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39【無名騎士們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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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在格雷哈姆左右兩側的魔法陣,伸出像是長槍柄一樣的東西。
    「亂竄神鐮貝弗奴古茲德古瑪。」
    長槍柄與長槍柄左右接起,連結成一根棒子。使之旋轉、就像斬斷魔法陣一樣,散發龐大魔力的大鐮在格雷哈姆的手中出現。
    「大家小心。」
    賽裏斯一麵舉起萬雷劍,一麵向一號傑夫等人說:
    「那是神的權能。」
    格雷哈姆在臉上掛著親切的表情,輕率地說:
    「就和他說的一樣,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格雷哈姆將大鐮水平舉起,看向幻名騎士團們。
    「──否則一秒就結束了喲。」
    亂竄神鐮貝弗奴古茲德古瑪朝一號傑夫揮下。這簡直是死的一擊。就像寂靜逼近一樣無聲、無光,隻有切斷的刀刃急馳而來。對甚至被人稱為四邪王族之一的冥王一號傑夫來說,這是連反應都沒辦法的一擊,可是這一擊被賽裏斯以萬雷劍擋了下來。
    「真不愧是你呢。能擋下亂竄神鐮第一擊的人,你還是第一個喲。隻不過──」
    血沫飛濺在賽裏斯身上。與大鐮揮動的方向完全不同的位置上,三號傑諾的頭被砍飛,掉落在地板上。
    「這把神鐮是狂亂神亞甘佐的權能喲。瘋狂、錯亂的秩序,甚至能讓因果失控。這是無秩序的大鐮。貝弗奴古茲德古瑪一旦揮出,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話說到一半,格雷哈姆吐出鮮血,沾濕了嘴邊。憑藉足以將存在完全消去的「幻影擬態」與「隱匿魔力」,二號艾德與四號捷特逼近到身旁,從正麵與背後進行了夾擊。格雷哈姆的腹部與胸口,遭到殺害根源的魔劍貫穿。
    「你話太多了。」
    「毀滅吧。」
    兩人將魔劍刺進格雷哈姆的根源轉動。縱然他就像要反擊似的劈下貝弗奴古茲德古瑪,二號艾德卻輕易避開這一擊。剎時間,格雷哈姆的頭就像被砍掉一般飛離。
    二號艾德與四號捷特疑惑地看向他被砍掉的頭。
    「我應該說過因果會失控了喲。劈下的亂竄神鐮打偏,所以我的頭被砍下來了。」
    格雷哈姆的頭這樣說,掉落在地麵上。隨後再度濺起血沫,這次是四號捷特的頭被砍了下來。那應該是貝弗奴古茲德古瑪的力量吧。因果完全錯亂,預測一點也無法成立,確實是無秩序的大鐮。
    就如同他所說的,就連揮動神鐮的格雷哈姆或許也預測不了結果,幻名騎士團不可能預測得到。
    「好啦。」
    無頭的格雷哈姆身體動了,隨手抓住二號艾德刺在自己身上的魔劍。他猛然使勁,將魔劍空手折斷。在劈下亂竄神鐮後,二號艾德的全身就被撕裂,溢出鮮血。大概就連這些傷口也受到無秩序的影響吧,恢複魔法無效,使他當場跪下。
    「呣唔!」
    趁著神鐮劈下之後的破綻,一號傑夫刺出魔槍。長槍尖伸長,分裂成十把貫穿格雷哈姆的身體。
    「……呃、啊……!」
    「呣啊啊啊……!」
    一號傑夫讓魔槍更加地猛烈伸長,就這樣讓格雷哈姆緊貼在洞窟的牆壁上。因為他釘住對方的左右手,封住亂竄神鐮。
    「真受不了。」
    盡管如此,格雷哈姆還是動起被貫穿的手臂。哪怕鮮血四溢、撕裂著血肉也無所謂,他就這樣讓手臂的肉被扯掉,將大鐮緩緩舉起。
