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11.【魔王的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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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展示自己毫無抵抗,澤爾賽阿斯到現在都還依舊低著頭。他肯定是在趁機拚命盤算怎麽渡過這場難關吧。然而,無論他再怎麽掩飾都隻是馬後炮,因為他可是對著我本人把自己的如意算盤全盤托出了。
    「抬起頭來」
    澤爾賽阿斯身子一震。明明隻是跪拜而已,他那張藍色的臉上就流滿了冷汗,都滴濕了地板。
    「澤爾賽阿斯,你是打算讓我同一句話說兩遍嗎?」
    我一說完,他立馬全身顫抖著抬起了頭。
    被我的視線貫穿,他膽戰心驚地僵在了原地。
    「有什麽想辯解的,簡短點講」
    他咬緊牙關,表情裏滿是悔恨。可能是領悟到說什麽都沒用了,他總算下定決心,如此說道。
    「……魔,魔王大人不可能在這裏……!!」
    澤爾賽阿斯站起身來,畫了個魔法陣。
    「魔王大人不可能在這個時代裏!真正的暴虐魔王,在兩千年前就已經為了和平而死去了。這個男人隻是統一派推上台麵的冒充者罷了!為了守護已逝魔王大人的名譽,身為末裔的我們理應揮下正義的鐵錘!」
    他對自己的部下們發令。
    「聚集起來,聚集起來吧,我的同胞們!!給大逆不道的不合適者好好看看我們尊貴皇族的尊嚴!!大義在我們這邊!!」
    『哦哦哦哦哦哦哦』的呐喊聲頓時響起,在其他地方的皇族派們陸陸續續下到了最下層。
    數量上大約200人麽。
    「殺了他啊啊啊啊!!燒死他!!」
    隨著一聲大喊,澤爾賽阿斯連續釋放了數十發《灼熱炎黑gliad》。
    而他的部下們也同時發射炎係魔法,火如雨下。
    看到這些,我歎了一口氣,眼前的火炎則瞬間無影無蹤。
    「……什……啥…………!」
    澤爾賽阿斯滿臉驚愕。
    「一聲……歎息……我們的魔法就……」
    「放下武器投降吧——」
    我用銳利的視線貫穿全場,所有人全都動彈不得。
    「——這種話我是不會說的。既然衝著我來,那你們肯定已經做好覺悟了」
    我輕輕舉起右手,讓大拇指和中指微微相觸。當我往指尖集中魔力時,澤爾賽阿斯叫道。
    「……全,全力疊加反魔法!!《獄炎殲滅炮o·graze》要來了!!」
    澤爾賽阿斯他們為了防禦我的魔法而將魔力注入到反魔法中,張開了一麵麵魔法牆。
    「品嚐死的滋味吧」
    我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注入魔力的聲音響徹整個根據地,穿過魔族們的耳膜,震顫他們的大腦。
    「……啊……啊……!」
    「……唔……啊……啊……!」
    「……唔……呼…………!」
    耳朵裏鮮血直流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地上。
    放著不管的話,死也隻是時間問題吧。
    「……這,這怎麽可能……隻是打個響指…………安加特家的精銳就……」
    靠反魔法勉強挺下來的澤爾賽阿斯,他身後的拉蒙以及幾名士兵,正以被恐怖吞噬的表情注視著我。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剛才的那條龍,是誰牽的線?」
    「…………什麽意思……?」
    「兩千年前,以魔族和人類為食的龍對人民造成了威脅。魔王軍做了場大掃除,讓它們瀕臨滅絕了。就算存活下來的數量也很少,更何況它們強到憑現代的魔族是很難與之抗衡的。就你們的魔眼水平,能不能找得著都成問題,更不用說抓住一條了」
    澤爾賽阿斯滿臉狼狽地看著我。
    唔,看來我說中了麽。
    要麽剛才的龍衰弱了,要麽是有其他令龍衰弱的人。
    「肯定有幕後黑手。快說」
    「沒,沒有的!龍是由我們發現的!」
    「哦?」
    「要殺要剮隨你便!我們皇族派並不懼死亡。不過,僅僅是意見相左就要虐殺,還算哪門子王?憑這就能治理國家了?就算要奪去我這條命,我的尊貴信念也是你奪不走的!」
    「話說的還挺有意思。那就這麽辦吧」
    我緩緩地用食指指向他,使用了《契約zekt》魔法。
    「調印它,並且說真話的人,我就饒他一命。如果現在澤爾賽阿斯說的話是真的,你們所有人盡管保持沉默。如此一來,我就保證在場所有人的性命」
    「啊哈哈,蠢材。這種話根本算不上威脅。隻要我們所有人都不調印,事情不就結了」
    澤爾賽阿斯像是說給部下們聽似的抬高了嗓門。
    確實,隻要所有人都不說話就行。盡管如此,士兵們之間仍然彌漫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感。他們彼此都不看對方、互相牽製,氣氛十分詭異。
    隻要調印,根據《契約zekt》我不會出手。但如果保持沉默,則隻有口頭約定了。當然約定我會遵守。澤爾賽阿斯肯定是清楚我這人會遵守諾言的。但他的部下又如何?
