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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善罰惡使一般是兩人一組,兩人中心性互補,罰惡使下得去手,賞善使心懷善念。愛玩愛看就來 但也有例外,例如月白一直都是身兼賞善使與罰惡使。
他不需要搭檔。
身兼兩職有好處有壞處,好處自然是假期比別的人更長,壞處當然也是任務時間比其他人更緊張。
很多時候,月白哪怕休假,也會突然接到任務。
例如說現在。
這片星域裏的生命星球,是剛剛從小世界演化完全,進入天衍大世界的無盡星空中的。不過這是一個比較原始的社會,沒能進入星際,對於自己世界的改變,這裏的人茫然無知。
月白假期來到這裏,是因為此處有一個景觀,是創造這個位麵的神明特意製作的,他報備這個世界時,曾在任務中樞的龍神殿內向仙神炫耀,邀請同僚來看。
直到今日,月白才抽出空來。
就在那處美麗的雲上之城海市蜃樓中,月白遙遙聽到下方山頭與這座天空城對應的地方,有冤魂怨憤難平的嘶吼。
那是一個明明有著滿身功德,卻不甘心不願意脫離人世,前往封仙殿的冤鬼。
巫墨奕被人折磨害死已經有一年了,他化身為鬼,恨不得將那人折磨而死,卻偏偏碰不到也讓人看不到,那人仍逍遙快活,他卻仍是一日比一日恨。
最終巫墨奕來到傳說中曾有仙人出沒的莫高峰,祈求仙人出現,讓惡有惡報,讓天道開眼。
他不知自己求了多久,莫高峰上卻安安靜靜。
巫墨奕憤恨難平,終於忍不住絕望的嚎啕起來,陰魂的哭泣也無法讓天地有任何改變。
他是此世唯一的鬼,遊離於世間,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就在巫墨奕心懷絕望時,天上忽然飄下一朵雲,雲上,一個清冷淡漠滿身出塵之氣的少年,一頭月白長發,一身月白長衣,玉青色的豎瞳純澈帶著涼意,隱隱有星光在裏麵流轉。
少年仙人頭上一對龍角晶瑩剔透,如玉雕琢,身後有一條龍尾,背負雙手,落在地上,衣袂翩然,俊美的麵容一時讓巫墨奕看得呆了。
月白隻消一眼就看出巫墨奕的怨恨來由,這個冤鬼滿身怨氣,但功德之力濃厚足以升仙,月白便伸手一點,取出賞善冊,將巫墨奕的名字記錄下來,點他成仙。
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巫墨奕冥冥之中知道了許多事,眼神迷茫到堅定,雙手抬起,衝著月白一躬到地,恭聲道:“多謝上神。”
“有仇報仇,之後去往封仙殿報道。”月白合上手冊,駕雲離去。
一朝由鬼變仙,巫墨奕意氣風發,眼底閃爍著即將能親手為自己報仇的激動,又衝著天上拜了一拜,禦風而去。
結果不到兩月,月白便感應到巫墨奕的求救。
有些人太善良心軟,也太過於愚蠢,哪怕成了仙也改不了會被人欺壓的命運。這種人獲得再強大的力量也沒有用,他並沒有與之相配的強大內心。
就像月白以往遇到的人之中,有些因緣巧合,很好命的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強者身上,並且得知了未來走向。可是這些人卻會愚蠢的狗腿,跪舔當時還什麽都不是的某個人,因為對方的氣運是主角。
巫墨奕不幸,便是這樣的人。
他倒是沒有跪舔,僅僅是那個惡人哭訴了幾句,他便不可避免的心軟了下來,又被暗算囚禁住了。
這個世間曾經有仙神來往,也流傳下來了一些對低級仙人有作用的法器,那個惡人便用這法器對付了巫墨奕。
月白一腳踹開房門時,巫墨奕正被一條金燦燦的捆仙繩束縛著,赤條條躺在奢靡的大床上,眼神絕望,哀嚎著被一個俊朗的男人慢慢割下肉。
男人眼底是天真無邪的笑意,行為如此變態殘忍,驚奇的說著:“已經七天了,仙人的肉還能立刻長出來……你說我要把你切成多少片,你才不會再長肉出來呢?”
