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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牛第二日去為城中另一戶人家耕地時,臉上布滿了光彩,整個人神采飛揚了許多,就連那一動就疼的腰,也被他忽略不計。鳳凰更新快 請搜索iau他手中的柳樹枝拍的啪啪直響,走在前頭的老牛不滿的哞了一聲,快速搗騰了幾步。
他這副遇上了喜事的樣貌自然使那不對付的鄰居不滿,迎麵走來的孫婆娘見到李牛這副樣子,便鼻孔朝天的瞥了對方一眼,經過對方時還大聲呸了一口。
這聲呸飽含輕蔑不說,一道粘稠的老痰就這麽黏在李牛的衣服上。
李牛揮著柳樹枝的手一頓,看著自己的衣服上礙眼的粘稠物,忍無可忍的轉頭回身,罵了一句死寡婦。
要是以往他定是不會與這瘋婆娘計較,兩家人沒少為了小事爭來爭去,他折一片樹葉子隨便擦擦就得了。可今非昔比,他家裏來了個神仙,哪還能叫這孫婆娘再欺壓下去?
孫婆娘也是吃錯了藥,聽見這臭小子罵她死寡婦,瞬間觸動了那敏感的內心,又朝著李牛臉上吐了口吐沫。
“死小子你嘴髒,我給你洗洗!”
李牛把柳樹枝一扔,牛也不管了,一把抓住孫婆娘的胳膊,“死寡婦你嘴漏了?給我道歉!”
他抬起手先是抹了一把臉,再露出袖子上的痰,不由分說的往對方的肩膀擦了擦。他也沒有什麽占便宜的想法,不過是對方胸部正好突出,他伸過手去,孫婆娘正好轉過來,歪打正著的擦上了對方的胸口。
孫婆娘今年剛剛三十,她家相公卻死了有好幾年,平日裏她嘴不好,也沒什麽男人與她來往,李牛這一蹭,就好比打開了困獸的牢門。
孫婆娘順勢一屁股坐到地上,扒著李牛的褲腿,又哭又罵道:“來人啊,李牛非禮我!他揉我胸了!”
李牛本是被她這大嗓門嚇住,待他嘻嘻聽清對方的話,瞬間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犯罪的手放在哪都不合適。
街道上閑來無事的人聞聲好奇聚過來,皆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態。李牛今年不過十七八歲,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隻覺得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便低著頭漲紅了臉頰默不作聲。
孫婆娘見他不出聲,更是為所欲為了,有的沒有的都扯出來瞎說,從李牛摸他胸,到李牛這麽個歲數就做壞事,以後指不定會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采花賊,她是怎麽難聽怎麽說,反正那些湊熱鬧的人都不帶腦子,她說什麽就信什麽。
可惜今日她的小算盤注定打不響。
聚集的人群都是城裏的老住戶,也知道她嘴巴毒,全都一副聽故事的姿態。
這倒使孫婆娘信心大增,立刻哭著唱腔,翹著蘭花指,盡然一副要把此地當成大舞台,講上一段。
可惜終究是有人不讓她如願,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響起。
“這小兄弟明明是被你吐了一口痰,你做錯事在先,怎麽還耍賴碰瓷起來?作為女子本該言行舉止甚是謹慎,你竟然如此潑辣!實在不堪!”
李牛聽見有人為自己解圍,欣喜的抬起頭朝著恩人看去,卻見到對方那麵貌,有些恍惚起來。
這幾日是怎麽了,這麽個嵐鳴城竟然來了這麽些俊美的修真人士。
並不是李牛有多神通廣大,一看就能看出來對方是修士,而是這修士自從踏上修真之路,樣貌就會越發好起來,與那平凡人自然是不同,可謂是天地之差。
其他人也是瞧見來人身上的氣勢,紛紛退後給這人讓出空間來。
孫婆娘覺著周圍人圈散了些,便止了哭聲抬頭望去。她滿臉哭花的胭脂,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分外的辣眼睛。其他人有些接受不能的偏過頭,看一眼來人養養眼。
孫婆娘也能感覺的到自己如今這副形象不太好看,瞬間臉色便白了下去。她看了一眼四周嫌棄的目光,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她看著這圈子旁有著一人縫隙,連忙手腳並用的爬了出去。
她這副動作看起來格外的礙眼,這男子皺了皺眉。
李牛昨日被李大娘說教了一邊,也明白了招攬神仙的好處,指不定這些人走後,會提拔他一把,也讓他過把神仙的隱呢?
“誒道長你別走。”
李牛正滿腦子暢想,便看見這人轉身要離開,隻好急忙喊住。幸而這人也十分給麵子的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了過來。
李牛抓抓臉憨笑道:“謝謝道長方才為我解圍,道長可是要去住店?我家中還有空餘房間,道長不嫌棄的話,嘿嘿。”
這話中意思實在是太過明了,他麵上帶著謙卑使人不好拒絕。
“這是否太過打擾?”