    「幹得好,一號傑夫。」
    鮮血淋漓的二號艾德握著折斷的魔劍站在格雷哈姆麵前,龐大的魔力凝聚在其劍身上。那是連他來世都聚集起來的生命光輝。
    那一瞬間,二號艾德看向賽裏斯。
    「團長伊希斯,我是個亡靈嗎?」
    二號艾德淡然地問。
    「二號艾德!」
    發出大喊的是一號傑夫。可是這道製止他的喊叫沒有傳入他的耳中。
    「你先走一步。我們就在地獄暢談到天明吧,二號艾德。」
    二號艾德滿足地笑了笑。然後,他將折斷的魔劍刺向格雷哈姆。
    「『根源光滅爆gabueru』。」
    爆發的光芒將眼前染成一片純白。這場爆炸將洞窟裏的一切瞬間炸毀,把作為結界的雷雲火山挖掉一半。將根源擁有的魔力引爆的威力,是尋常的魔法所遠遠不及,更何況是身處爆炸中心,不可能有人不會毀滅吧。
    然而──
    「犧牲生命討伐敵人,很像亡靈會有的戰鬥方式呢。」
    閃光退去,那裏出現了無頭的人影。他還活著。格雷哈姆的手上拿著二號艾德的頭。他應該是在「根源光滅爆」發動之前砍掉頭,讓爆炸威力減輕了吧。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位在「根源光滅爆」爆炸中心這點依舊不變。盡管受到爆炸直擊,他仍舊悠然地站著。
    「不過,他應該想要守護吧。犧牲少數,拯救多數。你們幻名騎士團一直以來所做的,其實就是這個。」
    「毀滅吧,怪物。」
    趁著二號艾德以「根源光滅爆」製造出來的機會,賽裏斯在眼前構築可能性的球體魔法陣。他的自爆魔法剝除格雷哈姆的反魔法,最重要是,他還將亂竄神鐮貝弗奴古茲德古瑪從他手上炸飛開來。
    哪怕是二號艾德,也不覺得能以「根源光滅爆」毀滅掉格雷哈姆。這是布局。他賭上性命在為賽裏斯製造勝利的機會。
    「『波身蓋然顯現』。」
    賽裏斯將萬雷劍刺進球體魔法陣的同時,九把可能性之刃刺穿九個球體魔法陣。雷鳴震耳,周遭一帶充斥著紫電──天空轟響、大地震撼,就連雷雲火山殘存的結界也在眨眼間遭到吞沒,布滿紫電。
    「沒錯,你……你們就連一瞬間也沒有暴露出弱點過。」
    格雷哈姆看著賽裏斯的大魔法,就像在閑話家常一般說:
    「在這個無法掉以輕心的迪魯海德裏,要是不貫徹無情,就會立刻遭到利用。」
    紫電在地麵發出「滋滋滋」的聲響奔馳,在遭到「根源光滅爆」挖掉的火山口上畫出巨大魔法陣。
    「要揮舞正確之劍這種事,不可能辦得到喲。各式各樣的魔眼眼睛與耳朵在監視強大的魔族,會被誰在哪裏看到、聽到,完全不得而知。假如想肅清一名惡人,就會遭到眾多惡人毀滅。倘若不一直作為嗜血的瘋狂亡靈,你們就會讓自己的親族暴露在危險中吧。」
    賽裏斯以自身的魔法構築不讓國家毀滅的結界,緩緩地舉起萬雷劍。
    「到頭來,你們就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無法守護。因為隻要你們拯救一人,眾人就會知道那是你們的弱點,其他親族就會立刻被盯上吧。就這樣,幻名騎士團就連夥伴之間都不會直接以話語互相確認,一直扮演瘋狂的亡靈,討伐著邪惡魔族、邪惡人類,揮舞著正義之劍到現在。」
    格雷哈姆踏出一步。
    「 然而,賽裏斯·波魯迪戈烏多──」
    他的身影消失,然後出現在一號傑夫眼前。早在一號傑夫揮出長槍前,格雷哈姆就用指尖貫穿他的左胸口。根源被緊緊握住後,一號傑夫的身體輕顫了一下。
    「──你唯有一次,露出了人心呢。」
    「嘎……啊……」
    一號傑夫盡管做出掙紮,格雷哈姆卻輕易就將他壓製住。