    他們能相信澤爾賽阿斯到什麽地步?能相信自己的同夥到什麽地步?
    隨著緊張感每時每刻都在增強,突然,有某個人用腳擦了擦地麵。
    下個瞬間,喊出聲來的正是拉蒙。
    「是,是有個陌生男人主動找上門的!他說『你們想要力量的話就給你們』,然後就給我們通融了一條龍。他手上戴著的戒指,既不是迪爾海德也不是阿塞西翁的,是個從沒見過的款式……!那個人的真實身份連澤爾賽阿斯大人都不知道!絕對沒錯!」
    拉蒙調印了《契約zekt》。
    如果說謊他就會死,既然他沒事,那這話看來是真的。
    「……你,你這蠢蛋!!」
    澤爾賽阿斯目眥欲裂,一把勒住了拉蒙的咽喉。
    「嗚……!住,住手……」
    「隻要閉嘴就了事了!!你這無能鼠輩!!」
    漆黑的火焰包裹住了拉蒙。
    「……咿呀啊啊啊……!!」
    他當場癱倒在地,勉強張起了反魔法,試圖熄滅《魔炎glesd》。
    「愚蠢的是你,澤爾賽阿斯」
    聽到我的話,他一邊轉身一邊後退。
    「確實這個男人很膚淺,但他並非不知道所有人沉默是最優解。他隻不過是擔心會不會有背叛者出來調印,正是這種疑慮驅使了他」
    說著,我靜靜地向前走去。
    「一旦陷入疑心疑鬼,就肯定會爭先恐後地想要調印了。拉蒙動作比較快,但剩下的四人做好調印準備也隻是時間問題了哦?」
    澤爾賽阿斯回頭看向部下們,發現他們一臉狼狽。他們的指尖,殘留著為了準備《契約zekt》的魔力殘渣。
    「……怎麽可能………………你們……居然打算背叛身為安加特家當主的我麽……」
    「這就叫做愚蠢。你以為有人會把性命搭在家係和血統上麽?人賭上性命的時候,隻會為了人自己。還說什麽我們皇族派不懼死亡?說得好聽,但爾等哪有什麽尊貴的信念」
    我停下腳步,直白地把事實甩在他的臉上。
    「不過是群中飽私囊的碩鼠罷了。比起什麽都更關心自己,便是證據」
    澤爾賽阿斯咬牙切齒。
    「……是你……創造的……」
    他從喉嚨裏擠出聲音,說道。
    「既然你是暴虐魔王的話,那我們不就是你創造的麽!僅僅留下光輝的傳承,創造了七魔皇老,還產生出諸多完全繼承自己血脈的子孫不是麽!這一切,都僅僅隻是為了你的轉生!」
    他就像是在指責我一樣,繼續喊道。
    「你侮蔑我們為畜生,可這一切本來就是由你的行徑造成的不是麽!假如不存在什麽皇族,那皇族派自然也不會存在了!!隻要你不轉生,從一開始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看來無論哪個時代,都有你們這種人啊」
    我一邊用指尖畫魔法陣,一邊說道。
    「假如不存在皇族,那的確皇族派也不會存在吧。可這樣你就能夠變得善良誠實、為了世人奮不顧身了?」
    我直接質問澤爾賽阿斯。
    「不可能。你隻不過是把皇族派當作借口而已。假如皇族不存在於這個世上又會怎樣。隻不過是換個名頭罷了。你又會找到其他合適的大義名分,把責任塞過去,然後繼續中飽私囊吧」
    品格端正的人在這和平年代裏,怎麽可能會去危害他人呢。
    「沒有尊嚴,沒有信念,沒有大愛,沒有善心。你們這群僅憑欲望過活的玩意,就該叫做狗雜種」
    我畫完魔法陣,對準了他們。
    「對於這種爛透了的根源,必須套上項圈才行」
    「……胡,胡說八道!!」
    澤爾賽阿斯和士兵們舉起魔劍向我衝來。
    然而,他們甚至沒來得及揮劍,魔法陣中便射出黑色的絲線,纏住了他們的脖子。
    「……嗚……嗚,哦……哦……」
    「《羈束項圈夢現nedone
    小說
    lias》」