李牛連忙擺擺手,牽過走到一旁反芻的牛,“不打擾不打擾,道長你跟我…不,您這邊請。”
他點頭哈腰的樣子倒讓這人有些無奈,隻好開口道:“我名叫吳磊,你我之間姓名相稱就好。”
李牛連忙點頭哈腰的稱是,卻也不敢真的叫對方名字,隻是介紹著當地的風氣與一些無傷大雅的趣事,不使這路上太過無聊。
剛與執影鬥嘴過的莫翊辭踏出門,就遇到了歸來的李牛兩人。
對方新領回來的人明顯是個修士,不過修為不高,卻看著有些麵熟。
吳磊瞧見李牛上前對著那小孩慢聲細語的,有些好奇於對方的身份。他本以為是這城裏大戶人家的孩子,卻在經過對方時,對方身上微弱的靈力波動顯示著不同於凡人的身份。
這麽個年齡的小孩多半都在山上的宗派裏,怎麽會出現在這小小的嵐鳴城?
吳磊心中想著,麵上卻不表露出來,隻是客客氣氣的對著小孩微微一笑,轉身走進院子裏,又與追出來的執影碰上。
這次與方才小孩身上所折射出的靈波不同,迎麵走來的青年修為深不可測,絕不是他吳磊能夠招惹的。
執影抬眼瞧了吳磊一眼,微微頷首便與對方擦肩而過。
本以為不會有交集的幾人卻在早之前便結下了因緣。
晚上李牛一家用過飯,便急忙為三位修士燒熱水。執影幾人呆在屋裏也無事,便坐在院子裏圍著桌子坐好,試探彼此的背景。
“在下吳磊,來自揚州城,不知兩位怎麽稱呼?”
吳磊作揖麵帶微笑,神色見帶著敬佩。他瞧見執影年級輕輕比自己境界高,定是天資聰穎前途無量,若是結交必定會有所幫助。
執影還未開口,倒是坐在一旁的小孩出了聲。
“揚州城吳家?”
其實姓吳的滿天下都是,莫翊辭之所以出聲,卻是想到一種可能,隻是他才聽了名字,也無法確認。
吳磊本是神色敬佩,聞此言情緒帶動了想法,便從眼睛裏展現了出來。
他微微側目,對方孩子的眼神太過犀利,讓他有些無法適應。
“若你說的是吳商吳家,在下正是。”
因他低著頭,沒有看見莫翊辭動了動身子。執影有些好奇的側目,莫翊辭的動作幅度有些大,絕不是他的性子。
“那…你家姐是否名叫吳淑珍。”
執影眼睛一亮。吳淑珍?那個不小心拿了莫翊辭所贈裝有玄驚玉的盒子?
吳磊咚的一聲站了起來,質問道:“你怎麽知道?”
話落他才想起對麵是個不過十多歲左右的孩子,自己這樣出聲質問,實在不合禮儀。
莫翊辭看的出對方激動後,又連忙坐下有些愧疚的神情,哪裏能不懂吳磊想了些什麽。不過他也不介意,隻道:“我知曉與否與你何幹,你隻要回答是與不是。”
吳磊有些頹廢的點點頭,“你怎麽知道家姐?”
他看了一眼執影,自認為家姐不喜歡這種類型,若是眼前的小孩長大些,可能還有那麽幾分意思。
莫翊辭得到答案後,心中有數,便順著話題繼續追問。
從吳磊那神色苦澀的表述中了解到,吳淑珍拿著那玄驚玉離開後,果真是傻透了的亮在外麵。
天星門在得知玄驚玉下落後,便馬不停蹄的追趕過來,正好追到剛剛回了家門的吳淑珍。
她滿心癡想的期盼莫翊辭會回來娶自己,聽聞來人要她腰間的玉佩,自然是十分的不願意,竟然拒絕天星門人,視而不見。
天星門丟失傳寶本就焦急十分,好不容易找到蹤跡,竟然被對方拒在門外,連千金白銀、價值連城的丹藥都無法勸說成功,終於沒了耐心。
那一夜整個揚州城被火照亮了半邊天。
吳商沒了。
上下百餘人都被一刀斬斷,聽聞隻為了一塊玉。
吳磊是吳家最小的孩子,自小便被送到山上學習,磨練了二十多年,才剛剛勘破修真界的大門,也就是所謂的築基期。
他突破境界得來的這麽多年唯一一次探親,竟然是回去處理吳家全家人的屍首,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慘痛。
雖然他剛剛懂事便與父母親分離,與大他十多歲的家姐分開,沒有太多的親情,可這滅門慘痛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吳磊咬緊牙關,恨聲說道:“天星門如此之大,竟然為了一塊玉佩滅我全族上下百餘人,若這仇不報,我愧對父母多年的思念。”
執影聞言與莫翊辭對視一眼,看著對方了然的神態,他有些愧疚的低下頭。
莫翊辭隻是伸出小手抓住執影的手,稍作安慰。
“那你可知吳淑珍何來的玉佩?”
