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和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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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發下那雙發亮的眼睛像是透過了濃密的頭發,依舊能發出閃亮的光,他嘴角微微抽搐,大概是由於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聲音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在哪裏?”

    浣浣回答道,“今日陳國太子到城門時,有人見著太子身邊的女奴像極了皇妃。”

    陳國太子……她怎麽會跑到了陳國?難怪他怎麽派人去尋也找不到蹤跡。

    “浣浣,立刻準備進宮!”他蓬亂的頭發像是一個瘋子,走起路來又像是一個正常人。

    “殿下,還是先梳洗一下吧!您這副樣子怕是連皇宮也進不了……”

    玉德看著自己蓬亂糟蹋的樣子,隨即撥開頭發不耐煩說道,“趕緊將這些都弄好,我要立刻進宮。”

    而大殿之上,表麵祥和的氣氛,實則暗潮洶湧。自玉都開朝以來,就沒有一個陳國人能夠站在大殿之上。自然,這麽多年來,也沒見過陳國派來的和談使節,最重要的是,此次來者並非是什麽重要官員,而是陳國的太子,國之命脈。聖上自然重視這次和談了,況且是商討周國的事情,擴增領土,這等好事,自然以禮相待。

    “玉都的聖上安康!”陳國太子行了陳國之禮,在玉都行此大禮本是不合禮數的,但眾大臣也隻是微微皺眉,畢竟連這大殿之上的人都沒有說什麽,自然不敢上前。

    聖上仔細瞧了這玉都史上第一的陳國使節,果真不是普通人,先不說這衣著如此邋遢不堪,就說這禮數還有言語的輕浮都不像是沉穩能擔當儲君的材料。也不知,這陳王是如何想的?看來即便將此人困在玉都,那陳王也不會顧及父子之情。

    “好了好了!既然是賢侄就不必多禮了,來人賜座!”

    “不必了聖上,我這一路上坐得夠久了,此刻站一會兒便好,我看這二皇子在城門外站得累了,不如讓他坐下吧?”

    玉恒立即將頭埋下去,躬身說道,“臣隻是做了該做的,太子殿下無須擔心。”

    聖上則是一臉和氣笑著說道,“想不到這陳王的孩子如此懂得謙讓,阿恒,你要是累了,就坐下吧!”

    “兒臣不敢,這朝堂之上,父皇為君,我為臣,又豈有坐下的道理。倘若太子殿下不願坐,兒臣將此椅撤下便是。”玉恒說著剛想將那椅子挪開,誰知那太子突然玩性大發,將他按下,非讓他坐在這把禦椅上,聖上的臉色並不怎麽好看。玉恒想要掙脫,卻就被這樣深深按在原地。

    “嘿!我說聖上,這規矩也太多了吧!人累了就坐下,渴了就喝水,哪有什麽老子先喝,兒子後喝的道理!”

    “太子殿下,請注意你的言辭,這是在玉都!”梁太傅終於忍不住站出來,“您這樣的言辭實在不合禮數。”

    聖上則是突然大笑道,“好!好!這陳國太子性格直率,很是少見,很是少見啊!久聞這陳國人活得隨心隨性,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呀!”大臣們也隻是在一旁附和,誰都知道聖上已經隱忍了好久。要不是這陳國帶來的是周國這塊大肥肉,他早就將他砍了。

    “玉都的聖上,其實此次我前來是奉了我老爹的命令,將和談書交予聖上的,相信聖上應該早就清楚明白嘿?”

    終於提到了和談書,眾大臣才稍稍收了心回過神來。聖上嘴角依舊是慈祥的微笑,“自然清楚,那就請太子將這和談書給呈上來如何?正好在這大殿之上,君臣同樂。”

    “君臣同樂?”陳國太子癟著個嘴,“聖上當真忘了這可是滅國,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周國如今幾乎成為焦土,百姓流離失所,您卻要在朝堂之上君臣同樂,實在不符合人道。”

    “太子殿下!您到底想如何?”梁太傅忍住氣,但依舊沒忍住,聲音微微抬起,“這和談是陳國提出的,您如今卻字字針對我玉都的聖上,此行為何?”

    陳國太子則是一副與世無爭的表情,淡淡說道,“就連你們聖上都欣賞我這隨心隨性的樣子,難不成你這老頭還嫉妒?”

    “你……”梁太傅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朝堂之中也並無他人有異議,他自然不敢繼續與他對峙下去。

    陳國太子躬身說道,“咳咳……玉都的聖上,我的確帶了陳國的和談書而來,但今日我有些乏了,聖上應該不會介意明日再議吧?”

    聖上的龍須一顫,隨即則是毫不在意地笑起來,“怎麽會,賢侄今日就好好休息,我會吩咐下去,讓多些人照顧賢侄。”

    “謝了!”陳國太子並未行禮,而是直接揮袖而去。大臣們則是在底下竊竊私語,這陳國太子究竟是何許人也,如此狂妄,說話如此粗俗不堪,一點也不像是皇族之人,倒和鄉野村夫一般,隻是膽子大了一些。

    “父皇,看來這陳國來者不善。”

    “未必。”額間的褶皺皺成一道川字,“這陳王狡詐世人皆知,此次和談如此重要一事,卻隻派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隻怕是和談背後,還想要做些什麽。阿恒,這幾日盯緊一些,切勿讓那太子溜到別處。”

    “是!”

    陳國太子的住所被安排在了距離後宮最近的地方,據說這太子好女色,成天沉迷於柳巷,自然喜歡著胭脂水粉的香氣,安排在此處本是再好不過了。隻不過,這陳國太子一來,每日都趴在後宮的圍牆之上,偷看著宮中的女子,宮裏的娘娘個個人心惶惶,不敢出門,倒是讓玉恒頭疼了。

    按理說,這幾日,這個太子該是有什麽動靜才對,難不成這陳國太子真如他表麵一樣是個草包?

    “嘿!玲瓏,如何,在我這堂堂太子身邊,是不是過得很舒服?”他說著手腳又開始不幹淨,搭在她的肩上。

    她聳開他的手,站起身來,四處查看了一番,才低聲說道,“這幾日,一直有人監視著這裏,你到底要在玉都做什麽事?為何會驚動皇室的暗衛?”

    “我要做什麽?”他嘴角勾起來,緊接著低下腦袋在她耳邊說道,“我這次來……就是要殺了你們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