    層層纏繞的黑線化作不祥的詛咒項圈,緊緊地勒住了他們的喉嚨。
    「隻要脖子上套了《羈束項圈夢現nedonelias》,就會夢到幻想的人生。不斷重複的將是你們至今為止的一生。在這場夢裏,隻要你們還行走在愚蠢的皇族派道路上,最後就都會被我殺掉」
    「……嗚,啊……」
    已經無法呼吸的澤爾賽阿斯,用手捂住了頭。
    「這份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痛楚,就給我一秒鍾品味上百次吧」
    他的瞳孔失去光芒,然後開始呻吟起來。他肯定在做《羈束項圈夢現nedonelias》的夢吧。現在估計已經死了兩百次了。
    「隻要選對了道路,你就能從夢裏醒過來哦,澤爾賽阿斯」
    「嗬嗬,到此為止咯,阿諾斯」
    轉身一看,拉蒙正得意洋洋地笑著。應該是總算把澤爾賽阿斯的《魔炎glesd》澆滅了吧,他渾身都是嚴重的燒傷痕跡。
    「嘿嘿。你還挺囂張的,但你忘了嗎?」
    拉蒙用右手畫了個魔法陣。那是我調印過的《契約zekt》魔法。
    「犯糊塗了吧。你可違抗不了我的命令。畢竟跟我簽訂了《契約zekt》嘛!呀哈哈哈!!」
    他卑鄙一笑後,如此說道。
    「那麽,我可要下命令了哦,小阿諾斯喲。給我對著米德海茲放《獄炎殲滅炮o·graze》!就讓你親手將米德海茲的街道化為火海吧!!」
    《契約zekt》的魔法陣裏注入了魔力。
    我的身上被施加了契約的強製力。
    「什麽狗屁和平!真是天真的要命,蠢不蠢啊!啊哈哈哈哈哈!!!」
    「既然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比起這種事情,命令我去死不是更好麽?果然不論何時都是個膚淺的男人啊」
    「——哈哈哈……哈……?」
    拉蒙的表情扭曲了。
    「你在做什麽呢?命令呢?趕緊做啊」
    「我給你一次機會吧。隻要撤回你剛才的輕率言論,我就饒了你。否則你也得給我戴上項圈」
    拉蒙一邊冷汗直流,一邊看著我。他肯定奇怪,為什麽我沒有立即執行《契約zekt》的命令吧。他用他那空空如也的腦袋思考了半天,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嗬。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行了,趕緊的!《獄炎殲滅炮o·graze》!用自己的雙手點燃米德海茲,讓我看看你那張哭喪臉!!」
    拉蒙下賤地呀哈哈哈大笑起來。
    「你以為這種虛張聲勢能瞞過我?你饒過我根本沒有半點好處,稍微想想就能懂的好吧。反正你肯定是裝作《契約zekt》不起效,實際盤算著讓我幫你解除吧!」
    「唔。說一遍還理解不了,真是蠢到沒邊」
    說罷,拉蒙身子打了一顫。他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一直沒有執行命令的我。
    「……為什麽啊……?為什麽你能這麽囂張啊……?《契約zekt》是絕對的!就算是你也無法違抗我的命令!!肯定違抗不了的好吧!!」
    我緩緩邁開步伐,將右手抬到正旁邊。
    「住,住手!住——」
    倏地,我的右手貫穿了拉蒙的喉嚨。
    「……嗚……啊……?」
    「你以為簽下了《契約zekt》,我就會遵守麽?」
    我用《破滅的魔眼》朝拉蒙畫的魔法陣看去。就跟碎掉的玻璃似的,這份契約魔法消散無蹤。
    《契約zekt》的契約是絕對的。
    但這僅限於某種程度上魔力拮抗的人之間。