    「你沒能毀滅不再是亡靈的他。」
    「這又怎麽了?」
    賽裏斯以冰冷的魔眼目光看著格雷哈姆。就像在說他完全不在乎一號傑夫的性命,看起來就像隻想著要將手中的劍刺進敵人體內一樣。
    「也就是說,你無法舍棄他喲。無法舍棄這個直到最後都沒能察覺到你的真正心意的笨弟子。」
    格雷哈姆一臉憐憫地回望賽裏斯。
    「不是嗎?你們一麵稱自己是亡靈,一麵自稱無名騎士。為何是騎士呢?因為這當中帶有要揮舞正確之劍的意思。隻要全麵對照你們的行動與話語中帶有的言外之意,應該自然能察覺到你們的目的吧。」
    魔法的準備早已完成,賽裏斯卻沒有劈下那把紫電魔劍。他隻是直直瞪著把一號傑夫當成盾牌一樣抓著的格雷哈姆。
    「唯有察覺到的人會被你作為亡靈迎入無名騎士。就算無法拯救一切,也要盡可能讓這個國家往正確的方向前進,為止你們毀滅、毀滅,一直不斷地毀滅。」
    格雷哈姆揚起可疑的笑容說:
    「你們舍棄了自己呢。盡管知道自己在做錯誤的事,也要為了創造出總有一天誰也不用再犯錯的時代,而一直揮舞那把亡靈之劍。就算舍棄現在,也要為了未來。」
    格雷哈姆一麵將一號傑夫舉起,一麵往前邁步。
    「幻名騎士團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這個撿來的小孩一號傑夫。他一無所知地跟著你們一起行動。你隻是一直扮演著亡靈,沒辦法對他說出真相,希望他能自己察覺到。就是這份愧疚,讓你犯下了沒有毀滅他的失誤。」
    他以天真無邪的表情說:
    「雖不中,亦不遠矣對吧?」
    「一號傑夫。」
    賽裏斯不理會格雷哈姆地說:
    「我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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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過,假如你沒改變心意,我就讓你像個亡靈般毀滅吧。」
    一號傑夫一麵飽受被人緊緊抓住根源的痛苦,一麵勉強發出聲音說:
    「……請、請動手……團長伊希斯……」
    就像做好覺悟,就像終於察覺到一樣,他說:
    「……就……就在現在,我成為亡靈了……!」
    一切的事情,師父至今以來充滿瘋狂的行為,終於在他心中得到解答了吧。
    「……謝罪就等……在地獄相見時……」
    「說得好。」
    賽裏斯踏出一步刺出萬雷劍。紫電迸發,劍身猛烈伸長。這一劍筆直貫穿一號傑夫的右眼,他的根源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溢出鮮血。魔力炸裂,卷起不祥的漩渦。他的根源就要發揮出真正的價值,發揮出支配次元的那個魔法。
    「……你在……做什麽…………?」
    「瞧,你無法舍棄他。」
    賽裏斯的這一劍並不是毀滅魔法「滅盡十紫電界雷劍」。格雷哈姆舉起手後,亂竄神鐮貝弗奴古茲德古瑪就飛回到他手上。
    「好啦,會斬斷什麽呢?」
    他使勁揮出神鐮。隨後,賽裏斯的左手臂被斬斷,「啪答」一聲掉落在地上。
    「團長伊希斯!」
    對於發出吶喊的一號傑夫,賽裏斯第一次露出溫和的表情。
    「一號傑夫,時代會改變喔。和平時代不需要我等亡靈存在。然而,你還有作為王活下去的人生。」
    就像呼應萬雷劍的魔力一般,一號傑夫瀕臨毀滅的根源讓力量覺醒。大量鮮血溢出,同時化為球體將他包覆起來。