吳磊有些愣然,他抖了抖嘴唇,不解道:“這玉佩我倒是真的不清楚,聽聞是家姐的定情信物。難道…是那素未蒙麵的姐夫所致?”
吳磊不敢相信的搖搖頭,卻又覺得此時真有幾分可能,便不確定的回想著那姐夫的名字。
可惜他隻是聽家周鄰居提過一嘴,家姐要成親的事,並沒有去刻意記這人的名字,一時倒有些想不起來。
“莫…莫什麽來著。實在是想不起來這人的名字了,不過這人既然被家姐看中,那應該不會陷害她才是。倒是天星門手段歹毒,家仇不解,我難除心魔!”
執影小聲的鬆了一口氣,對方不記得就好,不然以後總會是個麻煩。他開口開解道:“道友還是莫要執著於複仇,修真路上歲月悠長,仇恨並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好處。”
吳磊低垂著頭,顯露出幾分脆弱。
他秉信著有仇報仇的信念,對於天星門早就恨之入骨,絕不是執影勸幾句就能化解的。
執影也看的出這點,不等他還想說些什麽,莫翊辭已經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指了指冒出煙的廚房,“水大概是已經燒好了。”
執影隻好話鋒一轉,對著吳磊說道:“水燒好了,在下就不與道友閑聊,先行別過。”
他本打算就此離開,卻想到吳家慘案與他和莫翊辭有關,多少有些心裏愧疚,便轉過身說道:“不過在下還是要勸一勸,放下仇恨才是真。”
吳磊撐起一絲微笑,有些疲憊的應下。
剛剛拎著一桶燒好的熱水出來的李大娘,一眼便瞧見吳磊的狀態,連忙招呼著他去沐浴。
待到執影與莫翊辭回了房間,水桶裏已經放好了水。
執影照顧著莫翊辭除去衣物,扶著變小的他走進桶裏,這才收拾起自己。
起初莫翊辭還不願意,他何時被別人當成過弱勢群體,自然有些無從適應。
執影拿過擺在桶旁的白布,拉起莫翊辭的手臂,好似照顧小孩一般的為對方擦拭起來。
若莫翊辭是正常大小,他絕不可能會這樣與對方坦誠相見,可此時的莫翊辭變小了,他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母愛光環,不自覺的就承擔起照顧的角色。
莫翊辭從始至終都悶悶不樂,執影笑著逗他道:“你如今就是個小孩子,還本著臉和個小大人一樣。”
莫翊辭聞言撇過頭,換了一隻胳膊放在對方手裏。
擦過手臂,執影又要莫翊辭站在桶裏,為對方擦起了胸膛。
莫翊辭不站起來還好,一站起來那不加遮擋的小莫翊辭便展露了出來。
執影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並未發現此時的狀態,便說道:“沒想到人變小了,這東西也這麽小。”
莫翊辭聞聲低下頭,這才發現對方所指。他有些拘謹的蹲下身子,佯裝生氣的說道:“你又不是沒見過真正的大小,現在想的緊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執影直接笑了出來。
實在是這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太過好笑,執影坐在桶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使莫翊辭陰沉著臉蹲坐在一旁看著他,“若你再笑下去,我就堵住你的嘴。”
執影連忙捂住嘴,指著水下那處小爬蟲問道:“不會是用這個吧?”緊接著又是一陣笑聲止也止不住。
莫翊辭的臉色早就黑了下來,他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來,測過身一把抓住自己的衣物,飛出水麵撲進被子裏。
執影緩了緩神色,瞧出對方是生氣了,也從水裏出來,柔聲道勸說,“我隻是覺得有些好笑,並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莫翊辭背對著他,往床裏蹭了蹭,擺明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執影借由上了床,圈住對方,“喂,竟然真的生氣了,是我方才不對,你原諒我吧。”
可惜不論他怎麽說,莫翊辭就是緊閉著牙關,硬是一個字也不往外麵蹦。
別無他法的執影隻好泄氣的放下手臂,轉了個身背對著莫翊辭。
“你若是無償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倒是可以原諒你。”
果不其然,莫翊辭腹黑的很,見執影服軟便給對方遞了個台階。
執影哪裏知道這是圈套,有些欣喜的轉過來問道:“是什麽條件?”
莫翊辭嚴肅的小表情,腦中卻浮現出一段畫麵,正是眼前的男子伏在自己身下,努力吞咽的姿態。
他閉了閉眼,趕走那些誘人的景象,佯裝思考的說:“你現應下即可,等我想到了你便必須聽從我。”
執影轉了轉眼珠子,多少能猜到這個條件對自己不利,但他確定莫翊辭絕不會損害自己的安危,便應了下來。
等他被眼前這恢複身形的人壓在身下,強迫著做那羞人的事情時,被這個條件搬出來砸在頭頂,想拒絕都不行,這才發現對方畫了這麽大一個圈套,實在是敵人太可怕