紀歸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門被踹開的巨響,登時不耐煩的皺起眉頭轉過臉去,在看到月白不同凡人的模樣時,他先是驚豔,又天真無邪的笑了起來,認真道:“你也是仙人?是來救這個賤人的嗎?我勸你還是不要救他的好。這個家夥,可不是好人。”
月白淡淡的看著他,沒有說話,仿佛沒有看到紀歸偷偷在身後摸索什麽的動作。
紀歸天真無害的微笑:“他原本是個非常卑鄙下賤的人,殘害了很多人的性命,不知道怎麽成了仙,可能也是蒙騙了其他人吧。這次他來,是要殺我,我就用計抓了他……”
紀歸摸到了他收藏的另一根捆仙繩,突然抬手向月白扔了過去。
月白隻是淡淡看著他,神色清冷漠然,仿佛天邊孤月般不可觸及。
那根捆仙繩遙遙飛在半空,憑白落在地上,並不像紀歸想象中那樣,把月白捆起來抓住。
紀歸臉色微微一變,還不及說話,就見月白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現在麵前,一張清俊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臉龐欺霜賽雪,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那雙純澈而冰冷的玉青色豎瞳裏隱隱泛著月光般的粼粼波光,莫名的令人感到害怕。
“顛倒黑白,能言善辯。你便是用謊話哄住了巫墨奕?”月白清冷的聲音裏不夾雜半分煙火氣,輕飄飄的說著,手上卻掐住紀歸脖子,微微用力,便讓這個白長了一副好皮囊,氣息卻惡心的要命的男人翻著白眼吐出舌頭,整張臉都漲紅了。
下一秒,紀歸感覺口中劇痛,恐懼與暴怒之下正欲大罵,張嘴卻隻能發出啊啊聲。
月白放開了被他拔了舌頭的紀歸,不管他口中鮮血噴湧,連滾帶爬往門口衝去,自顧自從虛空中取出一套衣物,俯身往巫墨奕身上蓋去。
這一俯身,巫墨奕身上曾經遭受過侮辱的白濁痕跡斑斑印入眼裏,被束縛的新晉小仙渾身發抖,緊閉著眼睛流下淚來。
月白麵不改色,並指如劍將捆仙繩切斷,將巫墨奕裹在衣衫內,將他扶起。
仙人自愈能力極強,哪怕割肉放血也會幾息內毫無痕跡,巫墨奕曾經遭受過的肯定不止這些,但那些痕跡已經消失不見。
月白側過頭去不看咬牙流淚的巫墨奕穿衣,隻是目光轉向一頭撞在他布在門口的結界上的紀歸,抬腳往紀歸那裏走去。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惡如何報?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紀歸已經流露出滿眼驚恐慌亂,毫不猶豫向著月白的跪下來,啊啊叫著磕頭。
月白垂眸看他磕頭看了好半天,直到他額上血跡斑斑,才意興闌珊的突然抬手。
紀歸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擒住,淩空翻了個跟頭從跪姿變成仰躺,滿身衣物眨眼便七零八碎化為飛灰。
“啊啊啊!!”
紀歸驚恐的尖叫,掙動不得。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被自己折磨的那些人是怎樣的感受。他喜歡看別人的驚恐顫抖,享受其他人恐懼害怕的眼神,可是一切發生在他身上,他就無法忍受。
月白麵無表情的隨手拿起桌上的紅燭,頭也不回的道:“巫墨奕,你看著。”
紅燭燃起,襯得麵無表情清冷出塵的月白鬼畜萬分。紀歸白皙赤條條的兩條腿突然自動舉起向後彎折,露出不能描寫的稚嫩部位。
還燃燒著的紅燭就這樣深入紀歸體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月白眼底的純澈清冷慢慢柔和,竟浮上淺淺的笑意,他勾著唇角,微微側頭,柔聲道:“巫墨奕,看清了?聽到了?”
巫墨奕坐在床上,如墜夢幻,怔怔的看著初見時不染塵埃的少年仙人對他的仇人施以酷刑。
那少年月白色的長發,月白色的長袍,依然幹幹淨淨,仿佛還似發著光,微側的臉線條完美無瑕,玉青色的眸子染了笑,稍稍柔和下來,眼底星光流轉,美不勝收。
可他手下的男人,臉色慘白,瑟瑟發抖,舌頭被拔了仍沒有止血,如今以一個屈辱的姿勢彎折,灼熱的紅燭深入體內,痛不欲生。
月白慢條斯理的取出一把小刀,很緩慢很輕柔的在紀歸身上輕劃,來回來回,如鋸子一樣,慢慢的鋸掉一片薄若蟬翼的肉。
紀歸渾身發抖,眼睛上翻,痛得死去活來。
可是月白不讓他死,他就算隻是骨架,也死不得。
“他有什麽可怕?”月白一邊割肉,一邊輕緩平靜的去詢問巫墨奕,漫不經心的道:“一個凡人,大奸大惡的凡人。你想報仇,我讓你去,結果呢?”
巫墨奕仍是怔然的。
“這種惡人,你心中有一絲憐憫,都是錯的。”月白已經削幹淨了紀歸的一條小腿,他換了一條腿,又慢慢割肉。
紀歸的慘叫聲仍不絕,可是這往日熱鬧的王府,今日人仿佛都死光了一般,沒有一個人聽到來看一眼。
淒厲的慘嚎中,月白清冷平靜的嗓音就顯得極為可怕,仿佛不是什麽美好的神仙,而是統領著無數妖魔的魔王。
月白大魔王就這樣教導著小仙人:“你該做的,不是聽他哪裏可憐,而是讓他嚐嚐,被他害了的生靈曾經遭受過的一切。”
很久很久以後,巫墨奕已經成為罰惡使的一員,以手段狠辣嫉惡如仇聞名天衍大世界時,想到當時的場景,仍會覺得有一股寒意,自靈魂深處冒出,蔓延凍結他整個人。
哪怕是第一次見麵,他曾為月白的風姿所傾倒,那一天噩夢般的淩虐惡人指導,卻將所有心思全都撲滅了。
月白大魔王……名不虛傳。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注孤生的月白。
早說過月白隻對家人好,不適的人請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