    「時代說不定會改變呢。可是,什麽都不會變。」
    格雷哈姆揮出貝弗奴古茲德古瑪後,這次換成他自己的左手掉落了。
    「沒中啊?」
    他再度揮出亂竄神鐮,這次是賽裏斯的右腳被斬斷了。
    「亡靈一號傑夫毀滅了。永別了,伊傑司。我那不懂事,心愛的弟子啊。」
    「團伊希──」
    話語遭到時空吞沒,一號傑夫伴隨著失控的血之球體消失了。
    「你要活下去。」
    「很美麗的師徒愛呢。」
    在失去右腳、跪在地上的賽裏斯麵前,格雷哈姆高高舉起貝弗奴古茲德古瑪站著。在亂竄神鐮揮下的同時,萬雷劍朝天空竄出細若如絲的紫電。賽裏斯就這樣將萬雷劍刺進格雷哈姆的腹部。
    「……你走錯一步了呢,賽裏斯·波魯迪戈烏多……」
    「亡靈不需要名字。即將毀滅的你,就將這個名字牢記在腦袋裏吧。我乃幻名騎士團的團長伊希斯──」
    賽裏斯伴隨著這句話施展大魔法「滅盡十紫電界雷劍」,龐大的紫電朝萬雷劍直劈而下。他的目標不是根源。格雷哈姆的身體被轟成焦炭,眼看化為灰燼不斷崩落。
    「是想先讓我揮不了亂竄神鐮嗎?」
    下一瞬間,宛如轟隆雷鳴被打斷般,劈下來的紫電遭到撕裂。因為亂竄神鐮將可能性的萬雷劍斬斷了。
    「運氣很好喲。你應該直接攻擊根源呢。」
    賽裏斯緊緊握住萬雷劍高多迪門,注入所有魔力說:
    「『波身蓋然顯現』。」
    「即使如此,我的勝利也是無可動搖的呢。」
    貝弗奴古茲德古瑪的刀刃直接抵在賽裏斯的脖子上,然後砍了下來。
    「隻要你無法舍棄一號傑夫。」
    飛在空中的頭縱使打算施展「複活」,卻施展不出魔法來。格雷哈姆以幾乎化為灰燼的殘破手臂一把抓住頭。
    「啊啊,終於得手了。因為你很強呢。要不毀滅你而砍下頭,還真累人啊。」
    格雷哈姆將賽裏斯的頭用力壓在自己無頭的身體上。魔力粒子覆蓋住脖子,然後完全連在一起。
    「這樣我就是賽裏斯·波魯迪戈烏多了。」
    魔力充斥身體,紫電奔走。格雷哈姆化為灰燼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恢複過來。
    他左右扭了扭頭,確認頭部是否能隨意動作。他舉起手,以紫電畫出球體魔法陣,發現控製有點不太穩定。
    「在適應之前,或許得花上一點時間吧?這樣的話,似乎會被他識破。」
    格雷哈姆回收掉在地上的萬雷劍與三名幻名騎士的頭,畫出「轉移」的魔法陣。
    「在那之前,要做點什麽來玩呢?」
    格雷哈姆轉移到某處去。留下來的,隻有賽裏斯·波魯迪戈烏多的遺體。明明直到方才都還太陽當空,附近一帶不知不覺化為黑夜。夜空中除了平時的月亮之外,還高掛著一顆幻想般的月亮──亞蒂艾路托諾亞。白銀月光灑落,雪月花閃亮亮地飄落到火山口。
    這些雪月花變成少女的模樣,頭發長及腳踝、眼瞳透著銀輝,以及身穿一套純白禮服。祂是創造神米裏狄亞。
    祂把手伸向賽裏斯的遺體後,雪月花翩翩飛舞起來。被砍下的頭一麵纏繞著白銀光芒,一麵以創造之力複原回來。賽裏斯微微睜開眼睛。
    「……是……創造神啊……有何事……?」
    賽裏斯橫躺在地上問。就算頭回來了,他也早已沒有起身的力氣。
    「你即將毀滅。」
    米裏狄亞以靜謐的聲音說:
    「留在這具身體上的根源,隻有你的意識,其他全都被他帶走了。然後隻要意識毀滅,你這個人就會消失。」
    賽裏斯不發一語。
    「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和平一直在奮戰的你,我想在臨終前幫你實現心願。」
