範,就必須正規,一點也不能馬虎。

    不僅僅是自己,他對其他人都是這樣要求的。

    等弄完這一切,時間過了15多分鍾了。

    這15分鍾,本來可以救一個人的命。

    他搖搖頭,這社會真他媽的複雜!

    進到監護室,還不錯,魯路他們已經穿刺成功了。

    劉牧樵這才反應過來,現在,自己充當的就是趙一霖這個角色。

    過去,他就認為趙一霖隻需要背著手,看一看就行了,他什麽事也不需要做,現在才知,他麵臨的壓力有多大。

    魯路在做最後一道程序。

    王藝搬過來一張圓凳,劉牧樵坐下,看著魯路和文興宇忙碌。

    “鄒醫生還不能上班嗎?”夢露過來問。

    “不能,我也不敢讓他上。”劉牧樵說。

    “這人也是,沒一點用。”夢露說。

    “別這樣說,這人,我過去也沒看出來,重感情。趙主任失蹤,對他的打擊太大。再說,幾個月來,他夠辛苦了,讓他休息一些時候也好。”劉牧樵說。

    “我還是認為,他不夠男人,不夠堅強。”

    正說著,鄒醫生又飄了進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睡不著,我得問你,趙主任什麽時候回來?”鄒醫生一口的酒味。

    劉牧樵皺了皺眉頭,說“你怎麽又喝酒了。”

    “把酒當歌,人生幾何……”他又開始發酒瘋了。

    夢露看不過,來推他,“回去!回去!你別影響這裏的工作!”

    哪裏推得動?

    鄒醫生嘿嘿笑道,“夢露,你別推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劉牧樵團隊的核心成員,我,寫了很多篇sc文章了,安泰醫院,我的論文數第一,你有什麽資格推我出去?”

    “你算什麽男子漢!”夢露大聲說。。

    “我為什麽不算?”

    “男子漢,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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