    拉蒙跟我的魔力數值差了不知道幾個數量級。況且他那個《契約zekt》的魔法術式盡是漏洞,要想改寫也無比容易。
    這玩意的效力甚至不如一張紙片,用不著支付任何代價就能簡單地廢棄掉。
    「然而我構築的《契約zekt》是有效的」
    我一說完,拉蒙的表情便稍微鬆弛了下來。
    「你在高興些什麽?作為背叛夥伴隻為自救的代價,你想死也死不了了」
    「……嗚,啊啊……!!」
    我在他的根源處畫上魔法陣,在他脖子上套上項圈。
    「《羈束項圈夢現nedonelias》」
    「嗚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項圈勒住喉嚨的瞬間,拉蒙頓時滿地打滾。
    他在《羈束項圈夢現nedonelias》做的夢,是我朝著在米德海茲的這群家夥扔《獄炎殲滅炮o·graze》的拷問。
    被漆黑的業火吞沒,死完之後又會回到被扔《獄炎殲滅炮o·graze》之前。
    雖然有記憶,但憑拉蒙的實力是絕對逃不了的。他隻有感受著終將到來的痛苦與恐怖,在四處逃命的過程中去死。
    這雖然是夢境,但對他們這群人而言,這基本上就跟現實並無二致。
    「醒過來吧」
    我打了個響指後,拉蒙和澤爾賽阿斯頓時醒了過來。
    「理解了《羈束項圈夢現nedonelias》沒?」
    他們雖然渾身疲憊,但還是勉強地看向了我。短短的這段時間內,他們已經死了上千次,精神錯亂了都不奇怪。
    「摧毀這個反抗組織挺可惜的。想要反抗我的人,應該會自個兒找到這來吧」
    澤爾賽阿斯他們呆愣愣地聽著我說話。
    「你們之後就在這裏努力讓皇族派洗心革麵吧。隻要所有皇族派都取回了善良的心,我就把你們的項圈取下來」
    「……所……有……?」
    澤爾賽阿斯絮語道。
    「是的。不知道有幾千人還是上萬人。給我把他們全部找出來,讓他們洗心革麵」
    「……這怎麽可能……這種事……怎麽可能做得到……」
    「做不到很簡單,《羈束項圈夢現nedonelias》取不下來罷了。在你們今後讓皇族派改頭換麵的過程中,一旦打算走上邪門歪道,這個項圈就會發動效果,讓你們做夢」
    澤爾賽阿斯他們露出絕望的表情。
    「隻要心懷不軌,你們就會在夢中被我不斷地殺。隻要不選擇正道,你們就永遠醒不過來」
    「……這是……何……何等……」
    澤爾賽阿斯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何等傲慢的行為!居然如此對待人……」
    「你還當自己是人麽,澤爾賽阿斯?你就是個狗雜種。要是不套上項圈調教調教,肯定又會出去亂咬人吧」
    「……你是把自己當神了麽……?」
    他話音剛落,便痛苦地捂住了喉嚨。
    瞳孔裏的光芒消失,「嗚哇啊啊!」地叫了出來。
    他又在做被我不停殺死的夢了。
    「神麽。哎呀,你真是什麽都不懂。明明還是個醉心於暴虐魔王的皇族派呢」
    我打個響指,讓澤爾賽阿斯醒過來。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一臉疲憊的澤爾賽阿斯連連搖頭。
    他當場跪地,低頭向我宣誓忠誠。
    拉蒙和其他士兵也跟著跪下。
    「給我記好了。這就是魔王,阿諾斯·伏爾迪哥德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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