    米裏狄亞這樣提議。
    「你想要什麽?」
    「作為亡靈毀滅──消除掉我的存在吧。」
    賽裏斯立刻回答:
    「從這個世界,從阿諾斯心中。」
    米裏狄亞直直探頭看著賽裏斯的臉。
    「為什麽?」
    「他很聰明,多半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吧。盡管他表現得一派泰然,假如知道我毀滅了,他絕對會找出凶手的真實身分與原因。」
    「我認為他應該會想知道你的死訊。」
    賽裏斯緩緩地左右搖頭。
    「時代會改變。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結束這場永無止境的戰爭,打算斬斷憎恨的連鎖,統一魔族與人類攜手合作。然而,不僅是母親,就連毀滅我的都是人類。」
    賽裏斯就像自嘲似的揚聲說:
    「那家夥和我一點都不像,強大且溫柔。難道要將憎恨帶給希望和平的他嗎?難道要讓他斷定自己十分愚昧,走上複仇的道路嗎?」
    他暫時沉默下來,然後再次開口說:
    「這種事我怎麽樣都做不到。他隻要筆直地看向前方就好。不要被憎恨絆住,隻要朝和平的道路邁進就好。」
    包覆賽裏斯的白銀光芒減弱,他的身體開始消失。他的根源即將迎來終末。
    「魔王不需要一絲陰霾,繼續一無所知就好。他並沒有什麽父親,無名亡靈直到最後都沒有名字,就隻是這樣消失了。」
    「他要怎麽處理?」
    「他不是阿諾斯的對手。就算一無所知,也絕對會消滅掉吧。」
    米裏狄亞點了點頭說:
    「就為你實現吧。」
    「創造之月」的光芒灑落,被破壞的雷雲火山漸漸恢複原狀。祂對自己與賽裏斯畫出「轉移」的魔法陣。風景改變,兩人出現在能一覽密德海斯的山丘上。
    「這裏的話,能看到他的城堡。」
    「……太好了……」
    賽裏斯憑藉即將消失的微弱魔力,勉強發出聲音。
    徐風吹拂,創造神的銀發輕柔搖曳。
    「你有遺言嗎?」
    米裏狄亞溫柔地問。賽裏斯默默地不發一語。
    「不會有人聽到。至少在最後,我想聽聽不是亡靈的你的話語。」
    賽裏斯猛烈地咬緊牙關,接著他說:
    「……我是個沒用的父親……」
    賽裏斯盡可能壓抑湧上的情緒說:
    「為了下一代揮舞著劍,為了守護而貫徹無情,對許多人見死不救。這雙沾滿鮮血的手,沒有資格擁抱那個孩子。」
    他以那雙眼睛回顧自己一直作為亡靈的生涯。
    「我認為在這種戰亂的時代,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而放棄了。倘若我像那孩子一樣強大,假如我有製伏一切來建立和平的堅定意誌,說不定就能迎來不同的結局。我走錯了路。」
    賽裏斯用力抓起山丘上的沙。這些沙穿過他漸漸透明的身體,滑落在地上。
    「相對於我毀滅的數量,真的漸漸接近和平了嗎?相對於我見死不救的人數,真的變成更好的世界了嗎?認為迫不得已而放棄的事情不計其數。在我一直扮演亡靈的過程中,說不定早已成為嗜血瘋狂的真正亡靈。」
    握緊拳頭的賽裏斯眼中滲出淚光。
    「我對那孩子的母親見死不救。是我奪走了。是我殺掉的。沒有比我更蠢的男人了。」
    指甲陷入緊緊握住的拳頭裏滴下血珠。
    「甚至無法說出自己是父親,甚至無法呼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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